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有病但实在美丽[快穿]
“密钥?”言息抬起细密睫羽,反问。
【密钥是由避难所内置的cease控制的——只有休眠计划到期时才会自动生成, 哪怕江斐有政府和军部的双重支持也无可奈何。】
言息攥紧的手心松了松, 略微感到放心, 朝统老师点点头——
“轰”的一声从前方炸起, 随后是激烈的交战声。
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言息闪身躲进墙身斑驳的废墟之后。
系统仗着非实体穿梭于枪林弹雨, 送来前方的最新消息:江斐为首的疑似军部派出的车队,遭遇了另一伙武器精良不下于他们的野路子组织, 江斐的队伍显然无心与他们缠斗, 且战且退继续往联合政府大楼而去。
言息背靠墙面,仰头望了望天色。
落日溶金, 缓慢沉入地平线,布满废墟残骸的大地随着落日的沉没镀上一层金红光焰。那条金红的一线,肉眼可见向他们所在的地区移动过来,失去高楼与建筑物的阻挡,日落的过程变得可视化。
天黑了。
言息意识到自己必须认清这样一个条件:这个小说世界的其他人, 或许按照小说世界本身的逻辑在行动, 但“江斐”等人在一开始对他表现出的出乎常理的主动接近,已经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虽然“江斐”用心良苦在小说里安上了个“重生所以知道未来”的幌子,但他与明照衣的对话已经暴露了他们来自现实世界, 并且在这个世界保留有现实世界的记忆。
——所以,“江斐”或是“明照衣”, 他们的行为逻辑是不受小说世界限制的。
要从现实世界的角度,来思考江斐此行的目的。
这么一想,他绝不是朝明照衣而来。
落日在墙面拉下长长的影子,言息面容沉进阴影里。
江斐的目的,是借此找到自己。
他闭上眼,感受到系统此刻追赶上了那一伙打断江斐行进路线的野路子组织,他们正朝江斐穷追不舍,目标地点也正是联合政府大楼。
“再靠近一点。”言息冷静指挥系统。
统老师贴近前面那辆车的玻璃,惊呼一声:【林墨?!】
林墨,前UHS研究所的副所长,永生派激进人士,后叛逃,独立领导永生派激进党,而普通人一般将他们称为“永生教”。
言息眼皮微抬,大概明白这伙团队是什么人了。
“永生教”,一群视cease为进化之神的极端分子。
了解到的信息告诉言息,这些人的“教旨”就是解放主脑,破坏凡人们施加于神的枷锁,让神完成最后的进化,让神成为神。
——够疯狂。
这是言息还认为自己为人时,对他们的认知。
而现在,他依然无法将这些“信徒”视为自己人。
并非针对他们,而是针对人类这个集体——这段时间,他的身份认知发生了剧烈的波动和偏差,以至于他已经对共情人类这件事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他认识到自己是孤独的,或许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个体。
人类有的视他为怪物,有的视他为神明,而他也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他的确无法将人类视作自己的同类,在自己还是“人”的时候,这一点就已经显现端倪了。
这两派人的内斗,为他提供了机会。
这才是言息得到的有用信息。
*
黎明时分,各自修整完毕的两派人马围绕联合政府大楼遗址暗中埋伏下来,同时不忘互相警惕。
军部的人与“永生教”的下层成员,都不理解顶头上司的蹲守行为,他们只被江斐与林墨告知,在等待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到来。
沦为废墟的联合政府大楼只有这一个入口,通往安放休眠舱的地下避难中心。
而他们等待的那个人是那么琢磨不透,只有这里,藏着他唯一的弱点。
在等待的对象到来前,他们可以勉强达成互不干扰的局面。
太阳升至头顶正上方,“永生教”的一个底层成员悄悄摸索到无人的角落准备方便,眼前却忽然晃过一道白光……像、像是个浑圆的小球闪过去了?
“砰”的一下,那圆球猛然撞上他脑门,他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面,又一道撞击使他彻底失去意识,隐约感觉到,视野彻底昏暗前有人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
……
“小陆,还没完事吗?”有人一面提高声音,一面往这边走来。
一道道心理暗示不断灌注进言息脑海。
这个世界是主脑虚构的。
只要我愿意,那我就可以……
一步、两步,在对方绕过遮蔽物,发现倒地的昏迷同伴以前,言息应了一声,主动走了出来,服装、相貌与声音都与对方熟悉的同伴别无二致。
“山哥。”言息准确念出自己目前的身份对对方的称呼,“怎么了?”
“所长招呼咱们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林墨仍然让大家用“所长”称呼他,山哥拍了拍言息的肩,“今天可能又等不到了,所长就想着,先找个机会把对面那伙军部的走狗先解决了……”
简直正中言息下怀。
他半垂下睫羽,挂上伪饰尊敬的表情,敛去眼底划过的一抹冷芒。
即使是开会,他这种位处组织底层、又加入不久的新人也轮不到前面的位置,只能无声无息站在最后面,充当背景板的打手。这也是言息选择这一身份的原因。
林墨的面貌老了许多,40多岁的年纪,相貌变化倒是其次。
引起言息这个“故人”意外的,是他气质上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有多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如今就有多不修边幅、阴鸷冷厉。
——这副模样,居然与言息记忆里第一个世界的备胎攻兼隐藏反派,边凛的形象有所重合。第二个世界,墨菲林奇的性格特质也与他有相似点。
言息垂眸若有所思。
“这次突袭,暂时不要动江斐。”林墨对着下属们的口吻与多年前在研究所时截然不同,是完全命令的口吻,既无心解释,也无所顾忌,“暂时没有必要将矛盾扩大,他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尽管他‘污染’了我们的神,是最该死的人。”
末两句没有咬牙切齿的愤怒,可暗含的阴冷足以让听者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显然,听起来,他恨透了江斐。
言息感受到身边人群瞬间燃起同仇敌忾的氛围。
他微微眯起眼,心底有了盘算。
待到行动开始前,他找到与那位山哥单独相处的机会,先恭维了一番对方对“神”的忠诚和能力的出众,再愤愤大骂江斐“污染”神明的无耻,暗示对方可以借此机会在组织中赢得声望。
山哥果然听得热血上涌,言息又进一步表示,自己会给他创造机会。
山哥心动了。他相信所长对江斐的恨意不是作伪,只是碍于形势不得不放弃杀了他的机会,如果自己可以做到,那么既不会受责备,还会赢得更高的威望与地位……
下午时分,突袭开始了。
江斐倒是有些猝不及防。他并不抱着林墨会与自己和平共处的不切实愿景,毕竟,他也在暗暗筹谋如何先解决掉对方——但他预想中最好的偷袭时机是在半夜,而不是现在,太阳还未落山的白天。
他嘱咐其他人且战且退,不必消耗太多火力。
但是,一记冷枪目标明确朝他袭来。
江斐仓卒之际躲过,恨恨咬牙,唇瓣留下一圈咬得极重的齿痕:“林墨是疯了吗?在这个时候就打算和我拼命?!”
而被他痛恨的林墨,此刻也在诧异。
不过,眼下还不是问责自己人的时候,江斐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与其不温不火地纠缠,等来对方的报复,不如先下手为强!
一触即发的局面只欠缺那一根导火索。
无人注意到一个底层成员的悄然离开,也无人注意到需要时刻监视的地下避难所入口,悄然摸进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