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
对啊,他害怕的其实是他自己,准确来说,是他内心的阴暗面。
戎音垂眸:“陛下,你说我是不是太懦弱了?居然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胆战心惊,连睡觉都不敢。”
宗政逍摇头:“阿音,这不是懦弱,这是人之常情,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表现得还不如阿音你呢。”
戎音抬起眼看向宗政逍,宗政逍接着道:“我那时候刚满十五岁,我爹的起义军规模一开始小得不起眼,但还是遭到了前朝官府的围剿,我和几个哥哥被迫跟父母分开,在面对围攻时,我拔出刀,砍中了一个追兵的胸口,他很痛苦地大叫一声,倒在了我面前。”
“在这之前,我一直勤于练武,但杀过的活物就只有山上的野鸡野兔,对跟我一样能说话能思考的人下手,那是第一次,我只挥了一刀,就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我当时被吓得愣住了,浑身都是麻的,要不是我二哥及时拉了我一把,我恐怕也要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了。”
“同一天,为了活命,我在杀了第一个人后,又接着杀了我自己都记不清数量的追兵,可我印象最深刻的,依旧是死在我刀下的第一个。”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后,我跑到一旁吐得昏天暗地,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吃不进去肉,也睡不着觉,因为梦里都是我杀死的那群人,他们来找我索命,我时常被惊醒。”
“所以……”宗政逍脸上的笑容温柔极了,他摸摸戎音的脑袋,道:“你看吧,你比我要厉害多了。”
戎音摇头:“你那时候比我小,比我更害怕也正常。”
“其实无论什么年纪,对杀人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宗政逍将戎音搂进怀里,接着说:“后来我跟我父亲说了这件事,他悄悄告诉我,其实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也差点被吓呆,可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后来死在我手里的人,堆起来大概能成一座小山,每次从战场回来以后,我都会质问自己,杀人究竟是为了活命 ,还是只为了杀戮?”
“我给自己的答案是,我杀人是为了活着,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更想跟家人像最初那样过着安稳平和的生活,而不是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杀人,怎么不被人杀……”
他捧起戎音的脸,轻抚着他的脸颊,道:“真正的坏人是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坏人的,他们将杀人看得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杀人会让他们兴奋,而不是感到安全和厌恶。所以,不要过于苛责自己,阿音,你没做错什么。”
宗政逍最后那句话一出,戎音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他怀里呜咽着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才不是坏人,我以前被评过三好学生的,我当时只想逃跑,可是他们要杀我,我就是想活着,我不要和你分开,呜呜呜……”
宗政逍轻抚着戎音的后背,柔声安抚他:“我们阿音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才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以后都不要自责了,在这件事里,该自责的另有其人。”
戎音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道:“你说得对,我一个被害者悔恨自责什么,他们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宗政逍笑了起来:“早该这么想了。”
戎音也跟着破涕为笑,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唇角上扬的样子有些傻乎乎的。
宗政逍给他擦眼泪,戎音握住他的手,忽然说:“陛下,你真好,我想亲亲你。”
宗政逍抱起他贴到自己胸口,做出任君采撷的姿势,“来吧,想亲多久都可以。”
戎音嘿嘿一笑,低头便吻了上去。
在平时的亲吻中,大多都是宗政逍做主导,或诱哄或强制,带着戎音逐渐深入。
但这次戎音抢过了领导权,像个认真严谨的探索者,一开始小心翼翼,排除一切危险的可能,接着克制地试探,期待对面的回应,再然后大举进攻、攻城略地,最后肆意横行,凶狠到都出现了血腥味。
两人分开时还发出了羞人的水声,宗政逍的手已经撩起戎音的衣摆,摸上了他的腰,并且还在不断往上。
戎音按住他的手,垂眸蹭他的额头,哑声道:“困了,陪我睡觉好不好?”
宗政逍停顿了一秒,看着戎音可怜巴巴的表情,终究是心软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压下翻涌的欲望,轻声答应:“好。”
说完,宗政逍便抱起戎音往床边走去。
他本只想将戎音放到床上,谁知戎音身体刚碰到床,抬起双腿就勾住了宗政逍的腰,差点把人带摔倒在他身上。
宗政逍双手撑在他头两侧,不解地看向他:“阿音?”
戎音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方才骗你的,我不想睡觉,我想做。”
他勾住宗政逍的衣领,笑得妩媚:“X死我吧,宗政逍。”
宗政逍呼吸一窒,尚未平息的欲望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迅速吞没了他的理智。
今夜的戎音疯得可怕,往常即便是很舒服,但羞涩的本性还是会让戎音嘴硬,很少会主动配合,或者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动不动就嚷嚷着不继续了也是常事。
但这次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任凭宗政逍折腾,自己也全身心投入,不再喊哭喊累,换姿势换得比宗政逍还勤,嘴里更是浑话不断。
比如:“我待会儿要是喊停,你就当没听见,不许顺着我的意思来。”
又比如:“第二天我要是能下得了床,宗政逍你就不是个男人。”
再比如:“你再这么凿下去,井水会不会被你凿干?我会缺水而死吗?”
之前他不逗宗政逍,宗政逍都如狼似虎,这回他一再撩拨,宗政逍哪里受得住,恨不得一分钟放十次大招。
今晚守夜的宫人也很惊讶,小主子虽然白日爱跟陛下玩笑,但实际行动起来,他其实是个很害羞的人。
换作之前,除非忍不住,不然戎音从不轻易出声让外面的人听见,但今夜他像是完全释放了自我,动静比陛下还大,听得几个内侍面红耳赤,心道原来有一把好嗓子,不止是唱歌会好听啊。
闹到最后,戎音直接失去了意识,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直接晕了。
宗政逍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他都没醒,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一样。
给他清洗时,看着他身上的那些痕迹,宗政逍这个始作俑者居然生出了他俩今晚好像有点荒唐这个念头。
等洗自己时,摸着有点刺痛的后背,宗政逍想:不是有点,是非常荒唐!
床褥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宗政逍也懒得再换,抱着戎音去了另一张小一点的床榻上入睡。
其实宗政逍能明白戎音今夜性情大变的原因,虽然戎音解开了心结,但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需要一个宣泄口。
再加上戎音爱他,想要从他身上获取安全感。
所以选择与他欢好,就是最佳的放松方式。
因为戎音昨晚的挑衅,宗政逍是半分余力都没留,第二天戎音果真没能下得了床,他全身疼得一度以为自己残废了,连吃饭都是宗政逍扶他起来,一勺一勺喂他的。
年轻轻轻,戎音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颓废生活。
昨晚被他俩滚过的床简直没眼看,不仅被褥得重新换一套,床柱好像也松了,一副马上要散架的样子。
四喜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佩服,他转头就通知内务府换张更大更结实的床来,还严格叮嘱,一定要质量最好的。
不然要是摔了两位主子,他们这些宫人就得挨罚了。
一夜放纵,戎音花了半个月才缓过劲来。
不过万幸的是,从那晚起,他再没做过噩梦,夜夜都是被宗政逍哄着入睡,第二天安安稳稳地醒来。
后来他听宗政逍说,世家那边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准备放弃拯救李傲,并且让他担下全部罪责。
这招不是世家第一次用了,戎音并不惊讶。
他只是有些好奇:“李傲不是李老头最疼爱的儿子吗?他竟然愿意舍弃李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