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
榻上躺着的,哪里是他那个曾经春风得意的兄长?
明明,就是一具有呼吸的骷髅。
“鬼……鬼啊……”沙哑干涩的哽咽顺着冷风,飘进了穆如旭的耳朵里。
他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问:“什么?”
躺在榻上的穆如期冷不丁笑起来:“你们是鬼……都是鬼……”
冷风嗖嗖,小太监被穆如期的话吓得魂不守舍,要不是手还被五皇子扯着,说不准,早就夺门而逃了。
穆如期似有所感,艰难地挪动着脖子,枯草一般的头发随着动作,从榻前扑簌簌落下。
穆如旭仿佛闻到了腐烂的气息。
“你……你……”穆如期似乎不认识穆如旭了,毫无血色的唇开开合合半天,吐出来的,还是一个“鬼”字。
穆如旭只觉得浑身都笼罩在一股恐怖的寒意中,转身欲走。
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妃,于是在小太监惊恐的目光里,硬着头皮停下脚步:“你去外面等我。”
小太监感恩戴德地应了,跌跌撞撞扑到了殿外,脚步声也跟着远去,像是跑远了。
空荡荡的殿内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穆如旭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皇兄,是我。”
“皇兄……皇兄……”榻上的穆如期却像个孩子,傻傻地重复着穆如旭的话,神经质地发笑,“是鬼……都是鬼、”
“皇兄,你不认识我了吗?”穆如旭强忍不适,俯身凑到榻前,“我是穆如旭。”
“穆如旭,穆如旭……”躺在床上的前太子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挂下了散发着恶臭的涎水。
穆如旭的耐心彻底告罄。
他觉得自己来宫中寻穆如期,就是个错误。
这就是失去皇位的继承权后,破罐子破摔,将自己好好的人生葬送在了宫里的疯子。
他不能变得和穆如期一样。
就算真的无缘皇位,也不能成为一具只会说胡言乱语的骷髅。
穆如旭攥紧了手,僵硬地走到殿门前,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似哭似笑的哀嚎:“穆如旭……你好脏……你的血……哈哈,你比我还不如!”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白日惊雷,直直地将五皇子钉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他的手死死抠着殿门,不知不觉间,在落满灰尘的殿门前留下了五道血痕,“你说我什么?!”
穆如旭冲回去,将宛若死人的穆如期从榻上拎起来,疯狂地摇晃:“你凭什么说我不如你?!你就是个……你就是个太监,你居然说我不如你!”
已经疯了的穆如期傻傻地笑着,然后趁穆如旭不备,向他吐了一口口水:“哈哈哈,你当然不如我,你是个……你是个杂种……哈哈哈,穆如旭是个杂种!”
“杂种”两个字,就像是一盆冷水,将穆如旭彻底泼醒了。
他讷讷地松开手,任由穆如期跌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然后一步一摇晃地走到了殿外。
远处的小太监见状,立刻举着伞跑来:“殿下,您……哎呀,您的手怎么流血了?”
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掏出帕子,作势要替穆如旭擦拭伤口。
穆如旭却将他一把推开,独自跑进连绵的春雨里。
冰冷的雨丝砸在五皇子的面上,他无声地咧开嘴,笑着喃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他真的不如穆如期。
穆如期即便失去了东宫之位,即便身体残废,即便置身于冰冷的偏殿,无人问津,身上依旧流淌着大梁最尊贵的血。
不像他。
是个生母是狄人的杂种。
穆如旭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失魂落魄地走着,他跌了许多跟头,又无数次爬起来,浑身湿透。
但他的眼里逐渐迸发出了癫狂的光芒。
“就算我是杂种又如何?”穆如旭攥紧了伤痕累累的拳头,望向浸泡在雨中的金銮殿,“父皇,你……你也没有别的选择。”
不远处,抱着拂尘的长忠站在屋檐下,冷漠地注视着五皇子远去的背影,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查查,今日是谁当差。”
小太监机灵地跑开。
“不长眼的东西,怎么就让五皇子近了前太子的身呢?”长忠连连摇头,望向深红色的宫墙,叹了口气,“要出事啊。”
当夜,穆如归就收到了宫内传出来的消息。
夏朝生已经歇下,在榻上蜷缩成一小团,瞧模样,似乎护住了小腹,但穆如归知道,他哪里有那样的心思?
他只是觉得蜷缩着睡,舒服罢了。
穆如归将宫中传来的密信至于蜡烛之上点燃。
赤红色的火苗吞噬了布满字迹的信,也将他深邃的眸子染上了热氵朝。
穆如归迫不及待地将信烧完,走到榻前,将睡得迷糊的夏朝生搂在了怀里。
他在梦里哼哼唧唧:“九叔。”
穆如归心一软,哑着嗓子应了:“嗯。”
夏朝生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说梦话。
穆如归轻手轻脚地凑过去,凝神细听——穆如归的耳力也算是好了,奈何睡梦中人,说出口的话含糊其辞,就算再怎么听,也只能听出零星的词语。
穆如归又躺回来,轻轻掀开锦被。
夏朝生还在哼哼。
穆如归心满意足地吹熄烛台,身边的人忽然翻了个身,一脚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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