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忍住不哭
秦政“……大多少?”
他没看过魏寅庄身份证。
端木母亲声音高了一些,不自觉地愈来愈高“他大你二十岁!你今天才十七,他已经三十七了,你认为你真的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端木,不要冥顽不悟,如果你不自救,你整个的人生都会被他毁掉!”
假证。
八十七也没意义。
秦政没说话。
端木母亲看儿子不说话,以为儿子打定心思要跟着那个男人在一起,面色冷下来“端木,你和他在一起有几个月了,你认为你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秦政捡着能听懂的话回答“差不多,哪都挺好。”
“呵,”端木母亲冷笑了一声,“也只有你这种单纯不知世事的学生,才会说他好。他在h市十年,恐怕你是唯一一个真心说他好的。”
“……”秦政卡了一下,“我们在讨论的是一个人吗?”
“怎么不是?和你在一起的还有谁?”
秦政皱眉“你在说魏寅庄?”
提到这个名字,端木母亲脸色一下变得很差“我说的是他,你刚才在说别人吗?”
是魏寅庄。
秦政脑子发懵“他做什么了?他什么时候在这里呆了十年?”
“你现在还相信他吗?”端木母亲见缝插针,讽刺,“你以为你爱他他爱你,可他告诉过你什么?他的事,你一问三不知,你认为你又能跟他走到哪?”
秦政只问一件事“停一下,你说他在这里十年了?”
端木母亲很愤恨儿子不肯听她的话,气冲冲道“他跟政府勾结起来的做的那些买卖我查不到,什么时候这个人在h市开始有人知道他我还查不清楚吗?他已经三十七了,还有三年四十,端木,你先看清楚你要喊着在一起的这个人什么嘴脸好不好?”
后面的话秦政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在想
魏寅庄身穿,不存在十年前出现的魏寅庄是本世界的别人的这种状况。
他知道魏寅庄好像比他来得早——
但魏寅庄不说,秦政也不知道,原来魏寅庄比他早来了十年。
十年时间对于秦政已经是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几乎是他过去人生的一半时间。
倘若让他等十年,如果不是确信十年后魏寅庄一定会来找他,秦政等不下去。
秦政比量过他人生中十年时间的长度,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他想抱抱魏寅庄。
秦政抿起嘴,推开了端木母亲拉在他手臂上的手,向她一鞠躬“对不起,我很喜欢他,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如果他老了我可以照顾他,他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端木母亲睁大眼,气到说不出话“你!”
“对不起。”
回到公寓。
秦政关上门,换鞋,放书包,脱外套,瘫在客厅地毯上。
两点零五。
秦政按着左胸心脏的位置,按了五分钟,骤地从地上翻起来,拉过书包,开始做今天的语文作业。
他立誓,以后要当一个百求百应的合格恋人。
第一步,从语文作业开始写起。
两点十三。
秦政开始走神。
但他已经立誓,于是秦政又逼着自己继续做语文作业。
两点十八。
秦政又走神了,开始恍恍惚惚地啃手指头,他从前从来不啃手指的。
但他已经立誓,于是继续做语文作业。
两点三十。
秦政看完了一本自然杂志上所有的摄影图片。
两点三十五。
秦政叹了口气,打开了电视,开始观看儿童节目。
一直看到三点二十,秦政盯着只写了五行字的作文,终于认清了自己的逼数,翻出润滑去洗澡了。
15:46
魏寅庄推开公寓门,看见年轻的恋人坐在地毯上,曲起修长的腿,正对着他,孩子气地皱着眉毛给自己用润滑,然而这好像对他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小声地抽着气,腿向右挪挪又向左挪挪。
睡衣原本应当是披在肩上的,但他既没穿上袖子也没系上前襟带,已经松松垮垮地堆叠在了腰上。
恋人听见声响,呆呆地抬起头,僵在地毯上,吸了口气,没吱声,就那么巴巴地看着他,偷偷地把手藏到了背后。
魏寅庄深呼吸进一口气,走过去,蹲在他身前,能嗅到润滑那种很淡的甜味“你在干什么?”
恋人羞耻得脸颊发红,却翻过身,跪着凑上来亲了亲他,手还是藏在背后“想你。”
心跳骤地停跳了一拍。
魏寅庄仍维持着几乎要被欲望击溃的理智,嗤笑“又不想做语文作业?你们这次平均分90,什么时候你能考过平均分,我就不逼你做作业……”
恋人很小心翼翼地攀上来,一只手压着魏寅庄肩膀,让他坐在地毯上。
“咔哒”
腰带扣的声音。
魏寅庄僵住了,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我没不想做语文作业,”他年轻的恋人看上去既害羞又灰心丧气,“我想做语文作业,也想和你做。”
“你……”魏寅庄克制地推开他,询问他的情况,“发生什么了?”
恋人叹了口气“我只是今天发现我更喜欢你了。”
章节目录 第70章 高傲的端木校草(9)
过了十月, 天气渐渐冷了, 树木枝叶一日一日凋零下来, 风刮在人身上也有了棱角, 刺得人皮肉发冷发疼。
秦政每天很安分地去在学校上课、上自习,回家在魏寅庄旁边写作业, 魏寅庄说话很算数,如果秦政写语文作业的时候写不下去,他教他。
但秦政烂泥扶不上墙, 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除非正好碰上发语文试卷,不然每次都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只有有一次, 魏寅庄恨他不长记性, 把他弄到两天上不了学, 秦政才收敛了一点。
到了12月24日,平安夜,明天圣诞节。
今天秦政翘了晚自习。
现在已经入冬,天晚得早, 秦政不到六点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前两天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未经清扫的雪有两指厚, 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温度一到日暮就早到了零下, 秦政一向头铁也不怎么怕冷, 上身一件薄毛衣和学校的冬季薄夹棉外套, 腿上只有一条空荡荡的校服裤子, 晚上每走一步便向里面灌一溜冰似的风,秦政一路踢着雪、哆哆嗦嗦地回了家。
进屋时,秦政手指、指关节、鼻子、耳朵全冻得红通通的,他踢下鞋子,穿着袜子跑到魏寅庄身边,嘴唇冷冰冰地亲了他一下,兴高采烈道“爷爷,我回来了!”
说完,冰块一样的手就钻进了魏寅庄前腹,顺着他腹肌的轮廓一路向上。
魏寅庄正在看书,被秦政忽然早回家这么一搅,微微蹙起眉,将书放在一边,按住他的手,似乎想说什么。
秦政猜也猜得到他想说什么,提前道“我翘了晚自习,今天不想去上自习了。”
魏寅庄将秦政一侧冻得发红的耳朵握在手里,淡淡道“随你吧。”
秦政本以为爷爷免不了要寒碜他几句的,但没想到爷爷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有点惊奇,又很快活,凑过去又亲了亲魏寅庄“平安夜快乐!”
魏寅庄坐在书房椅子上,他将书折起一角,阖上,细细压平书因翻阅页脚不可避免的一点卷曲,垂眼看向跪坐在地毯上的秦政。
他神色很寻常,看不出喜怒,倘若没展露出很明显的温和意味,看人时永远像全然的俯视。
书被压好,放在桌上。
“我明天会离开。”语调很冷,不含别的情绪。
“离开??”
秦政不懂爷爷为什么要突然和他说这样一句话,笑嘻嘻地攀上去,很亲昵地问“明天圣诞节,星期六,你要找地方工作吗?”
魏寅庄蹙眉,抬手将他搡开“我会离开这个世界。”
秦政跌坐在地毯上愣了一下。
“什么?”
魏寅庄像看不见秦政的惊愕,寻常道“你是个成年人,该知道一个人生活下去。”
虽然魏寅庄从没和秦政开过玩笑,但秦政还想着,魏寅庄大概在与他开玩笑,嬉皮笑脸道“你不说陪我高考吗?没了你我难受。”
魏寅庄低眼,漠然地俯视着他“玩笑?”
秦政心里忽地冷下来,怔怔地抬头瞧着他“你别唬我。”
魏寅庄讥讽地笑了笑,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傻子。
可秦政顾不了他的眼神,问“魏寅庄,你要去哪?”
魏寅庄掀了掀嘴唇“你不需要知道。”
这句话在秦政心里刺了一下,刺得他心慌意乱。
魏寅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告诉他了也没有用处,但魏寅庄说得这么直白,让他才恍然想起原来他根本不知道魏寅庄几件事,在这种时候想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今天魏寅庄会突然和他说要走?
秦政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想不出原因,也想不出前几日的蹊跷,只能顺着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魏寅庄站起身来,俯视着他,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眼睛的距离更远了,秦政仰着下巴看他,忽地觉出好像离魏寅庄也更远了。
“未定。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魏寅庄露出了不怎么在意的笑,“也可能不会回来。”
秦政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问他,你要去哪。
但这话他已经问过一遍了,魏寅庄也回答过他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