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苏恺落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后门边上的人已经急得打转了。
　　他进又不敢进，又不能对苏恺落喊话，只能努力地对他做口型：“装病。”
　　苏恺落顺着他的口型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两个字，唇角到底是没忍住牵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段子尧：“？”
　　不得不说，坐在这样大学的教室里，穿着普通衣服的苏恺落确实很有迷惑性。
　　他长得够帅，白金色的头发和碧蓝色的眼眸在人群中也足够出挑。段子尧被他这一下笑得有点恍惚，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班上确实存在这么一个天之骄子。
　　而此时此刻，这位天之骄子站起身来。
　　他薄唇微张，声音清朗又坦荡：“老师，段子尧说他忘记带纸了，我可以去给他送纸吗？”
　　段子尧：“？？？”
　　什么玩意？？
　　很快，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去吧，送完赶紧回来。”
　　“……”苏恺落对着老人微微颔首，转身从容地走了出来。
　　在后门口，他遇到了一个目瞪口呆的段子尧。
　　这这这……这是苏恺落能说出来的话吗？！一国大将军怎会如此不矜持！
　　苏恺落对着他微微挑眉，用气声开口：“走。”
　　“……”段子尧憋了一肚子话，他跟在苏恺落的身后，很快走出了教学楼的范围。
　　“现在我们去哪儿？”
　　“有图书馆吗？我想去图书馆看看。”苏恺落转过身来。
　　段子尧皱眉思考片刻：“有倒是有，但这毕竟是我的意识空间……”
　　不是他了解的知识，估计图书馆的书里估计也根本没有。
　　“算了，先去试试吧。”
　　段子尧隐约猜到了苏恺落想知道什么，但靠他单方面讲述，了解到的东西总是片面的。
　　都说人的记忆里其实储存着很多信息，只是表意识里很难全部提取出来，如果是这样，说不定去图书馆真能有一些收获。
　　这么想着，段子尧很快就刷着自己的校园卡，带着苏恺落一起走进了学校的图书馆。
　　巨大的图书馆里摆着一个个书架，旁边的桌子上也坐满了学习和备考的人。
　　段子尧一进门就直奔书架，他在书架中取下一本，随手翻开。
　　……好吧，果然什么字都没有。
　　段子尧扭过头，有些抱歉地看向苏恺落：“你想知道什么，要不我还是直接讲给你听吧，或者……”
　　苏恺落：“也并不全是空的。”
　　段子尧：“？”
　　段子尧凑到苏恺落的身边，探头去看他手中拿着的那本书：“中国□□党史？”
　　段子尧愣住了，他不自觉地抬头跟苏恺落对视了一眼，突然反应过来。
　　对，怎么把这个忘记了。想必每一个入党的人都会对党史记得格外清楚，他连学习心得都写了不少呢。
　　“你想要看的就是这些吗？”段子尧有点意外。
　　“嗯。”苏恺落的视线还停留在书页上：“我想知道，你所在的这个国家是怎么建立的。”
　　段子尧站在原地，直到苏恺落已经拿着书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等等，苏恺落不会是要在星际建设个社会主义国家吧？！
　　.
　　一晚上的时间就这么在图书馆里度过了，直到图书馆里的门都关了，灯都熄灭了，苏恺落还是拿着书，坐在巨大的窗户前，借着月光看着书上的内容。
　　可这么看着看着，书上的字迹却越来越模糊。
　　苏恺落似有所感，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桌边，一个黑发的男生趴在桌子上睡着。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在鼻梁的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支撑这个意识空间这么久，他已经很累了。
　　这里快要崩塌了。
　　苏恺落站起身来，走到段子尧的身边，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快乐大学生，但却不得不背负上跟他完全不搭的沉重责任。
　　实在是……辛苦了。
　　就在苏恺落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发丝后，周围的世界轰然崩塌。
　　意料之中的雪豹并没有出现，苏恺落一抬眼，就看到一个缩小版的段子尧站在他的身前。
　　小孩站着跟段子尧如出一辙的黑色头发和乌黑眼眸，而此时此刻，那双眼睛正警惕地看着他：“这是哪儿？你是……谁？”


第86章
　　周围场景的突然变化让苏恺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往周围看了一眼。
　　这是一条十分幽深的小巷，月光从旁边小楼的上方洒进来一点，却也只能提供些许的光亮。
　　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 好像潜藏着无数危险，张牙舞爪地等待着醒来。
　　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萝卜头，看起来甚至还没有他大腿高。
　　他身上穿着一件还算整齐的衣服, 只是衣服明显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了, 沾满了灰尘和泥巴，看起来无比狼狈。
　　苏恺落一时有点摸不准这到底是段子尧的记忆，还是他身体可能存在的另一个灵魂。
　　“你不认识我吗？”苏恺落蹲下身来。
　　“我应该认识你吗？”面前的小萝卜头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他说完这句话又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高。”
　　小孩一边说着, 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苏恺落头顶的位置，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顶。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想了好一会儿, 又看向自己的手掌：“我的手怎么也这么小了。”
　　“……”苏恺落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面前的小萝卜头立马抬头, 一张圆乎乎的脸凶巴巴的：“你笑什么笑！长得高了不起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走开, 我饿了，我要去找点东西吃。”
　　小段子尧绕开了面前的大型障碍物, 往小巷子的前方走去。雨吸湪队。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小巷子的尽头又几架飞行器飞了过去。
　　那高科技的产物显然已经超出了小萝卜头的认知范围。苏恺落看着他仰着头，眼睛瞪得溜圆, 嘴巴直接长成一个O型。
　　“卧槽。”生嫩的声音突出了完全不搭的两个字来。
　　苏恺落：“……”
　　嗯, 那就确认是段子尧无误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但苏恺落并不是很排斥跟着他一块探究其中的缘由。
　　段子尧盯着那些飞来飞去的飞行器看了好一会儿，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你认识我吗？”
　　“嗯。”苏恺落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小萝卜头看起来挺警惕。
　　“你叫段子尧。”
　　“？我叫段子尧？”小孩愣了一下，又惊讶又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但很快, 他就接受了目前的现状。
　　他有些试探地仰头看向苏恺落：“那你既然认识我, 能不能先给我买点吃的, 我很饿了。”
　　段子尧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他没有在说谎，从他第一次睁开眼看到这个白金发碧蓝眼睛的帅哥开始，他就已经感到了蚀骨的饥饿。
　　这已经不是普通程度的饿了，简直像是三天没吃饭了一样。
　　苏恺落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养小孩的体验感，他点点头，示意段子尧跟上他。
　　从这条幽深的小巷子里走出去，段子尧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更加超乎他的想象。
　　路上的行人手腕上都带着个电子表一样的东西，每个人的脸部旁边都有一个半透明的光屏，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些能动的机器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段子尧跟在苏恺落的身后，眼神机警地四处瞄，他能感到到这条路上有些人看起来十分纬线，哪怕是那个霓虹灯下最年轻的少年，眉宇间也带着一股凶狠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