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
幺鸡驮他都成了习惯,凌湙不说他也知道看脚尖走路,只头上从没被蒙过布,这会儿稍稍适应一下,也就找到了节奏,来回走了两遍,都稳当不晃。
之后,两人找了个枝丫丰密处躲了起来。
袁来运几个也按着方位,将整个夹道林围成了瓮,蛇爷滞后一步,带着身穿红衣手提白灯笼的凌馥,和焖了一罐烟的炭炉躲在了不远处的半山坡后。
今天,凌湙就是要用素晴的方式,亲送胡征下黄泉。
一众人直等有到马匹的嘶鸣,和车轱辘碾地的声音自远及近传来,凌湙才缓缓将绕在腰上的鞭子抽了出来。
第26章
半个日夜的埋伏, 已经让众人与夹道林融为一体,哪怕天边朝霞渐露,野鸟枭虫早起觅食, 所有人也都如凌湙希望的那样,如木桩般被钉在了原处, 与周边颜色相辅相成。
论野外伪装神功,凌湙敢拍着胸脯保证, 没有哪个国家哪个朝代的兵将们,能如他来的那个时代一样,有与大自然不分彼此的亲密, 只要他们自己不想暴露,你就是从他们身上踩过去,也不会发现脚底下有个活人。
袁来运这几人粗武有力,却没什么纪律能耐,仗着胆子比别人大,就觉得自己本事不一般, 凌湙用他们冒着风险,却也希望能将风险降至最低, 因此,将埋伏的最好时间, 从夜间偷袭硬逼改成了清晨劫杀。
他让所有人早半夜功夫进林,为的就是利用这段时间差,不断挑刺挑破绽,让他们记住自己所站的位置, 与自己周围环境达到人境合一,哪怕不能时时保持,也必须得给他将感觉记住了, 但有人来,就是把气闭了,也不能让人察觉到这里面有人。
有鸟停在了凌湙的脑袋上啄食,青花蛇也好奇的眨着小眼睛盘旋在袁来运脚边,昼夜大温差的激发下,有雾从天边渐起,朦胧的罩在了这片青黄斑驳的夹道林上,寂静里有晨露滴落,砰一声砸在幺鸡持枪的手上。
“来了!”凌湙坐高望远,就着落在嘴上的霜润了润唇,声音有些哑,却带着临门一脚的兴奋,脚尖叩了叩幺鸡,示意他开始蓄力。
马齐纵马在前,脸色臭如锅底灰,这一趟差出的叫他简直难受极了,如不是怕回去没法跟胡总旗交差,他可能半道就想丢掉胡征离开,要是能上手打一顿就更好了,胡征这孙子,自从去了那玩意后,脾气竟无师自通的朝着阉人飞奔,阴晴不定的让人咬牙。
天都还没亮,城门钥也没开,他就非要吵着出城,等他匆匆赶过来,才从随车的两名美人嘴里遮遮掩掩的弄明白了原因,嚯,人家夜里雄风没展动,夜不能寐,一时接受不了,干脆觉也不睡,早饭也不吃,提了裤子爬上车就要走,谁来劝都招打招骂,成了无人能惹的小祖宗。
当然,以前也无人能惹,但以前好歹讲点理,多少能给人点面子,现在直接没了,唯我独尊。
车马一行人到了转弯的岔道口,远远的马齐就见常走的那条半坡山路有情况,马鞭加紧抽了两下跑过去一看,竟不知是谁弄的两个大坑来,马能过,车却是不能的。
胡征侧躺在马车内阴沉个脸,感觉车停了,极不爽的摔帘问,“怎么又停了?你们就这么给我爹当差的么?磨磨蹭蹭走走停停,应付差事,等回去,我……”
马齐打马回转,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厌恶,回他,“路断了,马车不能过,我们得走夹道林那条老路,征少爷一会儿坐稳了,那边道湿滑,万一磕了碰了您担待着些,我们都是粗人,比不得您精细,要是伺候的不好,回头听凭总旗发落就是了。”
说完一拱手,拉了马蝇就带头往夹道林奔了,他一走,跟着的两个什长也走,其他兵丁们也一个不落的跟着各自的长官列队掉头,落下老槐拽着马架,与赶车的车夫面面相觑。
胡征被撂了面子,气的脸红耳赤,见唯二跟自己一车的两个人还傻子似的不知道跟上,当时就大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跟上去,个没眼色的东西,难怪当一辈子讨食儿的贱民,呸,都什么玩意儿,等老子好了回去……”
这么停停扯扯的,马在前,兵在中,车在后,整个队形都不像样了,按常规,该是车居中,马伺左右,兵前探路,完整保持着护卫队形式才对,就连凌湙看到这样的造型队进来时都呆了。
马齐这厮,太讲究了。
凌湙几乎没任何犹豫,直接从后方切断了车队,让袁来运领着他的五个兄弟去扰乱马齐及其他的兵丁,而他则和幺鸡以迅雷不及耳的手速,将胡征从马车内勾了出来,一鞭子甩到早前系藤蝇的地方。
掳人环节比预想中便宜许多,这让他对后面的计划更加在胸了些,在马齐睚眦回救的怒吼声里,他吊着胡征挂在藤蝇环扣里荡悠,而幺鸡则甩了长枪加入了袁来运他们的战斗。
两个什长的兵丁是有阵型的,马齐也不全是草包,袁来运他们毕竟才六个人,拦了一息够凌湙掳人就不错了,指望他们杀光人是不可能的,因此,幺鸡就成了战力中心,一把开了刃的长枪舞的虎虎生风,直接荡开了呈围剿之势的两个什卫队,将袁来运几人解救了出来。
他自己一身连头都不露的破旧将军铠,外加飘出去的破头盔,两截分离的场景,就是隔着清晨的烟雾也把这林里二三十人震的不轻,跟尸首分离似的,点点鲜血撒落的腥臭,更加重了地狱鬼门开的真实,铁甲厚重踩在地上的震感,加之枪花点过血飘落的惨嚎,瞬息时间而已,地上就躺了三五个。
凌湙还在这种场景里加音效,他吊着胡征盘腿荡在半空间,卷着舌头含了口塞变音说话,“胡征……”细音似童又似女般开口,然后音调再一转,粗粝男声怒斥,“……你可知罪?”
刑天大佬开场,兰若寺鬼姥双声变调,一会儿再来个聊斋片头曲红衣女鬼持灯寻夫收尾,我就不信了,这么一套豪华遇鬼套餐,我还吓不死你们一群古人。
胡征被吊在藤蝇上,脸对脸的与破头盔里的眼睛对上,一时居然忘了说话,那里面的眼睛带着笑、带着鼓励、甚至带着赞叹,贴着他的耳朵问他,“你可知罪?”
他张了张嘴,下一瞬就在身体传来的剧痛里变了调的叫,“我没罪!”
凌湙的鞭尖在马齐惊恐的眼睛里,直直的戳进了胡征的肋骨,那把似女似男的声调继续问,“尔等助纣为虐,可甘受死?”
马齐一把长刀连架了幺鸡长枪几回,震的手腕发麻,声音都吼劈了,“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谁么?怎么敢光天化日劫杀朝廷官兵?你们……”
凌湙嘿嘿直乐,“废话真多,既不悔改,那就别改了,跟他一起去死吧!”
幺鸡按照凌湙教的那样,始终不发一言,只舞了一把长枪挡住了往这边冲过来的兵丁们,牢牢的护住了凌湙的上下方。
凌湙将胡征缠在半空上,自己则挂了早先打好的环扣一路滑坐回幺鸡脖颈上,两人再次二体合一,加上染血旧将军铠威势,连自己这边的袁来运六人都给震懵了。
这打法,他们没见过,且这么小的人还有这么灵活的身手,也没见过,几人渐渐围拢到了一起,互相打眼色,互相询问,“还需要见机行事么?这俩哥们要赢呀?”
袁来运咬着后槽牙,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再看看,总之一切以咱们自己人的命为重。”
他也没料幺鸡的功夫这么好,那力道砸下来,小树桩子都受不住,怪不得凌湙敢直接带人来杀,竟真有两把刷子在的。
凌湙骑到了幺鸡的脖子上,上鞭下枪攻防兼备,马齐几次想要冲过阻碍,去将胡征放下来,可都没能突破幺鸡的枪尖扫射范围,另两名什长分一队去跟袁来运他们周旋,另一队则来助马齐同抗凌湙幺鸡,双方很快战成了一团。
之前素晴装鬼,胡征怕过一回,后来知道是假的,气的疯狂报复做下恶事,现在凌湙也装鬼,且还是大白天,按理该是不怕的,可不知怎的,所有人望着这全副武装的铠甲杀神,心就先胆寒了一半,再动手时力气就自觉小了半截,己方未动,士气先灭,马齐再有本事,也带不动这样一支队伍,慢慢的就落进了颓势,再不能靠近胡征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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