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给我摸摸腹肌
赵北川放下铁锹,跟着人群朝大槐树走去。
今天吃的是豆子饭,每人允许盛一大碗,豆饭能吃饱就是有些费牙。
因为做饭的伙夫并不仔细挑拣,所以饭里能吃出不少石子,一不小心咬上一口,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吃饭的时候你就听吧,全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然后就是呸呸的吐石头的声音。
吃完饭,赵北川枕着草鞋准备眯一觉,再有两天他就能回家了,心里十分牵挂两个孩子。
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赵北川睁开眼,见大伙都往河边跑去看热闹,自己也跟了过去。
来的时候河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怎么救人,就是没一个下水帮忙的。
河沿边蹲着一个年轻的小子焦急的大喊,“爹,爹!你们谁来救救我爹!”
河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在拼命挣扎,他那个位置正处在水中心。这条河有一丈多深,赶上雨季水流充沛,里面很多暗流,懂水性的人都知道不好救,搞不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下水去了?”
“谁知道啊?”
“听说是想要摸鱼送人呢……”
赵北川一听,眉头拧成个疙瘩,摸鱼这件事因他而起,今日若是淹死了人,官吏肯定不会让他回去了。
眼看着那人就要沉底,岸上的人急的直跺脚,赵北川脱掉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河水比前几天湍急不少,冲得他摇摇摆摆,赵北川努力控制好身体,朝河水中心游去。
快游到中间位置时,很明显能感觉到水流拉扯,这就是水窝子。以前他凫过这种水,必须要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游,若是胡乱游被水流拽下去就完了。
他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很快就找到溺水的人。奋力游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发髻。
水里的人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绝望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刺痛,睁开眼睛见一个人影拉着他的头发正向上游去!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赵北川终于把人拉上了岸。
“好样的!”
“牛啊!”
“这小伙子有能耐,是哪个村的!”
赵北川没应声,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那男人只呛了点水,并没有性命危险,劫后余生父子俩抱头痛哭。
被救的男人拉着儿子过来给赵北川磕头,“今日多谢恩公救了我,不知恩公是哪个村的?等徭役结束我们登门拜谢!”
赵北川摆摆手,“不妨事,河水这么急可不要再下去捞鱼了。”
“不去了不去了。”不光他们不敢下水,连旁边围观的人也吓住了,这么危险谁也不会为了几条鱼去拿性命开玩笑!
年轻男子道:“我家住陆家村,我爹叫陆传宗,我叫陆喜,恩公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
赵北川脚步一顿,突然想起自己的夫郎也是陆家村的,“你们认识陆遥吗?”
第9章
围观的人散去,三人走到一颗树下休息。
“不知恩公说的是哪个陆遥?”陆家村有八十多户全都姓陆,难免会有重名的人。
“别叫我恩公了,我叫赵北川,住在弯沟村,咱们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你叫我大川就行。”
陆喜道:“确实不远,我家还有亲戚住你们村呢。”
赵北川:“我说的陆遥住在村西头,他父亲叫陆广生,他有一个哥哥叫陆林,腿有点毛病。”
陆喜一听就确定了,“哦,原来是那个哥儿啊!”
“他这人怎么样?”
提起陆遥,陆喜有些一言难尽,“我们两家是邻居,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这个人……怎么说呢,说好听点叫娇惯,说难听点就是好吃懒做,脾气还不好,除了长得好看几乎没别的优点。”
赵北川心里咯噔一下。
当初他请媒婆说媒,分明是要找个性格温和的哥儿,不求长得多好只要勤俭持家就行,怎么给找反了!
陆喜继续道:“陆遥小时候害过一场大病,险些丢了命,他娘心疼他所以处处惯着。家里什么活都不干,每日睡到晌午才起,还经常欺负两个弟弟……”
赵北川越听脸色越难看,心已经揪成了一团,恨不得立马飞回家看看弟弟妹妹的情况。
“还有,他这些年一直没嫁人,听说跟镇上的一个秀才不清不楚的,具体什么关系咱们也没问,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旁边的陆父忍不住开口道:“小兄弟,你怎么打听起他来了?不会是要聘娶他吧?听叔一句劝,这过日子还得看性格人品,不能光看长相,那孩子虽然长得水灵,但确实不是良配。”
赵北川欲言又止,说这些都晚了,他都把人娶过门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另一边,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的陆遥,哼着歌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陆家村。
“嫂子,你家住在哪啊?”
陆遥指着远处道:“看见那颗大柳树了吗?旁边的木头门就是我家。”
两个孩子一听,撒腿就往前跑。
“慢点,别摔着。”陆遥也加快步伐,不一会就到了家门口。
敲了敲大门,从里面出来一个矮个子男孩,这是他五弟叫陆苗,今年十二岁。
冷不丁看见陆遥吓得他脸一白,转身跑进屋。
赵小年疑惑的问:“嫂子,他怎么不理我们?”
陆遥尴尬的摸摸鼻子,说起来原身在家的时候跟两个弟弟关系不太好。原身性格跋扈,经常欺负两个弟弟,导致这两孩子一见到他就害怕。
不一会陆母出来了,掐着腰刚要咒骂,看见陆遥身边的两个孩子,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回来了。”
赵小年嘴甜的喊,“大娘好!”
陆母脸色稍稍缓和,“进来吧。”
陆遥拉着两个孩子进了院子。
因为赵小年和赵小豆是第一次来走亲戚,陆母也不好太刻薄,从房梁上取下柳条筐,从里面拿出一小块乌糖,给两个孩子冲了碗糖水。
这乌糖应该是用甜菜根粗制的红糖,不像后世的红糖那么甜,里面也有很多杂质,但价格依旧昂贵不已,这么一小块就要三四文钱。
赵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糖,上次吃糖是过年赵北川给两个孩子买的,食指大小的一块饴糖两个孩子愣是吃了五天才吃完。
如今捧着一大碗糖水,两个孩子都舍不得喝。
“嫂子,你喝一口吧。”赵小年吞咽着口水把碗递给陆遥。
“嫂子不喝,你们自己喝。”
陆母惊讶了,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孩子出嫁后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在家的时候,有点好吃食恨不得全塞进自己肚子里,一口都不给别人留。
等两个孩子喝完糖水,陆遥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
“娘,我想借点钱。”
“上次陆林不是给你按上釜了吗?还借钱干什么?”
“我想去镇上买几只小鸡,等明年开春下了蛋,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陆母一听他要去镇上,神情立马紧张起来,以为他找借口又去见那个秀才,没忍住伸手锤了他一拳。
“哎哟!”陆遥被她锤的莫名其妙,“娘你打我干嘛?”
当着孩子的面陆母也不好意思明说,只得咬着牙道:“你又不会养鸡,买什么小鸡?”
“不会养可以学啊,先借我一百文,等过段时间有钱了就还您。”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陆母怕他又跟那个大嘴蛤蟆勾搭到一起。
以前陆遥就没少去镇上买东西为借口,跟那个秀才见面。两人虽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传出去也不好听。如今嫁为人夫,就更不应该惦记那人。
“不行,你要实在想养鸡,就把家里这两只先拿去养。”
陆遥拒绝,“那怎么行,嫂子知道了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