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有病但实在美丽[快穿]
沉重而浅薄的,昂贵而廉价的。
就算明照衣可以没有底线地纵容他的“玩弄”,但当“玩弄”也有腻味的时候呢?
但是,对方脸上那暮薄一样落寞的神情,还是让言息不受控地滞住呼吸。
同样,从这样的试探中,或者早在这之前,他已经明白——这个计划的优先级是最靠后的。
试探是对明照衣,也是对自己。这一点也确定了:如果可以,自己尽量不想使用明照衣主动给予的伤害他的权利。
因此,没有安抚,也没有继续,言息只是装作不懂一样,天真地歪头看向明照衣,“是的。但哥哥还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哦。”
又半真半假地添上一句,“我会不安。”
示弱是言息常用的手段。
“是吗。”所以明照衣看起来只是淡淡应了一句。
等到言息为他解下那两条锁链后,明照衣才忽然问,“——是指哪种方面?”
眼睑向上抬起,视线落在言息脸上。
“是指——哥哥如果抛下我离开,或者已经有了离开我的想法,这些都会让我不安。”并不羞于承认那样弱势的想法,言息咬着唇故作无辜,“如果过于不安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再对哥哥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哦。”
“真的?”轮到明照衣审视他。
“当然。”因为明照衣怀疑这件事,他甚至语气委屈起来。
——假的。
甚至完全相反。再继续和明照衣待下去,继续处于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中,才会让他更加不安。
“……那就再用锁链把我锁在这里怎么样?”
明照衣面色不变,口吻像随意而单纯地提出一个建议。
“如果我离开的话。”
等等——
在说什么?
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什么惊人的话啊。
那让言息故作委屈的神色都有片刻停滞。
此时忽然想起来并听了一句的系统:【……】
宿主你们、什么时候玩得这么开?!
停滞的时间短到明照衣察觉以前,言息便扬起语调愉快地说:“那就这么决定啦。”
顺便悄悄用脚,赶紧把锁链踢到床下去。
*
解开锁链后,明照衣的活动区域仍限制在这间地下室。
言息借口需要购买前天购物清单上漏掉的生活用品,出门前,照旧把明照衣的手机留在那团故意没有清理的衣服堆里。
在外面漫无目的地开车闲逛了几圈,等到下午觉得时间已经足够了才回去,可照旧没有后续反应。
——别这么玩啊!
给明照衣准备晚饭时,言息一边搅弄着锅里的面条,一边头疼地撑住额头。
没办法了,那就引别人主动发现怎么样?
【哪个“别人”?】系统发出疑惑的声音。
【无论是英雄救美,还是美救英雄——】言息用“这你都不懂”的目光看它,语气洋洋自得的,【当然那个“别人”就是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啊。】
行动力一向超强的言老师这就摸出手机,“啪嗒啪嗒”摁着输入法打字。系统悄摸摸凑到身后偷看,他也不介意地亮出屏幕。
——怎么说呢,很言息的口吻。
【明天星娱附近的那个游乐园见?上午10点,在那家卖超好吃冰淇淋的冰雪屋门口。】
什么“超好吃冰淇淋”?
系统怒斥:【别假公济私啊喂!】
“有什么关系。”言息不置可否,又故意伤心地拉长了语调,“让我去见主角受已经是很大的挑战啦——万一又遇见什么惊人的名场面,可怜的宿主可是急需要超好吃的冰淇淋抚慰心灵的。”
“嗡——”
“唔,”言息点点头,“在回消息的速度这一栏上,感到欣慰的言老师给主角受打满分。”
【谁要你这个反派给主角受打分啊!】这是系统忍无可忍的声音。
“非常敬业的宿主,给做任务也不耐烦的统老师打零分!很不上进哦。”
【……】有一秒又下意识反省自己的统老师陷入沉默。
【小苏:干嘛?】
果然语言是博大精深的,平平无奇两个字,却精准表现出主角受的忍无可忍和缺乏耐心。
让系统颇为意外的是,言息并没有回这条消息,而是看完后便把手机扣回流理台上。
【不回好吗?】系统担心道,【万一主角受不来怎么办?】
“啊——”言息漫不经心关火捞面,“做任务时,不懂得任务对象的心理可是非常失职的呢统老师。他这么问了就一定会来,要么出于本身对‘言息’的惧怕,要么出于想看看我到底想做什么。而且,越不回他,他来的可能性就越高。”
【啊?】系统很懵,【这是什么心理?】
“——逆反心理?”
不确定地这么说,言息把面条捞进放好秘制酱料的汤碗里,一边搅拌一边随口提及追更多年的经验。
“不都是这样吗?枸杞泡花椒的文里,主角受都是这样宁折不屈的小白花。或者说,苏斐白的人生经历让他对‘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件事怀有执念?像原著反派和备胎攻们那样顺着他来没什么大用,反而对他感情并不十分深的主角攻,让他更加念念不忘呢。”
【是、是这样吗?!】
涉世不深的统老师大受震撼。
“当然啦,”言息眨眼,无辜地撇清关系,“这只是我个人的解读而已。”
【可这样的话,要是主角攻永远不看向他,那他对主角攻岂不会永远念念不忘?】
“是啊,真可怜呢,永远得不到所爱。”丝毫没有在可怜对方的言息,没有同理心地发出风凉话般的感慨,“不过换句话说,我们帮助他和主角攻he后,谁又知道他是否能得偿所愿呢。”
【好、好复杂。】一心只有任务的统老师,发出对人类曲折心理大受震撼的声音。
稍稍停顿。
言息咀嚼自己话里隐含的情绪。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难得的、对撮合主角攻受在一起这件事的热心肠,并非完全出于“相当了不得”的无私好意。
他希望明照衣和注定会爱上的恋人在一起,希望明照衣得到更多的关心与爱,这一点是没错。可他难道没有怀有另一种隐秘的心思——那么就在一起吧,看看你命中注定的恋人,是否值得你付出全部感情呢?
“啊,好复杂。”
他也像系统那样,发出意味不明的感慨。
*
那顿晚饭后,因为收拾碗筷而慢了明照衣一步的言息,最后一个冲进浴室。
不到十分钟后,随手披了件浴袍,他光着脚,“吧嗒吧嗒”跑出来,一边在暖气充足的房间夸张地喊着“好冷好冷”,一边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塞进明照衣占据许久的暖乎乎的被窝里。
而最天经地义的是——
被窝的主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从书本里抬头,明照衣拨了拨他额角打湿的碎发,不轻不重地说:“下次记得穿拖鞋出来。”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有地毯。”言息熟练地用撒娇蒙混过关。
如果这样不行,就再圈着明照衣的腰,扑闪着带有水雾湿意的眼睛,双腿也同时缠上去,霸道地挤占对方本就狭窄的地盘,在对方怀里挨挨蹭蹭。
再不行的话就仰起脖子,在那线条利落的下巴上,“吧唧”亲上一口。
不过,通常进行到第二步就足够了。
——是这样亲密无间的距离啊。
在这样的距离内,保持清醒而不沉溺成了一件很难得的事。
睡前的时间如何打发时光,以便顺利进入能够入睡的状态,各人有各自不同的习惯。
以往靠工作度过这段时间的明照衣,如今正倚进竖靠在床头的枕头里,翻看言息带来的一些插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