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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琼，按照你的吩咐，京中店铺这两年未做大规模的售卖和宣扬，这是今年的账目。”
　　在傅斯年的要求下，宋书将称呼改了回来。他掩饰住暗喜，将账簿呈上。他是读书人，并不精通生意之事，其实也不明白眼前青年为何要将几个店铺都交给他打理。
　　有时宋书会想，若他是那种精明的商人就好了，知道该怎么经营、如何赚钱，帮林子琼赚个满盆金箔。
　　然而傅斯年要的就是他的不懂。
　　他需要的是一个听从他的指示而不自作主张的人。懂得人往往自我意识过剩，不听从安排，会脱离掌控。
　　在这方面，他和顾老爷，和天底下其他的商人没有太大区别。
　　“这两日我会在京中行走，先让芙蓉铺的掌柜准备好，就说云城的林少爷要过来了，其他的不必告知。”京中除了宋书外，只要极少数人知道自己幕后的老板是傅斯年。
　　回府的路上高总管一直默不吭声。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但此时他完全没有勇气将在京城的所见所闻告知顾员外。顾家想打入京城商会用了几十年都没有成功，这个人却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在顾老爷的眼皮底下，有好几家京城商铺。
　　老爷啊老爷，您是养了头猛虎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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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炮灰白月光富甲天下了（8）
　　芙蓉铺在京城算是小有名气。铺子主要经营的是女子和哥儿的用品, 每种商品都有一个极其好听的名字，比如雪肤玉颜露，凝香膏等。听闻他家货品十分好用, 用过的人无不推荐, 但芙蓉铺里的东西实在价格高昂, 有时还要等上十天半月才有货, 而且一经订货绝不会退款, 因此很多人不敢随意购买。
　　傅斯年自创立芙蓉铺以来从未在掌柜面前展现真容，且一直以林家哥儿的身份购进铺中货品，是芙蓉铺的大客户之一。掌柜知道这位哥儿从云城远道而来，早早吩咐伙计做好了准备。
　　中秋节前, 连下了两日的雨终于停了。京城的街道重新恢复繁荣之景。
　　街道两旁聚满了商贩，达官贵人府上的马车一辆接一辆从城中主干道上驶过，停留在一个个商铺前。穿戴金贵的小姐、哥儿们兴致勃勃的进入店铺购买货品。芙蓉铺前也停了两三辆马车。其中一辆挂了个大大的李字家徽, 众人一看便知是将军府上来的。
　　从马上下来一个长相秀丽的少女和一个容貌清秀的哥儿，两人手拉着手, 谈笑着, 亲密无间的走进了铺中。
　　掌柜的抬眼瞥了一瞥, 朝他们拱了下手, 并无起身相迎之意。两人习以为常。
　　“掌柜的，把你们最新来的胭脂水粉拿给我瞧瞧。”李贽轻车熟路的找掌柜的要货，而后看向洛白, 问他想要什么。
　　“我听说芙蓉铺新出了一种香料，我想买一些。”洛白也不客气，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贽身边的丫鬟撇撇嘴, 暗中翻了个白眼。
　　小姐这个朋友真是一个吸血蛭, 每次小姐带他出来都要破费一笔, 对方还一脸理所应当，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这次更是狮子大开口。她听说芙蓉铺的香料千金一两，贵不可言。这人张嘴就要买，未免太不要脸。
　　李贽心思单纯，加上李毅从不在金钱上苛刻她，因此也未意识到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己在洛白身上的花的钱已有千两之巨。若非李家总管核账，恐怕也不会注意到。
　　“将军，咱们府上的开支着实太大了，您看是不是提醒小姐一声？”总管小心提议，对洛白的不满几乎写在了脸上，“洛白少爷一个哥儿平日里也不需要那些兵家武器，买来做甚。”何况一把短刀就要五十多两，果然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不心疼。
　　“无事，随他们买。”李毅对金钱并不在乎。家中皇上赏赐颇丰，一时半会儿又败不完。
　　李毅不管家，不知道诺大的将军府就快要入不敷出了。总管愁得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又不想在他出征前拿这些糟心事烦他，只能先听从吩咐，私下里再找自家小姐告知实情。
　　李贽同李毅一样也没有金钱的概念，连丫头都知香料的珍贵，她却要求掌柜多拿些出来，若是洛白喜欢就全部买走。
　　“小姐！”丫鬟计算这香料的价格，心脏直颤。这可不中，他们出来总共也就带了一百两，哪里买得起那样珍贵的物什。虽然铺中也能赊账，但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在外赊账，岂不贻笑大方。
　　掌柜是个精明人物，观这丫鬟的神情便知他们今天没有带够钱，于是笑了笑说，“香料的确是有，只是存量不多，这位公子若是想要可在我们芙蓉铺订货，半月之内必然送至府上。”说罢命人将一小部分香料取出交给洛白。
　　这香味明明清幽淡雅却远远的就能闻到，沁人心脾。当手中拿着它时，仿佛这股味道是从自己身上弥散开来一般。
　　“真好闻。”李贽惊叹。
　　洛白本也被这味道吸引，渐渐沉迷其中，恍然想起这香味似乎在哪里闻过。
　　林子琼，这是林子琼身上的味道！洛白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差点将香料摔到地上。
　　“公子小心。”铺上伙计接住香料，生怕再出意外连忙把东西收了回去。
　　这玩意可比他的命都贵。
　　“掌柜的，掌柜的！”一个皮肤白净的年轻伙计火急火燎的冲进铺子，边跑边说，“那林公子来了。”
　　掌柜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来就来了，慌里慌张成何体统。”他们接待过的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一个云城来的哥儿罢了，何至于大惊小怪。
　　“不，不是，”伙计喘着气，回想着方才看到的容貌，脑子里一片空白。真好看呀，怎么能有人长的这么好看。
　　此时铺外的街道变得十分拥挤，成群结队的人开始往芙蓉铺的方向涌来，每个人都是边走边倒着身子看。那些坐在酒楼、茶楼上吃酒喝茶的人恨不得直接从上面跳下去，最后能落在美人的马蹄前。
　　“去看看前方发生了何事。”
　　刚下了朝的陆宴舟被堵在半道上，街上的百姓认出他的马车想要让路，奈何前面已经挤的水泄不通，想挪个身子都没得地方。
　　随从被人群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陆宴舟。
　　“主子，有个哥儿在骑马游玩，大家都是去看他了。”可惜他只挤到中间位置，未看到那哥儿的长相。
　　陆宴舟心中一凛，立即跳下马车，抓住随从的手臂问道，“他现在在哪？”
　　“谁？”
　　“那哥儿。”
　　随从懵了懵，指了指前方，“据说是要去前面的芙蓉铺了。”话音刚落，抬头再看，自家主子已不见了身影。不愧是武状元，当真高手一个。
　　这一天，芙蓉铺赢来了开张以来最繁忙的一天。
　　伙计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圆脸娇俏的少女便走了进来。她脸蛋白皙，容貌并不十分漂亮，皮肤却是极好。李贽望了她一眼，羡慕极了。
　　“掌柜的，快把你们店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
　　掌柜的走上前来，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少女一番，缓声道，“姑娘瞧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呆会若是不方便带走，我们芙蓉铺可安排人送至家中。”
　　这是铺中惯用的话术，体现周到的服务，其实是试探更是打探。一般而言，直接报出家门的大多数会购买货品，且不再少数，而含含糊糊、语焉不详的，基本只是凑个热闹。芙蓉铺在建铺之初便有一条规定，所有顾客信息都要留存，特别是京中贵人们的。
　　春桃哈哈笑了几声，连连摆手说，“我不是什么小姐，我是我们主子的丫鬟。”
　　什么？有这般气度的竟然只是一个丫鬟？
　　掌柜不由惊讶，连忙再问，“敢问姑娘，你家主子又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