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有病但实在美丽[快穿]
“……我是个很不值得的人。”因为他的话而感到酸涩,言息试着再靠近一点他。
“‘不值得’。”明照衣低声喃喃这个词,然后抬起头,眉目间蕴着单纯的不解,“哪里不值得?”
“比如说,”言息试着抱住他的脑袋,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我大概可能,无法回应给你同样的感情。那对我来说,大概会很困难。而且啊——”
他脸上露出纯粹的苦恼,又有浅淡的感伤隐在眼底,“如果哥哥的感情太强烈,如果哥哥对我报以的期望或责任越大,我会越害怕自己无法回应,越想要逃避。那对你来说,会是太过辛苦、太不公平的感情……”
明照衣眼眸深凝,陷入沉默。
过了很长一会儿,他终于低低笑出声,那个笑有释然,还带有恍然大悟的意味,“用‘公平’去衡量感情这种东西吗?”
他尽量委婉地说,“会有点像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就连绝交也会专门写封信的那种?”
“——很幼稚?”那会让言息不满,撇起嘴,清透得宝石一样的眼睛带着委屈瞪他。
“小息,”明照衣从那个怀抱里仰起脸,下颌扬起好看的弧度,抬手蹭了蹭他微微泛红的鼻尖,然后叹息一样说,“感情如果是能放在秤杆上精准衡量的东西,那就好了。”
“我爱你,可是与你无关。”
明照衣目光轻柔,落在他脸上,“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理性地阻止这一点。其他人的爱是怎样的我不明白,但是那种感觉对我而言,就像我在沉默中等待了很久,终于有一天——一件本该属于我、而我却不得不失去的东西重新落入我怀里。”
明照衣的手掌压在他后脑勺,言息的头因此压低,额头与他相贴。
“我爱你——这种感受只属于我,与你无关。我更不能将这种感受强加在你的身上,甚至说,教会你。”
他们的脸贴得很近,近到言息稍稍垂下眼,便能注视到明照衣咬着字的唇。
“……我不明白。”
他们近到,言息在说话时翕动的睫毛会轻轻擦过明照衣的眼睑。
“可我现在……会想要吻你。”
“那么,”明照衣眉眼湿润,目光像浅海里浮动的月色清辉,“请按你的感受来。”
第28章 起火
【宿主!把持住啊啊啊啊!!!】
系统仿佛化身尖叫鸡。
在那片刻, 言息微不可察地停顿住。
他漫不经心想,是啊,如果真的这么照做了, 那这些天他的苦心坚持又算什么, 当初分开时被迫说出的那些伤人至深的话又算什么。一切为了回到正轨而做出的努力,不都付之东流了吗?
可是, 请按你的感受来。
在那些漫不经心像杂草一样的思绪, 一点点灌进脑子里时, 他的身体仍在按直觉行动。直觉总是先于理智的。
他俯下了身, 和坐在床沿的明照衣对上视线。
他突然发觉眼下浑身是泥的他们有多么滑稽。明照衣的发梢因已经凝结的泥水黏结成一缕一缕的,他身上也干净不到哪去, 手指抚摸上明照衣的脸时,甚至把一点泥渍带到对方的眼睑下。
明照衣颤了下眼睑。
指腹下轻微的、脆弱的颤动, 某个瞬间拨动言息心弦。
——那会让他联想到自愿泥足深陷的凡人, 掉进泥潭里的白天鹅或失去水晶鞋的灰姑娘,让他强烈地不舍得, 又急切地想破坏。
虎口卡住了明照衣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脸抬起,撕咬借由亲吻的名义在言息眉眼半阖时落下。
他碾磨着明照衣的唇,强势地,急狠地, 又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散漫——借由统老师的经典名言, 那叫明知“拿捏得死死的”;借由刚才的联想,那叫他明知对方已经泥足深陷,白天鹅无法再从泥潭里起飞, 灰姑娘也无法再在12点的钟声响起时逃掉。
曾经的那个言息,从来不缺表白与爱慕。
人类总是爱美又慕强的, 而他恰好同时拥有了优越的外表和大脑。在那个人与人相互联系又彼此构建的社会形态里,他从没碰过壁,即使有人给过他不痛快,他也能不痛不痒地回以一句“此处不痛快了,我便去他处”。
他追逐刺激与快乐而生,就像动物逐水草而迁徙。
他从不碰壁,因为在周身高筑壁垒的本是他自己。
——他们的舌尖在追逐彼此,接吻时舌尖的灵活总是远超大脑。言息倏然抬眼,将明照衣此刻眸光的破碎与迷离收入眼底。而他自己,也已经不自觉间一腿跪上床沿,叩开了对方的双膝。
——但他知道,破碎与迷离是高明的伪装。
——从头到尾,他已经步步城关失陷,壁垒将塌。
看书时,他便觉得主角攻这人挺不错的,才在评论区口诛笔伐时将票投给了那位无良作者。穿书后见到真人,他第一眼便觉得这人的长相竟那么合他眼缘,就好像似曾相识一样。然后借着药物作用与自我催眠,从不搞一夜情的他也打算尝尝那般滋味了。
再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确然是他撩拨在先,如果他知道明照衣这人撩拨不得,再来一次他可能不会再那么做。
但是……与其说是他把明照衣拿捏得死死的,不如说他已经被这人逼迫到了墙角,不得不愤愤拍着周身高筑的墙壁,把“你不能再靠近了”“你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强调给对方听。
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那些其他人或虚假或真挚的爱慕,远没走到过这一步。
所以……他是极其茫然的吧?
“那么,请按你的感受来。”
——那是,怎么说呢,好危险的一句话,不觉得吗?
连他自己也不敢直视的心底卑劣的怪兽,真的可以被放出来吗?
“哥哥,”言息呢喃,在明照衣泥点黏结的发梢旁低低喘息,“真的可以吗?”
不知道那句话在明照衣听来是什么意思,他眉眼汗湿,抬起下颌的动作说不出的性感勾人。握住言息肩头的手抓得很紧,可他点头的动作干脆又利落。
“当然。什么都可以。”
即使生意场上,也讲究落子无悔的道理。
如果一笔生意赢了便收益翻倍,输了便彻底赔光,那明照衣或许会犹豫不决、权衡得失。但如果那是他已经反复确认、极其想要的东西,那么哪怕让他付出任何代价也心甘情愿。
父亲在他小时候教他,做生意不能光认利益,还得留情面,小衣,无论怎样,要做一个好人啊。
母亲在他小时候因为分别而哭闹时,用冷静的目光审视着小小的他,说,一个人要独自走完的一辈子那么长,别做一个太脆弱的人。
时过境迁,现在的他或许是一个好人,却依旧是一个脆弱的人。
有时候仍会觉得一辈子太长,长到要有信念才能活下去。用工作来创造自以为的价值,用一整个人生去承担可笑的家业,哪怕是自以为是,他也自认做到了极致。
信念极端的人往往容易物极必反。
哪怕那是云,是风,哪怕抓得到也注定留不住,他仍想要、想得到。
或许这一过程,已是乐趣。
——这不正是做生意的乐趣之处吗?
因为久违的兴奋,明照衣的喘息声放得很重,一急一促,肩胛像山峦起伏——那是牌桌上丢掉所有筹码的赌徒,才能和他共情的感受。
他倒在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不能再看的床上,预感到什么超过界限的事可能再发生,但他早已不觉得那有什么。哪怕言息依旧是玩弄而已,他也不再觉得那有什么。
他们就像躺在泥地里打滚。
抚摸与亲吻已经不太合时宜。
那么,直入正题才是他们都更想要的。
“哥哥……”亲昵的鼻音在他耳边响起,其中缱绻意味浓得化不开,又像从四周传来,雨一样落下,把他牢牢困于其中。言息在间隙时俯了身,和他脸颊相贴,触感温热又湿润,侧过脸示意他一起去看窗外,“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