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土匪搞基建
“先生已经在桥头县生活两月多,大当家先生你也见过了,桥头县如今怎么样先生你也都看过,不提其他,单是桥头县的县学,先生以为燕帝能做到吗?我入朝做官能让大燕的皇帝官员答应吗?”
秦襄的话说的很扎心,因为儒生最想要做的是什么?是教化世人。
纵然现在大部分儒生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却也有先生这样一心为民的读书人,县学一出,只要有抱负的儒家学子,都不能说不动容。
这可是真正的有教无类,连姑娘哥儿都在教授之列,可比儒家只教天下男子的理念还要先进。
“今日黑熊寨能够做到开化民智,他日若有人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同世界,难道你也要弃黑熊寨该投他人吗?”石先生缓声问话。
“为什么不行?”秦襄反问,要真出现比大当家还厉害的人,不要说他,就是大当家肯定也愿意投诚,毕竟大当家对皇位本没有太大的执念,如今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履行职责而已。
“哼,无知,千百年来,但凡朝廷变法都需要流血牺牲,就说科举制能够作为国策选拔人才,也是几代君主共同的努力,如此看是历代君主都是无能之辈吗?能够在乱世杀出来建立新朝的皇帝,没有一个是无能的,但他们依旧受制约就该知道变革并不容易。
黑熊寨做出的种种我不否认对百姓来说是好事,但周肆一口气改变的东西太多,哪一样扔到朝廷不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结果呢,周肆要和天下世家豪族作对,你认为他的赢面有多少?”
不提前几个朝代,就说大燕一朝,不也有想要变法的士大夫,最后下场如何?没有一个活到变法执行的时候,即便大燕一朝士大夫的权利已经在不断提升,可还不到和世家分庭抗礼的时候。
“先生,世家豪族乱世之中被屠族的还少吗?他们又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东西,朝廷拿他们没办法,是因为朝廷需要他们治国,因为他们掌握着天下大部分人才,现在县学一开,世家的重要性就变得可有可无,那么世家又拿什么赢?
手里的部曲?别开玩笑了,先生不是见识过黑熊寨招收的兵丁?试问天底下有哪一支兵丁能够比得上黑熊寨练出来的兵,如果世家豪族不服,黑熊寨不介意让他们尝尝屠族的滋味。”
秦襄能够被周肆说服,也正是因为周肆拥有他人无可战胜的武装力量,能够轻易抹除世家豪族,至于大开杀戒是否会有无辜者?秦襄并不在意,因为这世上无时无刻都有无辜者被害,如果能够以少量的代价换世道清明,那就值得。
改朝换代必然需要鲜血铺路,只不过历朝历代铺路的鲜血都是从百姓身上流出来的,而他们的路则是由上位者的鲜血来铺垫,享受了旁人几生都享受不到的好日子,也算没白走一走了。
“……”屠族一向是被诟病的,而世家又掌握话语权,黑熊寨的统治真要是踏在世家身上跃起,千年万年后,恐怕不会有好名声。
可他同样知道,秦襄不会无的放矢,如果真到了需要屠族那一步,天下的世家要么归顺黑熊寨解散,要么和黑熊寨殊死一搏从此消亡,这样的事情黑熊寨能做到吗?
石先生想到在县里巡逻的兵丁,他去过京城,见过禁军是何模样,黑熊寨的兵丁比起京中禁军,可以说只强不弱,谁输谁赢他不敢断定,但黑熊寨必不会轻易落败。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被说服了,只是——
“先生迟疑不定,其实是担忧山水书院投敌的消息传到燕帝耳朵里,会为难朝中的师兄们。”秦襄知道,先生不是缺少冒险精神,不愿意赌一把黑熊寨能够取得胜利,而是因为身为书院先生,要为教授过的学生负责。
在鹿鸣府的学生还好,可出了鹿鸣府的学生呢?谋反的消息传出去,要指望燕帝不迁怒是不可能的,虽然不至于叫朝中的师兄们丢脑袋,但罢官入狱免不了。
石先生没有否认,的确,前面种种考虑都能被秦襄说服,可唯有学生的安危他这个做先生的不得不担忧,他若投靠黑熊寨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先生这就过于杞人忧天了,在朝中任职的师兄们要被责问,首先得朝廷知道山水书院主动投靠黑熊寨,如今整个祁州的消息都传不到朝廷,那么朝廷又如何定罪山水书院为难师兄他们?”
秦襄以自信的笑容看着先生,显然对先生投诚已经势在必得。
……
邢堂明在食堂打饭,这是专门给官衙门做事的人供饭的地方,也有对外的窗口,县里百姓要是不想做饭,也能到窗口打饭。
来的最多的还是县里做事不包饭的人,正午拿几文钱去食堂打个素菜再打个饭,就能省下每日早起备饭的时间。
即便现在铁坊产炉子,再加上买窝煤煮饭已经比从前土灶烧菜要方便,但再方便也抵不过人做好了的饭菜,且手艺还比自家人好的多,素菜也舍得放油,自己家是做不到的。
食堂荤菜也有,只是贵,不是做重活的人轻易不会买,而做重活的人家一般工地工坊都是给供饭,不必在食堂花钱。
所以这食堂的荤菜都是给县衙门办公的人准备的,好在县衙门开的俸禄还不错,且有福利价,能吃的起。
而邢堂明的夫郞也在县衙门做事,正午夫夫二人是会一块在食堂吃饭,秦襄回来之后,他们经常三个人一块吃,今个儿秦襄去劝先生,邢堂明这饭就吃的心不在焉。
“吃饭就别想这么多,秦兄弟的口才你还信不过?”苏在暮的饭都要吃完了,瞧着自家夫君还没怎么动筷子,就晓得人是担心石先生执拗,不肯答应投靠黑熊寨。
“他的口才我自然信的过,但先生的脾气你也知道。”邢堂明晓得,先生和秦襄对上,也难说不是针尖对麦芒,只是谁输谁赢就说不好了。
苏在暮还要在劝一劝,就见秦襄一副潇洒的模样进了食堂的大门,可见事情是办妥了,苏在暮正要提醒夫君回头看的时候,只见秦襄竖起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下,苏在暮心领神会。
他夫君几个同窗性子个个都是这样,时不时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不影响同窗情谊,他这个做夫郞是不掺和的。
“唉,也不知道先生到底在坚持什么?上回我得空带他在县里走了一遭,我都看见先生眼里泛光,尤其是去县学的时候,瞧见县学这么多孩子都有书可读,连姑娘哥儿都在里面,不知道多开心。”
那天一直板着脸的先生都松了口,夸赞大当家做事利民,他就知道只要心怀抱负,又被朝廷伤过心的有识之士,必会被黑熊寨做的种种打动,先生也不例外。
奈何先生不按套路出牌,明明都意动,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又改了主意。
“你要是只给先生说县学,说百八十年都不能把先生拉入咱们的阵营。”
秦襄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把邢堂明吓了一跳,转过身瞧见秦襄大摇大摆过来,又见夫郞低笑,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人故意折腾他呢。
“如何说?”邢堂明并不生气,这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他还是开的起,再加上想了解先生的事,可不放过秦襄一马。
“我饿了,堂明要是想知道我如何劝说,请我吃一顿饭即可。”秦襄毫不客气的薅邢堂明羊毛。
午饭,便是吃两个荤菜也不超过三十文,按如今邢堂明一家两人都在为黑熊寨做事,根本不算什么。
“你方才过来的时候明明路过窗口不打,却非要欺负他。”苏在暮见夫君一走,替夫君打抱不平。
“嫂夫郞,这些日子先生和小师弟在桥头县的花销都走的我的俸禄,手里实在捉襟见肘,自然要堂明给我回点血。”
秦襄缺这点钱吗?肯定是不缺的,石先生和他徒弟能花几个钱,再加上秦襄也不会在桥头县买房,在黑熊寨的三年手里也攒下不少,只是这钱也轻易动不得,早晚黑熊寨会打到京城,定都之后他总要在京城买座宅子落脚。
如今居桥头,都有大不易之说,等去了京城,只会难上加难,他可还未娶亲,不多攒一点,如何让有本事的姑娘哥儿倾心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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