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
“当时外界都传宗政家几兄弟关系和睦,可像我这样的人家都要为了家主之位和自己的小命跟亲兄弟斗个你死我活,你觉得手握重兵的他,会把自己的性命依托在所谓的亲情上?”
“那会儿是最适合翻身做主的时候,宗政家起义军独大,只差入主京城这一步,但等进了京城,宗政家的家主坐上皇位,皇子们兵权被收回,再想夺得太子之位可就难了。”
戎音打断他:“你是想说,他和你是一样的人?”
弑父杀兄,就只为了权利。
“不不不。”李楚摇头,笑着道:“我比不上他,我这点手段也就只能用在内宅之中,可他就不同了,在父亲重病而亡后,不仅一人斗倒了两个兄弟,还以最快的速度收拢兄弟手里的势力,保证在内乱的情况下军队无溃散之态,最后安然无恙坐上皇位。”
“戎老板,你说说,如果换成你是外人,你会不会也跟我一样觉得他很可怕?”
戎音沉默了,他穿书之初也很畏惧宗政逍,但那种畏惧更多的是对陌生人的防备。
李楚他们才是宗政逍从起义军的一位小将军,逐步走到帝王之位的见证者,他们跟宗政逍互相斗了几年,也最是清楚他的手段有多可怖。
这样看,似乎李楚他们比他更了解宗政逍。
不过……
“我不觉得他可怕。”戎音眼神和语气都格外地坚定,“我认识他的时间虽然没有你长,可他是我最亲的人,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一清二楚,你所谓的他登基前的争权夺利,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事实真相如何,我们没有在现场,便没有权利评说。”
如果宗政逍真的为了皇位杀死自己的父兄,那么他谈到当初的事情时可能会心虚,可能会得意,但唯独不会露出那样悲怆的眼神来。
而且如果宗政逍疑心病重到哥哥还没当上太子就怀疑他会害死自己,他就不会留下宁王、景王和公主的性命,因为他们随时都能将他曾经的恶行曝光出来,以此举兵造反。
之前戎音问宗政逍如果明天大晟就能拥有千年后的先进文明科技,但条件是他再也当不了皇帝,他会如何选择,宗政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先进文明。
一个那么不在乎皇位的人,怎么会为了皇位杀害自己的亲人。
这从逻辑上就说不通。
“我跟他才是亲人,你觉得我是信他,还是信你?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假如我哪天功高盖主,他也会杀了我?”
戎音蹙眉:“李少爷,我记得你是来求我原谅的吧,但你现在在这里挑拨离间,又是什么意思?”
李楚轻笑:“哎呀,被你发现了。”
戎音:“……你真无聊。”
李楚又给他添茶水:“戎老板喝口茶,消消气,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值不值得我投靠而已,如果你和他的关系被我几句话就挑拨了,证明你们内部和世家一样并不稳固,既然都一样烂,那我何必花力气转投你们呢,不过如今看来,是我方才狭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楚这会儿也不打哑谜了,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是一点愧色都没有。
戎音差点被气笑:“你个墙头草,还有脸试探我们内部关系稳不稳固,我们还怀疑你是世家那边派来的卧底呢。”
被骂了李楚也不生气,微笑着道:“是不是卧底,之后我会证明给你和他看的。”
“行了行了,懒得和你扯了。”戎音逐渐失去耐心,直接开门见山,“快说吧,你的投诚礼是什么?”
李楚目的达到了,说话也干脆了,他道:“戎老板可还记得,贺家因参与造反被抄家,年长者斩首,年幼的男子流放,女子充入教坊司的事?”
他一提起贺家,戎音就想起前不久宁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其它世家都在欺辱贺家姑娘,只有李家置身事外,甚至李楚还试图去帮助贺家人。
他和宗政逍都怀疑其中有异,现在看来不用他们去查了,李楚自己就要说出真相了。
看见戎音的表情,李楚就知道自己这份投诚礼没选错。
李楚道:“不怕告诉戎老板你,当初造反一事,几个世家或多或少都有参与,只不过最后让贺家背锅了而已。”
戎音的脸上写满了鄙视,像是在说:你曾经想造宗政逍的反,现在居然好意思来投靠他?
李楚躲避他的眼神,轻咳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而且我们不是没成功嘛,好了,话说回来,当初其它世家逼迫贺家背锅,用的理由就是贺家深陷造反一案中,肯定难辞其咎,即便拖其它世家下水也救不了贺家。”
“但贺家只是参与者,不是主导者,按大晟法令,贺家年幼的孩子或可留一命,如果贺家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其它几家就会帮忙照顾活下来的孩子,如果贺家一意孤行要拉其它几家一起死,那贺家留下的小辈就别想好过。”
听完,戎音的眼神更鄙夷了:“你们逼人家去死就算了,还违背承诺,欺辱人家的女儿,真不要脸。”
李楚道:“几个世家欺辱贺家女儿的事,是宁月告诉你的吧,她经常去那些私人宴会上作陪,应该很清楚这些事情。”
既然李楚都猜到了,戎音也没否认。
李楚继续道:“那她应该也告诉你了,我们李家可没违背对贺家的承诺。”
戎音道:“你别告诉我你们是信守承诺的好人,所以才没去欺负剩下的贺家人。”
李楚:“戎老板猜对了一半,李家没有去贺家面前落井下石,我还帮助过贺家女,一方面的确是在遵守承诺,至于另一方面,也是另外几家抓着贺家女不放的原因。”
戎音来了精神:“什么原因?”
李楚言简意赅:“那些贺家女手里,可能握着其它几个世家的把柄。”
戎音瞬间就懂了:“你们几家联系那么紧密,知道对方点小秘密也不是不可能,贺家人清楚世家的恶劣之处,明白你们不会轻易放过贺家小辈,所以便把搜集到的你们的把柄,交给了还活着的小辈,以此来威胁你们。”
他看着李楚:“李家没有像其它家一样违背承诺,是因为你们清楚你们没有什么致命的把柄在贺家手里,所以你们有恃无恐,对吧?”
“聪明。”李楚用盖子撇去茶水上的浮沫,道:“正如戎老板所说,世家之间彼此了解,其它几家肯定也预料到了贺家会留后手,所以才会去贺家女面前试探。”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道:“他们一开始还算客气,打着关照的名义接近贺家女,企图从她们嘴里撬出点消息来,只是不知是贺家女们手里本就没有把柄,还是太会伪装,反正他们花费了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
“后来见温情攻势无效,他们就开始折辱贺家女,想着或许她们受不了欺辱,就会口不择言,说出点有关把柄的消息,但结果相信你也看见了,都逼死两个人了,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们看见这种情况,又开始揣测,是不是贺家主根本没留东西给贺家女,不然她们被欺负成这样,为什么不拿把柄出来震慑他们,或者是直接把证据交给你们这边的人?”
“对于没有威胁而且还浪费了他们时间精力的人,你觉得他们会给贺家女好脸色看?”
戎音骂道:“真是群没人性的家伙。”
李楚:“是,真是群畜生,早晚被陛下砍头,五马分尸。”
“……”戎音:“你还没成功投靠我们这边呢,怎么就开始咒自己了?”
李楚故作惊讶:“我都把这些东西告诉戎老板你了,你还不同意我加入你们啊?”
“咳咳,你这个投诚礼物是不错,我可以考虑考虑答应你的投靠,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让陛下来决断。”
“这是自然。”李楚微笑,“那我就静待戎老板和陛下的好消息了。”
交谈完毕,戎音起身走出屏风,宁月的琴声也同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