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吃一口!
身上还套着逢何的白色大衣的小少年眨眨眼睛:“……哦。”
想来穆先生跟她说的时候也没有讲得太详细,杨母还以为立秋只是偶然同新所长合作过。承认了立大师实力的中年女人不想见到他被埋没,不遗余力地夸着素未谋面的逢所长,希望这名小大师可以把握好机遇,借此出名。
“但发帖人这噱头也搞太大了,什么催眠患者,这一听就是编的故事,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
立秋张了张嘴。
他应该反驳吗?
在活动区域参观时,有名患者也告诉过他,将自己事迹说出去以后都没人相信。
于是他又闭上了嘴。
立秋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脑。
还是没有回复。
似乎体会到了先前逢何联系不上他时的心情。理智上不觉得对方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情感上总会有些担忧。
他借口方便,躲进厕所里,给逢何发去一个静默通话请求。
没人接听。
他去哪了呢?小少年觉得卫生间里有些闷,偷偷松了下耳罩,将一对细长的毛绒耳朵放出来透了口气,用手顺着顺耳背上的绒毛,再重新卷回去,藏在耳罩下。
翻了翻光脑通讯录,能联系的不多,他随便挑了一个。
【立秋: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你们所长去哪了吗?】
【汤奇正:!!】
【汤奇正:立大师午好!逢所长好像是出任务去了,林副所长应该知道他的位置。】
对方非常热情地将林副所长的联系方式推给立秋。
【立秋:谢谢。】
【汤奇正:立大师别客气,什么时候开班请务必喊我!】
联系上林副所长,正如汤奇正所说,对方确实知道逢何的踪迹,他这会儿正瞅着三维地图上一动不动的黄色光点与白色光点犯愁。
所长联系不上,他不确定这会儿能不能让其他员工接近。
本打算多观察一阵的林副所长,接到立秋联系后十分干脆地将逢所长的定位发给了他。
立秋道了谢,又同杨母说了声,快步离开了杨家。
穆家助手还在外面等着,见到少年便赶上来想送他回去。
立秋往地图上一点,找了个靠近城区的地方,说:“麻烦把我送到这里,谢谢。”
少年是被杨母满脸笑容送出来的,穆家助手猜到立大师十有八九已经帮杨小姐解决了问题,心中佩服无比。
他不多问,直接应下:“没问题。”
下了车,离开对方的视线,立秋融入黑暗,快速向着定位方向跑去。
距离定位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瞧见三名身穿监管所制服的员工。他们坐在悬浮车上,应该是在等着接应与善后。
立秋不清楚他们接到的是什么命令,只知道不能让他们靠近现场。
他自然地从街角现出身形,向三名员工走去。
“咦,立小……咳,立大师!”一名员工眼尖地发现了立秋。
立秋向他们打了招呼,问:“你们是在出任务?”
另一名员工抢着回答说:“对,我们在等所长的命令。但是所长跟目标的定位从刚才起就没动过,所长也一直没有回消息,我们在讨论要不要先去看一眼。”
“噢,”立秋点点头,说:“我去看看,这个患者能力有些特殊,你们千万别靠近,等他通知。”
立秋从林副所长的口中得知,这次追捕的正是白骨患者。
白骨患者连他都打不到,他不认为对方会给逢何造成什么麻烦,唯一担心的是逢何精神暴走。
逢何从来没有明确跟他说过这些问题,但他在监管所呆了这么久,也知道一般人对于患者的态度。
不能让他的患者身份暴露,立秋得出判断。
三名员工犹豫了下。
严格说起来,立秋的职位并无权管理这些问题,但全所员工都知道所长跟大师之间的关系很好,别的不说,光看他们每天都是一起上班,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所长事后应该不会怪他们吧?
“行,那立大师你小心点。”他们对视一眼,选择听从立秋的安排。
安抚下三名员工,立秋重新向着坐标点赶去。
靠近坐标点,浓厚且诱人的香味直扑扑地冲进鼻子。
咕噜。
立秋咽下一口口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他对着味道很馋,但馋的时间又不合适。味道越香浓,意味着逢何现在的状态越不好。
他得快点赶过去。
阴影中,少年身影快速掠过,没有引起旁人丝毫注意。
路渐宽敞,景色逐渐荒凉。
少年远远地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静默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极力忍耐些什么,手指在自己手臂上掐出五道刺眼的血痕。
狂躁的色彩萦绕在身上,红黑二主色缠绕交互,天空般清澈湛蓝的色彩,被这两种颜色挤压在最中间艰难求活。一道若隐若现的暗紫色光芒穿插在红黑主色之中,尝试同它们交融到一起。
光晕包裹着男人,不停地膨胀收缩。
这里没有其他醒着的人,立秋不需要做任何伪装。
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能力,他张口一吸,一口就将那层浓厚的光晕从逢何身上抽离、撕裂,连带着不停诞生的色彩也一口吸尽。
一口吃完,立秋的身形才刚赶到逢何身边。
还没来得及查看逢何的状态,原本静立的身影忽然覆上前,温热的手掌一把将他揽到了怀里。
立秋眼睛猛地瞪大。
少年的脸被按在怀中,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声穿过胸膛,一下下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少年身体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他他他、他的手,正好压在了尾巴上!!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紧张和畏惧,男人嗓音低沉,轻叹一声。
“怕什么?”
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怀里的身体更为僵硬。犹豫了一下,他克制住了自己,有些不舍地松开怀中的温软。
手一松,少年就抓紧大衣向后跳了一大步,努力凶狠地瞪着男人。
逢何笑了笑,极尽温和。
他盘腿往地上一坐,伸手想在衣袋中掏些糖出来,却想起自己的褐色大衣扔在了悬浮车上。又在裤袋两边翻了翻,幸运地找到一颗糖。只可惜没有奶糖,而是颗咖啡糖。
“吃吗?”
他向少年伸出手,问道。
立秋瞪了他好一会儿,见男人一脸自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这才稍安下心。
他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尾巴。
内心挣扎了会儿,少年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走近逢何,接过他手中的咖啡糖,撕开包装将糖含进嘴里,紧紧地抱着衣服坐到他身边。
逢何见他满脸警惕,很想再叹一口气。
“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他率先开口问道。
“嗯。”立秋还在赌气,没有多说。
视线瞥到逢何小臂上停住。
五道血痕很深,向外不停冒着鲜血,在逢何衣服上滴出一片红。这一幕落在眼中立秋眼中,极为刺眼。
他的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
“车上有绷带吗?我帮你绑一下吧。”小少年闷闷地说道。
逢何想起先前那晚的体验,面色一白。
但对上小少年关切的目光,他的心里就像被绒毛挠了一样,痒得很。
他一点都不想自己绑绷带。
“在驾驶座的右手边。”他说。
立秋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绷带拿了过来,还顺便带上了逢何的大衣。
“什么时候教我开一下悬浮车吧,下次我可以直接把车开过来。”
他在逢何身边蹲下身子,扯出一段绷带,凭借记忆和逢何时不时的提醒,完整地包扎好整只手臂。
少年的手法比起第一次有了明显的进步,动作顺畅很多。逢何没有等到准备中的疼痛,不由得夸奖一句:“进步很大。”
立秋疑惑。
“没什么,谢谢。”逢何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