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
凌湙哼着笑了一声,失去了与她说话的兴趣,虚套的骗鬼一样的假话,打量谁不知道妻妾是怎么相处的一样,真要能亲如姐妹,哪还会有那么多宅门阴私!
他挥挥手让卫氏离开,自己转身上了马,杜猗的越刎被他给了幺鸡,他现在骑的是杜曜坚的爱马闪狮,两匹马之前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养了好些日子才算好,越刎算是闪狮的同族子侄,就是血缘不纯,俩马重逢,栓一起倒是比别的马处的融洽。
凌湙轻轻敲着马腹,边在扎营地转,边在脑子里过与卫氏的对话,总似缺了什么重要一环,叫人想不通她淡定的理由。
是的,就是淡定,她在钱氏面前装的小心,赔的假笑,哪怕面对他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时,都是淡定的,不慌不忙,看着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可实际上,她的心特别稳。
这不是一个失去丈夫,没了孩子的女人该有的样子,看看凌家那几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就知道了,真正一无所有的女人,是没有心思打理头发,也更加不会为了一块包头发的巾子与人争执,真的绝望会使人枯萎,而她仍在稳定的花期里。
她在等谁?
凌湙由着闪狮驮他散步,与路过的孩童笑着招手,与坐在车边歇脚的灾民点头,与旁边列阵听口令做队训的新一批兵丁擦身过,渐渐绕到了队尾流放队处,郑高达正与袁来运低声说话,两人都一脸唏嘘,感慨人生无常的样子。
见了凌湙过来,忙替他牵了缰绳稳住马脚,仰头问,“五爷怎到这里来了?是也听见这边的动静了?”
凌湙摇头,坐马上看见凌家女眷围成一圈在哭泣,奇怪的问他,“出什么事了?”将才遛马小半个时辰不到,林卫两人先后回来也该不久才对,能发生什么?
郑高达一脸不忍,小声对凌湙道,“凌家二太太不知怎的突然疯了,冲着钱大太太又咬又撕,结果脚下失足跘了一跤,把脑袋摔扁了,这会儿人已经不行了。”
凌湙啊了一声,立即一拍马腹赶了过去,离越近哭声越清晰,间或夹杂着属于凌嫚的叫喊,“我看见了,就是祖母伸的脚,就是大伯母推的我母亲,母亲,你醒醒,你醒醒……”
她哭着哭着仰脸看到了凌湙,这下子再不收声,哇一声嚎了出来,“五哥哥,怎么办?我姨娘没了,我母亲现在也要没了,怎么办?我以后就是孤儿了,我没家人了,哇~”
她身边的凌媛要来捂她嘴,边捂边说,“嫚姐儿别瞎说,我们不是你的家人么?我们是一家人。”
凌嫚不要她捂,使劲推她,“才不是,你们是坏人,你们是害死我母亲的坏人,因为我家是庶出,你们根本不拿我们当家人,母亲,五哥哥,我母亲……哇!”小孩学舌,句句扎心,却句句真实。
凌湙从马上跳下来,凌嫚挣开凌媛的手,一把扑过来抱住凌湙,蹭了他一袖子的眼泪,“五哥哥,你快救救我母亲,快救救她。”
林氏平时不见得待她有多好,可小孩子遭逢家变,已经懂了亲疏远近,她再不好,却也是她名份上的母亲,有她在,她才不算没人管,才不会轮落成无依无靠的孤孩。
凌湙拉着她蹲到了奄奄一息的林氏身边,林氏此时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瞳孔渐散,眼看着是救不回了,凌湙探手摸了一下她脑壳,侧边半勺凹进去了,这时代,确实无救。
可林氏看到他,却似突然生了一股劲,一把拽了他胳膊,撑起上半身瞪圆了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说我不守妇道,给凌家蒙羞,你母亲卫氏又是什么好东西?每月旬半更被一顶小轿从府后门抬走,临天泛白才送回来,谁知道她去夜会了谁?哈,就连你,哪个地方长的像大爷了?没一处像,你根本不是凌家的种,哈,凌家的门楣早就是绿的了哈哈哈哈哈……呃……嗬嗬嗬!”
凌湙伸手替她将大睁的眼睛合上,转脸对上了脸色惨白震惊的卫氏,她如惊弓鸟般,迅速躲到了凌老太的身后,凌老太则能稳稳的站着,一张脸上尽是遗憾,“她糊涂了,湙哥儿不要与死人计较,哎,说来也是家门不幸,嫚姐儿……”
凌嫚身子一抖,立刻抓着凌湙不放,凌湙这才发现,她的两边脸又红又肿,五爪印清晰。
“一见倾心!”凌湙张嘴吐出这话后,望着卫氏笑的嘲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管林氏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凌湙都得感谢她,因为她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这个时代的妾是可以送人的,那与卫氏一见倾心的是谁,可就有待商榷了。
卫氏肉眼可见的慌了。
之后,凌湙派了凌馥过来给林氏治丧,刘氏亲自找了身好点的衣裳给林氏换上,凌嫚替林氏披麻戴孝。
凌湙站到了凌老太太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老太太身子骨倒是强,一路颠簸,受马匪惊,挨虫子咬,居然还活的挺健在,看来,平时里的补品没少吃,比那些年轻的媳妇姑娘厉害多了。”
凌老太太眯着眼睛叹气,一脸无奈,“家门不幸,老身有责任在身,不敢死啊!就只能勉力撑着,好让家里的孩子有个依靠,不至于叫我凌家漂泊四散,成了孤魂野鬼,好耐我得给她们聚一起,生死都在一处才不孤单,哎,林氏走错了路啊!”
凌湙心里翻腾,感觉跟这老婆子再多说一句就得吐出来,可有些话不说又觉得憋的慌,“老太太这样心狠手辣,就不怕报应报在仅剩的那根独苗上?老太太,你也活这大年纪了,麻烦也偶尔长点良心,或者,你当真以为只要你们闭着嘴,我就查不出你们凌家的疑点么?凌老太太,雁过留痕,你们不开口,京畿地面上总有蛛丝马迹可以寻,咱们走着瞧。”
等回了自己车旁,凌湙立马招了蛇爷来,低声吩咐,“觑着空,单独抓了钱氏熬鹰,必须给我熬出点东西来。”
同一时间,凌老太太对着卫氏严厉教训,“收好表情,那小子手狠,从今天开始不许落单,与我一处寸步不离,你记着,你能死,我凌家不能陪你死,否则,你懂的。”
卫氏被她盯着发慌,紧张的搓着手,“他不会真查出来吧?老太太,我,我怕!”
钱氏陪在一旁,解气般的看着她,语带轻蔑,“你怕什么?该怕的是我们,卫氏,我们迟早要被你害死,你最好祈祷你儿子能被认回去,要是半年后的太后千秋宴计划没能成功,你就去死。”
卫氏被钱氏凶恶的眼神盯着,只感觉脊背发凉,整个人再没有之前的淡定,慌不叠的连连点头,“我听老太太的,我肯定半步不离您身边,不会叫他有机会抓到我的。”
酉一正带着剩余两个酉清点凌湙私产,侯府送来的东西目前都在他处,点了册子来跟凌湙说话,见凌湙杵着下巴一脸不高兴,疑惑道,“主子?五爷?”
凌湙摇头,接过他递来的册子翻,实则脑子里还在转着跟卫氏说的话,不自觉道,“天福十六年……天福十六年……”
酉二在旁边立即接着,“天福十六年,太子及冠,赐字闵仁,后改年号为天仁元年,以贺太子千秋。”
酉二擅听,擅听者擅记,故此,那一年的大小事,他街头巷尾只要能收录进册的,都有记在专门的汇报册里,可老侯爷基本懒得翻,故此,酉二的职业生涯过的一向沉默无人问。
可现在他遇到了凌湙,跟翻开一本八卦杂志似的,只要顺着他耳朵进了脑子的,事无巨细他都能给你回忆出来。
太子及冠,夜饮佳酿,与友人凌高逸醉卧一榻,上演了一出抵足而眠的君臣佳话。
嚯~!
凌湙把册子一合,突然高兴的眉飞色舞。
凌老太婆,你完了,老子好像知道了。
感谢各大论坛里的狗血文章,真正扩大了人的思维,古人忌惮天威皇权,局限于一小片天空,不敢深想不敢挖,可他凌湙敢。
非常敢!
只要证实了这个把柄是真实的,那凌湙就不用再担心,自己这一路以来做的惹眼事,会引来大佬打压,连着之后他去了边城,都能借着这个把柄反制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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