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林师爷倒是知道船坞改装船只一事,船只预算是过了他的手批准的。
县衙招揽水师的告示是他亲手撰写的,卫佥事与县衙的合作他还留了记录,但个中详情是不太清楚。
江无眠很是清楚当前进度,毕竟赵成已经一头扎进去,研制海上远程投掷武器,船匠们正在准备龙骨,试验不同船尾舵对船只的影响。
进度嘛……等明年再看。
当然,他决定九月出海也是因为水手训练为期半年,直到明年六月才会进行水师考核,大概能淘汰三分之一的人,到时商队去招揽被淘汰之人即可。
商队出海,一船水手少说要十一二人,远航更是要二十多人才能操作一条大船。
这将会是一笔大开销,其实钱对于江无眠来说是小问题,海上远航最怕的是淡水与坏血病。
“先回县衙。”江无眠直感觉一阵头疼,大周出行真是桩桩件件都不顺利。
淡水问题暂时无解,坏血病倒是能治,但需要时间,好在如今没多少船远航出海,暂时不急。
县衙最紧要的还是先培育海带苗,错过冬月这一上佳的培育时间,只能等明年冬月了,到时他极有可能升职换地方,不好说了。
韶远县的海带试验田便在今年冬日悄无声息地展开。
时间一晃,到了腊八时候。
江无眠没留在县衙,收到恩师召唤,他直接去蹭饭吃。
谢砚行如今不在府衙住,在外租了两进院子,方便进出。
“谢叔,车上有一木桶海带,提到厨房,今儿吃这个!”
谢管家笑着指挥人卸了门槛,让人将马车上的节礼卸下,江无眠指明的木桶格外显眼,特意嘱咐一番小心着搬运到厨房。
“师父师娘如何了,可还适应岭南冬日气候?”
岭南冬日雨多风冷,是为湿冷,寒意渗在骨缝里,实在让人不放心。
谢管家笑容微敛,心下宽慰,“已是好多了,一早用过饭食,在院里练过剑法,午后小憩片刻,还用了点心。”
江无眠连连点头,跟着管家走到厨房,还未进去,腊八粥香味已到门外,一同传来的还有师娘喊人添火添酒的声。
谢管家没再听下去,吩咐下人干活,独留江无眠一人站在门外,装作没听见师父心疼酒用得太多结果又被师娘教训的事。
待人说完,他方才轻咳两声,“师父师娘,恒阳到了。”
谢砚行转瞬人模人样,整个人支棱起来,“恒阳到了,快来快来,与师父说说这木桶里是何物。”
言语之间满是庆幸,有徒弟在,夫人总能给他留两分面子。
江无眠一进厨房,热浪扑面而来,只见谢砚行正手持烧火棍站在木桶前,上面遮盖还未开。
谢夫人展颜一笑,面上绽开十二分的喜悦,好似见到流离在外的游子回家,“好孩子,过来让师娘瞧瞧。”
江无眠一走过去就被塞了红枣糍粑,一口大小,不黏手也不烫,温热着正能吃。
里头应是加了点蜂蜜,红枣泥也不腻歪,清甜又带枣味,格外香甜,刚吃完又被塞了一碗八宝粥。
“好好好,又长高了。一路上过来冻着了吧,快去喝了垫垫肚子,锅里还在热饭,吃完这边好了,正能上桌。”
江无眠只觉一路风雨全散开,满心熨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什么安排计划都远去了,捧着一碗八宝粥,听话地跑到师父身边,边吃边向师父介绍。
“刚分出的海带苗。”江无眠翻开木桶盖,一股咸腥味传出,师徒两个并无异色。
谢砚行探头看去,墨绿宽厚的海带片在木桶之中层层叠叠,塞了一桶,随海水沉浮。
怪不得落下时还有水声,这里面竟灌了海水。
“海中也是如此长的?”一个木桶放在海里,这法子能养海带?
谢砚行扔了烧火棍,挽起袖子捞出一片海带观察,叶色墨绿,叶肉宽厚,表层略滑,应是粘液。
边缘处有刀割痕迹,人工修整过,并非野生。
江无眠吃完将碗放于桌上,同样学着谢砚行捞出一把海带,先用清水洗过,再仔细切成长条,过沸水烫一炷香的时间,打算拌成凉菜。
他边切边道:“海上用筏架,与爬藤植物类似,筏架上有吊绳,分苗后垂平轮养。”
自然,这是简化的过程,海上筏架不像是陆地上的爬藤架一样镶嵌在土地里就能固定住的。
海水有浮力,本身流动不止,加之海底暗流涌动,海面风波不断,这就需要在海底进行固定。
在没有氧气瓶的大周,海底作业几乎是用命做的,也就是海边渔民善于潜水、另有简易氧气储存装置,这才能及时完成。
江无眠简单解释两句,没敢邀请谢砚行去海面上看。
海上正风大着,一不小心卷到水下,善水的采珠人都能丧命。
他已命人扎了鱼排,上面写着警告,也在附近渔村说过,养殖区多是海带,入水时小心为上。
大周对海洋的开发少之又少,现今只有三个——海上行商、出海捕鱼、采珠。
毕竟设备不周全,只能在近海处折腾,远洋作业是不行了,最多考虑开发近海。
日后也是从近海到远洋运输再到海底捕捞这一顺序,江无眠只不过提前了一下,开发近海的养殖功能。
谢砚行思维更加开阔,他想了想道:“在海上建立箭塔?”
既然能在海上固定筏架,有朝一日应能建箭塔前哨,日后海贼寇边,能早做准备。
江无眠心下一惊,师父您还真敢想,这想法的确大胆。
日后人类的确能建造海上基地海底隧道,但也要看当时的建设水平,大周没有蒸汽机,尚未进入蒸气时代,更别提海上基地这种本应在信息时代的产物。
江无眠捞出海带,添上一点盐一点师娘炒好的肉沫,加入醋调味,另有热油下锅,放入姜葱蒜与蚝油,煸炒两下撇出油来泼在海带上。
盛出一盘凉拌海带,他才道:“海岸线附近的岛屿上能建卫所,算做另类‘箭塔’?”
箭塔无非是前哨预警用,卫所不过是放大数倍的箭塔,何尝不算一种“海上基地”?
提到卫所,谢砚行又“哼”了声,“卫补之这厮建个卫所,地方不大,事倒是不少。”
最近又报来两事,一则水师扩招,范围是整个南康府,以此筛选水师新兵,听闻卫补之还弄来个淘汰制度,不合格的全部滚蛋。
听到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金钱,他这个知府也想让卫补之滚蛋。
当南康府有钱啊?!
整个南康府,唯独韶远县最近两年发展起来,去找江无眠这个知县比来找他这个知府好,起码他徒弟有钱。
二来是卫所船只,水师还要战船,方便海上作战。
一艘普通商船五百两起步,好些的战船千两起步,期间还要等上三五年。
去官家船坞定船,上下打点加塞排单,就算一年内能拿船,花销也太多了。
养一艘船养一匹马没什么区别,都是吃钱的货。
此外还有对水师的培训,海上对战训练、船只航行与星斗海图的辨认等课程……零零散散加起来,水师是花钱如流水,开个口子停不住。
江无眠听恩师中气十足地骂卫补之是个死要钱的,没好意思说这事儿他才是罪魁祸首,而原因是想用战船换教习训练出一批能干活的水手。
但是……听谢砚行的意思,卫补之在与县衙达成共识后,还向府衙要拨款,两边全吃。
谢砚行:“……”
谢砚行:“县衙给的什么条件?”
江无眠脸色古怪地一数,“教习抵一般船资,另外部分全给钱。您也知道,我从镇鳌船坞处挖来几个船匠,对船略做改装,这样一来,用料成本增加,贵上不少,即便是抵了一半船钱,价格仍是居高不下。”
莫非是开价太高,所以来骗点钱?
谢砚行心里给卫补之记账,苦口婆心叮嘱小徒弟,“别说市场价,按市场价多报三成他必须得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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