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个失业小技巧
不甘心是一定有的。
但是纵使再不甘心,以他目前的地位,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捏着鼻子把这种不甘咽下去。
江之渺性子傲,又娇生惯养的,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忤逆和拒绝过,也从来没有得不到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种霸道的行为也蔓延到他在乎的人身上。
霍宥深想要,他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霍宥深争取。
不管是项目还是那什么破转正的名额。
霍宥深想要,那就是他的。
江之渺没管霍宥深的小动作,眯了眯眼,突然勾唇一笑,冲沈之哲道:“难得有机会和褚氏合作,今天也有幸来褚氏参观,这种经历不管对我还是对赵总来说都非常难得,我们也非常珍惜……”
沈之哲拧了下眉,不知道江之渺又想搞什么事,一时间都忘记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了,整张脸都蓦地变得皱皱巴巴的,看江之渺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神经病。
“明天赵总就要回M市了,不然咱们合张照吧。”江之渺看了赵文一眼,提议道。
赵文下意识地站直了一点,和江之渺对视了两秒,接收到暗示后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奈地憨笑了两声,道:“是,是,机会难得,机会难得啊。”
沈之哲看了赵文一眼,又看向霍宥深。
霍宥深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尴尬,坐立难安地站在江之渺后面,侧着脑袋没敢和沈之哲对视。
江之渺耸了耸肩,对沈之哲道:“沈经理不会连这个要求都不愿意满足一下我们吧?”
沈之哲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假笑道:“怎么会呢?合照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江之渺眉梢一扬,“就咱们几个人而已,唔……我感觉这里就不错,随便找个人来给我们照张相就行。”
许是怕自己的提议落空,江之渺飞快地打断了沈之哲的话,替沈之哲做了决定,“我看那位小同学挺眼熟的,不然就让他来帮帮忙吧?”
顺着江之渺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池析亭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沈之哲感觉这辈子的眉都要在今天皱完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在江之渺的目光注视下,沈之哲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按照身份来说,他很难拒绝江之渺,江之渺代表的是江氏,但是他只是褚氏的一个部门经理,完全无法代表褚氏,在这个角度上就已经落了江之渺一层。
何况这还是在褚氏大楼里。
作为东道主,沈之哲的言语行为都无法避免地要收敛客气一点。
沈之哲斟酌了好半响,还是在心里重重地吐了口气,扭头看向池析亭,开口喊道:“池析亭。”
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的池析亭被吓了一跳,倏然抬头看了过去,恰巧撞上了沈之哲噙着复杂情绪的眸子。
“你来一下。”
沈之哲在办公室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继续道。
池析亭心口微微一滞,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应声后站了起来,径直朝沈之哲的方向走去。
才刚到办公室门口,池析亭就发现了在沈之哲不远处站着的几位熟人。
池析亭不动声色地扭头看了沈之哲一眼。
沈之哲的表情也有些无奈,无奈到池析亭瞅了一眼就想当场跑路了。
看这表情估计就不是什么好事。
池析亭断定。
果不其然,还不待沈之哲出声,一旁老神在在地看戏的江之渺就笑盈盈地开口道:“好久不见呀,小同学。”
池析亭被江之渺的语气恶心的一激灵,表情古怪地颔了下首,道:“好久不见,江……”
“叫我江总就好。”江之渺道。
池析亭从善如流:“江总。”
“找你来是请你帮个忙。”江之渺拉了拉旁边的霍宥深,又看了眼对面的赵文,笑着招手让赵文站过去,而后又对池析亭道,“咱们这是第一次合作,我觉得挺有意义的,难得来褚氏拜访,不留点纪念实在可惜,就想着拍照留念一下。”
江之渺话语间就已经将他们几个联合在了一起,霍宥深也被江之渺死死地拉着,按在自己旁边。
“只是少了个给我们拍照的人,可能需要麻烦一下你了。”江之渺弯唇冲池析亭笑了笑,语气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似乎已经断定池析亭不敢,也不能拒绝他了。
他是江总,是江氏的二公子,池析亭呢?区区一个小职员而已,哪来的底气和条件和他说不?
池析亭一时无言。
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他。
而不是这种恶心人的手段。
纵使池析亭在职场混了那么多年,经历过不少或大或小的恶心事,但是江之渺今天干的事可以称得上是他十来年的职场生涯中最恶心的一件。
私底下耍手段也就罢了,这会儿还直接舞到他面前来了?
他受不了这窝囊气。
池析亭气笑了。
氛围因为池析亭这一笑登时诡异了起来。
沈之哲在一旁默默地垂眸看着池析亭,隐隐约约觉得池析亭估计是要发火了,微不可查地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解个围,让这件事体面地揭过去,就见对面的江之渺因为池析亭的表现不满了起来。
“你笑什么?”江之渺收起了笑容,冷冰冰地盯着池析亭问道。
池析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你觉得我会听你的?你高看自己了。”
江之渺皱眉。
“我就是个实习生而已,你以为我需要像沈之哲一样去维护褚氏的声誉,好声好气地应付你?”池析亭语气凉飕飕的,话语间还不忘讽刺一下在旁边不作为的沈之哲,“我无所谓啊,我大可以现在就辞职走人。”
沈之哲感觉后背没来由发起了凉,嘴唇嗫喏了一下,说话的瞬间难得地结巴了一下,“诶,池,小池你……”
池析亭冷眼瞥了沈之哲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扫过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既得利益者霍宥深,冷笑了一声后道:“只是我辞职之后的后果你们最好可以承担下来,毕竟瑞丰的项目……”
“是我一个人做的。”池析亭一字一句强调道。
“像这种周期性强的产品不要想着一套方案就可以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池析亭慢悠悠地开口道,“我走了没事,但是你们之间的合作能不能继续我就不太清楚了。”
显然是被戳到了痛点,赵文有些慌了,原本还在一旁假装鹌鹑,这会儿终于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张开手安抚池析亭道,“哎呀哎呀,怎么突然聊这个,咱们来就是为了和你们交流交流项目的,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江之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不屑地勾了下唇,反问道:“你在威胁我?”
池析亭整张脸都写满了破罐子破摔,“不是在威胁你,是在命令你。”
池析亭现在是没有什么所谓,他要顾忌些什么呢?什么都不需要。他只是一个实习生,甚至都还没有毕业,作为一个社会经验不足的大学生,又没房贷又没车贷又没孩子的,他当然可以不需要那么畏首畏尾。
没了褚氏,他还能再找别的工作。
他还真不信江之渺的手能伸的了那么长,真能像那些无脑小说写的那样,张张嘴就能让他这辈子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了。
他不是沈之哲,沈之哲是部门经理,就一定需要顾及到所有人的情绪和利益,很多事情都只能身不由己,即使他和沈之哲私下的关系再好,在真正到了工作层面,沈之哲不会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偏颇,甚至在一定条件下,还会让他受委屈吃哑巴亏。
池析亭可以理解沈之哲。
因为上辈子的他也是这个样子。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永远以公司的利益为先。
但是这辈子不同了,即使是牛马,他也得当个有脾气的牛马。
这都直接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要是还能忍下去,只能说是他上辈子死的还不够惨烈和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