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带着府衙下的公文。
府衙官差宣读完,留下一道告示贴在县衙门外,江无眠在上工第一日连续召开多个会议,技术层面全靠自己和赵成,其余方面还要自己统筹兼顾,忙得脚不沾地。
全县衙大约只有地牢清闲,衙役们要下乡去动员各村百姓,陈明利害,再组合队伍修缮水渠。
水坝不好下手,先从水渠练手。
上回暴雨一落,排水沟渠堵塞,导致地里的紫云英大半没活,有些人家的肥料没盖好,还损失了来年要的追肥,正紧急和肥料作坊订购。
排水不畅的弊端就在眼前,所以说要修水渠,县下各村寨倒是没推辞,除了去参加水师训练的人家,其余一户出一个劳工。
规矩仍然是之前的规矩,修过路修过码头,各村寨练了出来,按自己习惯组成工程队,多余人再编一队。
沟渠是江无眠与赵成做的规划,核对完户书的数据,又丈量一番,才画的沟渠草图。
用了谁的田,占了多少地,基本都是衡量过的,尽量使人损失小些。
为修建排水沟渠,县衙做主,锻了一批铁具。
韶远县有铁矿,不在乎这点损耗,只要效率高,就是监管分外严格。
工具到位,人齐全,蒋秋优先将物资拨给工程队,两个月下来,全县的沟渠换新、水系里的干流两岸修整,只差江无眠提出的拦水坝建设。
期间收尾时正赶上三月三花朝节,工程稍停了一停,而恰在此时,白楚寒许诺的两艘战船总算是到了。
——照时间看,白楚寒怕不是回去后才临时让两艘船南下来的。
空手套新战船,还的是你白楚寒。
两艘战船在码头船坞处停留,临至船坞时,还特意派小船前来接洽,说明战船要抵达码头,驻守码头的水师连忙告知江无眠。
江无眠得到消息后,扔下公文,火速骑马来到码头,与应总司商议接应之事。
如今正是三月三,商队不是刚走就是刚来,码头船只不多,倒是好让船只入船坞来。
应总司听闻是松江府的战船南下,面色淡然,“镇鳌船坞的战船,老夫早年参与打造过,后交给小辈维护保养,船只不算新,是老熟人,照平日规矩靠岸便是。”
江无眠听他熟稔语气,这会儿才有一种眼前人是造船技术人员的感觉,他尊重专业人士的判断,应总司觉得适合那便照做。
船只靠岸一事,应会溪全力负责,接待战船来人时,江无眠与卫佥事两人是主力。
后者板着一张脸,面色严肃,嘴角下撇,由内而外散发出不喜之色,浓重的怨念喷涌而出。
眺望海面,卫佥事皱眉道:“船还不到?”
江无眠装作无事发生,毕竟白楚寒事儿做得太坑,如今人带船跑了,但他还留在这儿和府上卫所打交道,自然不能露出破绽来。
“小船方便靠岸,大船要整顿一番,还要等会儿。应总司,镇鳌船坞的战船主要有几种?”
“运人、提速、护卫、宝船。”应总司想了想道,“一般来两条船,多是运人与护卫船、提速与护卫船两种。”
没有提速与护卫船这种搭配?
江无眠疑惑。
这事儿卫佥事懂,他好歹是水师佥事,做过水手当过船长,海面上的大半事理得一清二数。
提速船与护卫船,一般用于围堵海上溃逃败兵。前者能快速收缩包围圈,后者武力威胁,谨防对方鱼死网破想撞沉船只。
来韶远县又不是海上追击任务,多半是运人船与护卫船。
毕竟这儿缺少专业水师教习,必须有一艘船承载大部分人手南下,这就定下一艘运人战船,护卫船是必带,用来以防万一。
江无眠又学到一种几乎没用的判断知识,他看着海面沉思,“船上来的是松江府的水师教习,据说为人豪迈不羁,颇有江湖习气?”
卫佥事维持不住脸上表情,近乎惊恐道:“江湖习气?苏远!”
白都督走时可没告诉他来的是武痴,这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他当下也没幽怨了,沉痛道:“江知县,你这有没有能让人看上去惨遭毒打的药?”
那苏远是个疯子,打起来以伤还伤,以命换命,是个痛觉正常的人就不可能和疯子比。
偏偏那疯子抓着人不放,见了人就要打一场,打完一身伤还能自行走出演武场,不是人!
江无眠在记忆里搜索一番,找到此人相关资料。
苏远,一手砍刀格外出名,更出名的是战场上那股疯劲,因为容易打上头,白楚寒已是不知多少次将人从战场中捞回来。
救命之恩一多,苏远便成了白楚寒手下的一员格外忠诚的猛将,颇得上头信重。
还未回答,海面上已出来桅杆身影,紧接着是船头,在场都认出来这是护卫船。
两艘战船,到了!
战船上议论纷纷,看着海面两侧停泊的诸多船只与清理干净的航道,分外惊奇。
他们来前见过出自南康府的新战船,技术上看不出什么,但据镇鳌船坞的人讲,底舱的水密隔舱技术分外成熟,各个细节处明显不是应会溪的手笔,应该还有人负责了新船改造。
要不是船坞里忙着拆解船只上的细节之处,这艘船上的船匠会更多,不过眼下也差不多,二十多个学徒在甲板上翘首以待。
苏远以手搭额,遮挡海面反光,以他的目力,能看清码头大致分区,来来往往的商队格外热闹。
他竟还见到一种铺在地面上的木质轨道,马车沿着轨道奔跑,临到码头,有一个弧形的拐弯,占据了大半码头。
这就是韶远县吗?
与一路上看过的诸多码头是完全不同的风情,一应的灰色路段与整齐的进出口、行走的轨道与奔驰的马车、停泊的船只与空出的航道等等无一不彰显出此地知县的能力与……野心。
船上人群同样看到弧形轨道,连忙呼朋引伴,朝那处看去,动作之明显,船坞上等待的人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应总司笑了一声,对江无眠拱手问道,“那处是江知县安排的马车轨道?”
除了那弧度圆缓,连通城内城外码头处的超长轨道外,应会溪想不出哪地方还有什么能引人惊呼。
江无眠颔首,“前些日子刚竣工。”
起因是三月三之前,不少商队要回大周,路过韶远县补给,来往马车太多,以至拥挤。
不能耽误人进出,索性将当年的木质轨道拿出来,再度归整马车行道,弄成近乎半个椭圆的木质轨道。
船只缓缓行至船坞内,果真如卫佥事所言,打头的是护卫船,后面是一艘运人船,两艘船模样相差巨大,大小也不一致。
观察之间,船队下来三人,过栈桥来到平地上。
江无眠带人迎上去,他是船坞名义上的投资人、半个所有人、船只草图提供者,自然以他为主。
毕竟这场交易是以一艘战船换两艘战船。
苏远同样清楚这点,他来之前就想和这儿的船匠打好关系,看能不能赊走一条船。
然前有白楚寒坑走新战船,船坞应颇为警惕,不好操作。
仅是见过一面,人就交给卫佥事招待去了,走出船坞时还能听到苏远拍得卫补之后背噼啪作响,用的手劲显然不低。
江无眠为此默哀一息,转瞬将人抛到脑后,打量着白楚寒扔来的两艘船,问应会溪,“应总司,这似是两艘半新的船?”
应总司凭经验说的确如此,但没看过全貌,未检查过船只细节处,他不敢下保证,“需拆检过内部才能决定,有的船只仅仅是外表全新,内里木板蛀空,无法完成航行;有的船只外表风吹日晒刀剑击打,木板完好无损,尚能使用。”
当即招呼上学徒,上船拆检。
拆检工作繁多,一检就是三五天,江无眠还有水利工程要做,不能耗时间,他见过船只安全到码头就算完成和白楚寒的交易,和应会溪交代两句走人。
苏远与卫补之此时尚未走远,在船匠学徒带领下穿过船坞,正要去县中醉流霞搓一顿好的。
看在卫补之是个卫所佥事的面子上,醉流霞倒是不把人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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