回到过去变成猫
他看到了几栋高高的楼。
这几栋高楼在这一带还是比较明显的,虽然离这里不算很近,但也不远。那里,是腊梅叔——陈哲所居住的小区。
早该想到的。街道与街道之间本就是相通的,之前郑叹没发现,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从这里到那边的小区,中间隔着一片老居民楼,郑叹之前观察的角度也不对,因此并没有发现这点。不过,郑叹觉得,主要还是自己对这一片区域不怎么了解的缘故。
原来,腊梅叔陈哲一直离这里这么近。那是不是就说,陈哲早就决定布下这么个局等着赖二跳进来?
毫无疑问,赖二肯定死了,烧死的。但同时,郑叹相信,就算是警察到来也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起火灾是人为的。怀疑是一方面,证据却是必须要的,拿不出证据,找不到线索,什么都是空谈。
郑叹好好回想了一下了解到的事情,以及今天经历的,亲眼看到的这一切。
毫无疑问,陈哲很了解赖二,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会独自呆在房间。房间的窗户上有百叶窗帘,他知道赖二一定会将百叶窗帘拉上,这样一来,就算房间里起火,外面的人一时间也发现不了,不可能在最短时间内将赖二救过来,只要拖延了时间,赖二折在这里的可能性就越大,何况还是这中诡异的起火燃烧方式。
至于赖二的手下拆掉的监视器以及发现的那些可疑的危险物品等,估计只是陈哲放出来的烟雾弹。至于他们所说的“东西”,郑叹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也不想去知道那是什么,这种时候还是安安分分当一只普通的猫算了。
看了看周围,现在是不可能从那条小路穿回去的,郑叹不想碰上赖二的人。于是,他瞧瞧身后,又看看前方那几栋高楼,决定还是从前面走,绕一圈,顺便去腊梅叔那边看看情况,这次不进去他家,就在楼外面看一下,看看这位复仇者在不在那里,然后就离开回楚华大学的东区大院等着吃晚饭。
郑叹打算得很好,这样既满足了自己那因为刚才的事件而被吓得萎缩到一咪咪的好奇心,又能够让自己处在一个安全的范围。
从围墙翻进小区,郑叹来到腊梅叔居住的那栋楼楼下,腊梅叔这时候在家,里面房间的灯还亮着,郑叹在楼下都能够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正当郑叹琢磨着腊梅叔那家伙是在计划复仇完毕之后逃跑呢,还是在想别的,就恰好看到打开阳台那里房门的陈哲。郑叹差点就跟阿黄那样因为突然的惊吓反应如袋鼠一般噌噌跳开。
压下立刻就逃跑的想法,郑叹努力表现得跟其他猫一样装傻离开算了,就听到站在阳台上的那人喊道:“嘿,黑猫!”
郑叹没理。
陈哲又喊了几声,郑叹才不得不看向那边。同时心里还想着:过去的话,会不会被烧得只剩下四只猫爪子而连条尾巴都不剩下?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此刻,面对陈哲,这位被孩子们亲切称为腊梅叔的人,郑叹并没有感受到之前在赖二所呆的那间房外所生出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第一四九章 猫神父
陈哲也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这只黑猫,原本他烧水泡茶的时候,顺便温了一杯牛奶准备将阳台上那杯隔夜的换掉。他在后来才在偶然中知道不是每只猫都能喝牛奶的,但看这只黑猫每次来都喝得挺欢乐,便将这个习惯一直坚持了下来。
见腊梅叔朝自己招手,还扬了扬手中装了牛奶的纸杯,郑叹犹豫了。
去不去?
郑叹思量着。
在此之前他的决定是瞟一眼就离开,远远离开这里。可是现在看着腊梅叔带着善意的、强烈期待的目光,郑叹那被打压得只剩一咪咪的好奇心重新蹦踏起来了。
腊梅叔又想干什么?
郑叹慢吞吞跳上去,钻进阳台。
阳台上还是老样子,纸盒,软垫,装着牛奶的纸杯。
因为郑叹过来了,陈哲也就没将装着温好的牛奶的纸杯放在外面,转身进屋,将牛奶放在已经跳上书桌的郑叹面前。
郑叹跳上书桌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视野开阔一点点,看看屋内的变化。
与前几次来这里所见到的情形相比,今天这间房,不,应该说这整个屋子里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书架上的书都已经没了,陈列着物品的架子上也空空的,从这里郑叹还能看到屋里另外两个房间都打开着,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客厅的地上多了几个已经封好的大箱子。
书桌上放着一杯腊梅花茶,看那腾起的热气,应该是刚泡的茶。装腊梅花的罐子已经空了,这是最后的腊梅花岁泡的茶,小区里的腊梅花现在也没多少了。随着春季来临,气温升高,腊梅花将退出人们的视线。
茶杯旁边有一本倒扣着的外文书,如果不是不久才亲身经历过那间匪夷所思的事情,郑叹也不会将面前这个看上去还比较惬意的一幕与前者联系起来。
再次看了看面前的人,郑叹才发现,相比起前几次见到陈哲,现在的陈哲有了些变化,虽然以前他以前看上去也挺温和,但郑叹总觉得这家伙周身都笼罩在沉重的阴影里面,即便笑着的时候这种沉重感也没有消失。但现在就像是驱散了雾霾的天空,变得清亮,纯粹了。
对着看似无害的动物的时候,人们总能表现得更自然。
陈哲重新坐回书桌前,他盯着郑叹盯了两分钟,在郑叹心里开始不爽的时候,他终于将视线挪开,交代了自己做过的事。陈哲只是简单提了一些事情,提了三起命案,却并没有细说每件事里面的手法过程,尤其是最后赖二的事件,只是简单概括为“Its a trick”。
郑叹听着他的话,心想,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赖二的结局就是这位一手造成的,只是,陈哲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trick?骗术?戏法?魔术?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腊梅叔说完这句英文之后端起茶杯,继续端起拿桌子上的那杯茶喝了口,继续说其他的。
郑叹:“……”
这个倒是让郑叹很是失望,虽然那个场景看着确实很恐怖很诡异,但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就像见证了一场伟大的魔术之后,人们会琢磨,这丫到底怎么做的呢?
因此,郑叹最好奇的就是,赖二到底怎么被烧的,陈哲到底耍了怎样的手段提前设下了怎样的陷阱,可惜陈哲他就是不说。
“那架钢琴已经捐出去了,客厅的几个大箱子装的都是书,也是要捐出去的,甭管外文原版的还是汉语书籍,全都匿名捐给了几个偏僻山区的中学图书馆,在那里教学的一些老师以及学生可能会用得到……”
陈哲继续说着。
只是,为什么他突然对着一只猫说这些?真是莫名其妙。
郑叹想不明白。
也没心思去喝什么牛奶了,郑叹无聊地看了看周围,然后视线放在茶杯旁边那本倒扣着的书上。那是一本原版的外文读物,不是英文的,郑叹不知道那是哪国语言,郑叹关注的重点也不是这本书到底讲的什么,而是这本书封面上的那幅画:教堂里,一个少年在向神父忏悔。
很多人忏悔是为了解脱精神上的苦难,腊梅叔陈哲也是在忏悔吗?
不对!重点是,如果这家伙真的是在忏悔的话,为毛要对着一只猫来忏悔?这忏悔个屁啊!
郑叹看了看那本书的封面,再看看坐在椅子上面朝自己正自说自话的陈哲,再看看书的封面,再看看陈哲……
卧了个槽的!
郑叹突然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尼玛,老子现在是只猫啊,不是神父,你他玛要忏悔对着一只猫干嘛?!
不过,陈哲这家伙也不像是纯粹的忏悔,倒有点像是单纯地想分担下心理压力的样子。也是,这种事情不能对外人说,即便是最亲信的人,也不一定能告知。至于陈哲选择一只猫为倾诉对象的原因,郑叹大致也能猜到,这已经不是郑叹遇到的第一个对着动物诉说压力来缓解心理负担的人了。很显然,对人们来说,猫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就算听懂了,它们也无法去将听到的事情告知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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