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番外
“柱国大将军到——”
合围之势的待城驻军迅速让开一条走道,这群兵痞不太懂规矩,但也都行着不太标准却尊重的军礼,目送白鸥上前。
“恭喜白将军又再高升啊——”赵宏胤玩味地笑道:“怪不得你瞧不上朕给的官位,若是嫌低了,朕还可以同将军再商量些旁的。”
“不必。”白鸥眼神沉郁,盯着赵宏胤的右手。
天光业已大亮,赵宏胤手中却还死死握着一只火把。
“你想做什么?”白鸥沉声问道。
“邹晋在你们手里罢?他醒了吗?”赵宏胤的口气接近命令,“先给朕送来。”
邹晋?
白鸥闻言蹙眉。
原来刚才被自己一肘击倒在地的人居然是赵宏胤帐下第一谋士,那个助赵宏胤统一天下的第一大功臣,之后又在大胤王朝统领六部,位同丞相的尚书令大人,邹晋。
一代贤相与千古一帝携手开济万世太平的故事,史书工笔从不吝啬笔墨。
白鸥这才明白,赵宏胤为了待城这一役,当着是下足了本钱,连文臣出身的第一谋士都带在身边——
那只怕也是留好了后路。
他眼神扫过身前身侧人数众多的包围圈,最后落在赵宏胤身边为数不多的几名亲卫身上,示意他与赵宏胤目前局势上的差距,堪比云泥。
“你凭什么觉得——”他试探道:“自己有资格跟本将军谈条件?”
既然赵宏胤显然还有后手,他就必须探清对方那张底牌究竟是什么。
“就凭——”赵宏胤将手中火把又朝身边的麻布包摞成的小山递了递,“朕手中握着的,是一整个待城军民的姓命。”
记忆里昨夜听到过的对话突然出现在白鸥耳边——
“只差最后一批粮食,还有最紧要的药草还堆在后院,若是要搬,这几日便也就能搬完了。”
这是之前邹晋私下里亲口同赵宏胤说的,不可能作伪。
“你——”白鸥握紧指虎的右拳青筋暴起,“兵祸不及百姓!你这么做——”
“就不怕万世史书诟病吗!”
“史书向来只由胜利者撰写!”赵宏胤气势不减,身处劣势也是半分不让,“而朕现在要做的,就是活着离开待城。”
“反正你都听到了,这已经是待城最后一批粮食。”赵宏胤胸有成竹道:“不信你现在可以差人去搜,整个待城,可还能找得出多一粒米?”
“放心罢,白将军,你既然听到了,就该知道——”赵宏胤看着白鸥猩红瞳仁底的那抹忧思,继续道:“北胤主力已经被朕撤出待城,你控制住了待城府衙,就已经没有危险了。”
“白将军这一手瞒天过海,直取敌将,当真高明,朕眼下奈何你不得。”
“但待城昨夜一场大雪,将军应该也明白,这片土地已经不会再有任何食物产出了;江南连年遭灾,李遇想必也拿不出多余的粮食赈济待城了罢?”
“白将军的选择,似乎不多了。”
“还有药材——”赵宏胤一点点观察着白鸥眼神的变化,乘胜追击到:“大雪能不能完全掩盖待城的疫情,白将军敢跟朕打一个赌吗?”
“若是盖不住,这里——”他说着拍了拍身边的麻包袋,“就是整个待城最后的草药了。”
“大雪封路,每一根药草都关系人命,白将军还有时间修书回去请贵国皇帝陛下再千里迢迢送药过来吗?”
白鸥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痛苦地阖眸。
为了李遇,他可以不要命,却不能让整个待城为他的一己私欲陪葬。
否则不止李遇会瞧不起他,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当他再次睁眼,目光已经已经恢复往昔的沉毅。
其实从谷底日落的那一吻起,早就有了答案——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和李遇走完这辈子的,何必还要去计较一个长短。
若有黄泉归路或来世,他们定然也都不错过彼此。
眼下,就只能顾着眼前,没有了这一次机会,只要他上有一口气在,就还不算输。
“这里的粮食,不够待城几万人熬过这一季严冬。”白鸥的语气忽然变得戏谑,“堂堂北胤的皇帝陛下,就这么不值钱吗?”
“哈哈哈——”赵宏胤朗声一笑。
白鸥已经在和他讨价还价了,到底是天无绝人之路。
“待城城外往北三十里,还有一批没有来得及运走的粮草;白将军不信,现在可以马上派人去瞧。”
“待朕安全与城外大军汇合后,自会修书让那里的看守的人离开,听凭白将军处置。”
“我为什么要信你?或者换个说法——”白鸥笑道:“我敢放你走,你敢能信我吗?”
“白将军同朕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赵宏胤将手边火把略略移开了些,同样露了个笑,“我们不过都是打一个赌罢了。”
“你赌朕可以言而有信,真的把粮草留给你,助待城熬过这一季严冬;而朕,同样赌你不会在得到粮草后设伏追击,赌自己是天命所授,大难不死。”
“这就好比——”
“之前待城外城那一战,白将军赌朕一定会进入待城探那一波虚实,一定会掉入你的陷阱一样。”
“白将军。”赵宏胤眉峰微挑,“朕的万金之躯,和待城十万军民的姓命——”
“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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