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但自打报备上去,得了允准,武安营苑就开始闭门谢客,日常的演练也换了地方,让人摸不到头脑。
户部尚书不发一言,但户部侍郎盯着五军都督府和学院,好似背后灵一般,几乎是要实际行动证明这笔钱武安营苑用的不清不白,是为私利。
江无眠出了图纸和主意,便不再管,他当前格外关注岭南变动。
建元帝要为太子铺路无可厚非,下一任皇帝的身份就摆在那儿,但要是用岭南给太子做库房,江无眠便要盯着些。
岭南的粮食储备极多,来往商船越多,所得海外白银也就越多,发展势头直追江南,因此很容易出硕鼠。
一两只是养肥等着过年,三四只还能半路开宴,再多几只那是大厦将倾,亡国之兆。是故,他必然对岭南多两分关注,必要时刻还需亲身赶赴督察岭南官场。
太子岳家……
老实一些还好,若是不老实的,那就只能剪除太子羽翼,换能干的人上来。
他可不是建元帝,能包容并且能给儿子收尾。
江无眠和叶领队的书信来往并不频繁,但足够关键。
大致用意是推动当地商行工行的规范化,前者多半是用以约束当地大海商,后者主要是协调当地劳动力并保障劳工的权益。
简而言之,类似人才市场和劳动仲裁两个机构的合体。
江南有民间自发形成的商行,和官府有所合作,甚至部分大商人还能靠商行和官府斗上一斗。
经过整顿之后,这类商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没有再次形成气候。
谢霄在江南整顿时,便将这股势力清理一遍,自行拉了商行工行起来,顺便再规范行事准则和办事规章制度,眼下已初见成效。
未来肯定会出现商行与官府相斗或是官商勾结压迫小商人的乱象,所以江无眠要做的是加强督察的相关律法,并严格量刑标准。
这类也算作是商业改革的一部分,但督察整顿律法一事又涉及到都察院,因而他还是有资格插手的。
就差推波助澜一把,让建元帝下定决心颁布新的相关法条。
今年是不行的,明年也悬。因近两年格外重视扶桑道和北部突厥内乱,所以对商业的整顿要延后,此刻便突出民间自发行事的重要性。
有此两行,可以说是岭南商业的晴雨表,能从上面推敲出当地出现的变动,也能得知部分海外消息,判定能否向外出击。
同时还能稳定内部,及时抽调人力,战乱时刻也能尽快组织人手撤退打游击战。
利弊皆有,端看怎么管理。
时间稳步推进,江无眠关注着南北形势时,太子岳家也在观察岭南情形。
作为江无眠谢砚行等人深耕的地盘,这里一举一动,一步一景都深受影响,加之多年与他国的商贸往来,民风更加开放。
这儿是和北地、江南完全不同的感受,从大街上的服饰都能看出,岭南过于包容多元,以至混杂在一起,竟是分不出谁是土人谁是本地人。
倒是一些国外商队更加好认,五官上完全不同,口音上也能辨别……呃,有一点难。
起码赴任的新任布政使刘英就听不太懂衙门里讲的话,更是不明白衙门底下站着的两个领队在争执什么。
能闹到布政使这儿的案子自然不是小事,事情涉及大周本地商队与国外商队的争议,两个商队正就到岸货船发生损毁一事各抒己见并疯狂给对方扣帽子。
然而上任的布政使听不懂口音,只能艰难地从师爷那儿听转述,还要问参议参政有什么案例可做参详。
若非不是知道这是一起意外情况,他都要怀疑这是谢砚行离开前给他下的套!
国外商队船上是小国进献的贡品,发生损毁后已是立刻报给京中备案,衙门这儿也是第一时间安抚为主。
被撞的船只是当地有名的大船,船坞做了三年才等到的排单,这是首航试水,结果就被人撞出个窟窿来,水密隔舱正在紧急修补。
这还是能修补的,不能修补的是损毁的瓷器和受影响的玻璃。
再回去找货物已是来不及了,就等着这一船收回本。
结果还没远航,已是遭受损毁,眼看着赔偿难以下来,这支商队也是心有怨气。
刘英:“……”
刘英也憋着一口气,他作为太子岳家,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一旦行事略微出现问题,必然会有人参本。
往年这儿是谢门中人的势力地盘,如今还有谢家人在此地经营,以往谢砚行在时没出幺蛾子,到自己这儿事情频发。
太子要如何自处?天子又将怎么看待他们刘家?最重要的是,江无眠还是个左副都御史,他若是出手,自己位子势必不稳,他如何甘心!
因而,刘英势必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办好了便在这儿开了个好头,办不好那就难以插手岭南,只能做个盖章藩台。
能有实权,谁想做傀儡呢?
第233章 暗潮
事情解决进度以龟速推进,刘藩台格外谨慎,遣人四处调查,厘清责任,绝不糊弄,务必使原告被告满意。
最终结果刊登报纸,张贴告示,又向京中递了折子。事关小国贡品和自己前程,刘英态度很是郑重。
商行内为此召开一场小会,参与人皆是岭南有名的商人,内容不得而知,但书坊也在其列,所以江无眠还是从叶领队的角度了解内情。
“合情合理,无从指摘。”江无眠放下信封评价道。
刘英做事老道,既照顾到小国,又没堕了大周面子,于情于理于法,皆无指摘之处,江无眠算是放下一半心。
商行与工行商议之后各自选一时间拜会新任布政使,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既然对方眼下是要和平相处,他们也不想挑事生非,惹了官府厌恶。
岭南起来的小小风波便被按下,只是暗中波澜仍未平息。而京中翰林院的争执也落下帷幕,最终由各家分支各自出一代表人物编纂书籍,加更标点标注,只此物仅用在教材和私底下的文章上,科举仍是旧制,不可更改。
江无眠放下心来,这事儿有的磨,但只要不落在自己身上就行,他现在的关键是督察各道粮仓、盐铁转运情况。
尤其是西部两道,收归大周多年,对当地盐湖开发应是有一套熟练流程,这部分盐主要供给西部二道,税收算不得多。
毕竟这儿人口少,买卖少,但他前往西部督察还有观察当地商道的意思。
匈奴尚在时,出关之后,便是通向西域诸国的商道。现在出了西部二道的大门,大周西部的国界线就能直达小部落。
越过这些小部落向北,就是曾经漂洋过海来到大周的那两个外国人的国度,这一走就要一年之久,还不算绿洲出没的危险野兽、草原上的白毛子、沙漠里的黑风暴。
算下来,他怕是能有一年半的时间在外督察。
白楚寒幽怨地看了看师弟,又看了看手下没写完的教案,叹气道:“师弟果真狠得下心。”
说走就走,毫不担心朝堂光景。
一年之多,变数何其多,何况西部危险重重,又如何保证人能安然无恙穿行过去再归国?
谁都保证不了。
何况建元帝真能等到那时候吗?
并非白楚寒忧虑过多,而是近来建元帝为太子铺路的动作越来越大,简直是毫不掩饰。
皇权过渡,即使是平稳交接,也难以保证自己的位置。
江无眠若是一去一年,朝中形势怕是不好,届时现在的优势怕是难以为继。
江无眠摇摇头,“师兄,此行我必然要去。南部粮食不必担忧,即将和突厥开战亦是无妨,但西部涌入的难民不得不警惕,当地吏治如何必须要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若是有人借着难民挑起事端,再行分裂大周版图,江无眠就算是百年之后也能被气活。
白楚寒仍是皱眉,他当年和匈奴作战,深知当地情形。路现在好走,但是环境仍旧恶劣,且当年炸出了地下河,所形成的湖泊不知在还是不在。
草原里是不缺水的,可草原上也不缺狼群!
江无眠此行是要督察西域两道情况,带的人大部分是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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