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清也只能点头。
　　“有啥要给你带过来的不？”
　　宣清想了想，“我卧室抽屉里还有个旧手机，帮我带过来吧，别忘了充电器。”
　　“行，钥匙给我。”
　　套上外套走到门边，又不放心地回身问他：“你一个人真没问题吧？”
　　“没事儿。明儿起不也得我一个人吗？死不了。”
　　“你就嘴硬吧。”
　　等赵东瑞要关上门了，宣清又喊了句：“带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用品！”
　　“你这样还想换衣服？老实待着吧，臭不死。”
　　赵东瑞把车停好，好奇看了看身后的宾利。跟了自己好长一段路，要不是看在名车的份上，他都以为是不法分子。大概就是男人的天性，看见好车总忍不住多望几眼。
　　就在赵东瑞打量车的时候，沈昊也在车里细细打量赵东瑞。
　　宣清就是因为这个人放弃了他？
　　看着赵东瑞熟门熟路地走向旁边的单元楼，刷卡进去了，沈昊感觉自己生气了。
　　为什么？
　　宣清喜欢自己多少年，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没想过回应这份感情。
　　现在他这样，算什么？
　　沈昊一直不出声，司机也不敢开口。
　　没多大会儿，赵东瑞又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包。没再开宣清的车，径直往小区外走。
　　什么意思？闹分手？
　　沈昊让司机开车。
　　“去哪儿？”
　　“跟着那个人。”
　　司机愣了。开着车，跟踪走路的？少爷，你以前一定没干过这事吧？
　　所幸赵东瑞出了小区没走几步就拦了辆出租车。沈昊想了想，“跟上去。”
　　虽然是凌晨，但路上还有许多参加了跨年活动往回赶的车。司机一路小心，避免被前面的车发现异常。怎么都感觉像是在…捉奸？想到自己少爷以前那个恋人的性别，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最后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等赵东瑞进了住院大楼，沈昊走到一楼值班台，“请问，这里有一个叫宣清的病人吗？”
　　值班护士被分在跨年夜值班，心里正不高兴呢。听到有人问她，本来是想敷衍敷衍了事。结果一抬头，看见沈昊那张脸，立马变了态度，带着娇羞说：“恩…请稍等一下，我帮您查一下。”
　　“有的。今天下午有一个叫宣清的住了进来，十楼二十三号床。”
　　沈昊闻言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他生什么病了？”
　　“我看看,”小护士用手把头发理在耳后，“他是左腿骨折，哦，还有右手臂割伤。”
　　“谢谢。”
　　几天不见，居然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下意识地往电梯那走，又想起刚才上去那个男的。
　　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
　　“回我的公寓吧。”
　　司机很疑惑，就…这样？


第九章 探望
　　第二天一早，沈昊把车开到医院楼下，又试着给宣清拨了个电话。
　　这次倒是通了。
　　“沈昊。”
　　“宣清，”不打算说出昨晚自己看到的事，“昨天的跨年晚会你没来？”
　　“啊，对。”宣清抱歉地说，“昨天临时被我爸召回美国了，也没能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抱歉。”
　　沈昊听话，皱了眉，这是打算瞒着不说自己受伤的事？“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当然…是在美国的家里了哈哈。”
　　“三十床的液体输完了！”这时一个小护士突然喊道。
　　“知道了！”
　　沈昊听到从听筒里传来的女声，问他：“现在华语在全球这么普遍了？”
　　“呃…”宣清尴尬地说，“我正好在看电视呢。”
　　“那个谁，宣清！你腿现在还不能这样站着！快回去躺着！”
　　护士长声音洪亮，电话两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宣清，”沈昊似乎是叹了口气，“你到底在哪？”
　　“市二医院。”
　　“我马上过来。”
　　“不用，真不用麻烦你跑一趟…”
　　“有什么需要我带去的吗？”
　　“没…没有。”
　　挂断电话，宣清扬起一个微妙的笑容，慢慢朝病房走去。
　　刚才站在宣清背后的一个小护士看着宣清一步步挪回去，嫌弃地开口：“白长那么好看了，人笨笨的。”
　　另一个疑惑地抬头问道：“什么意思？”
　　“就刚才那个人，想瞒着谁不告诉他自己住院了吧，编理由说自己回美国了。”说着还摇摇头。“在护士站这接电话，随便哪个护士一说话，那边听到不就露馅了嘛。”
　　“哦～”小护士恍然大悟，“那真的被发现了？”
　　“可不是，等会儿就来。”
　　如果宣清听到这番对话，一定会笑着说：“你们懂啥。”
　　沈昊走进病房，就看到宣清穿着一身病号服靠在床上，左腿被吊起，右胳膊上绑着绷带，床头柜上放了个碗，左手拿着勺子笨拙地一勺勺从里面舀出来吃。因为碗在侧面，所以整个人都有点扭着。
　　看到出现在病房门口的人，“这么快？”
　　“怎么就你一个人？”
　　宣清疑惑地看着他，歪歪脑袋：“不然呢？”
　　想问一句，那个男的去哪了，还是问不出口。
　　沈昊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害怕，从宣清口里得到证实，关于他的猜想，昨晚那个男人的身份。
　　看清碗里的食物，“你早上就吃这个？”
　　“恩？虽然这粥卖相差了点，但医院食堂你也不能要求太高，对吧？”
　　“病员食堂味道总是差些，病菌也多。附近有很多餐饮店。”
　　“可是病房里只贴了食堂的外送电话，”宣清把目光从碗移到了自己的左腿，“要不是人有三急，医生巴不得我连床都别下。”说着又扭着身子伸出左手。
　　沈昊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半道截下了宣清的勺子，“只喝粥也不行。你等我几分钟，我下楼去给你买。”
　　宣清愣了一下，赶忙说：“别麻烦，我这对付对付就成，反正早饭这事平常我也是想起来才吃。”
　　沈昊已经站起身，“所以你胃不好。”
　　目送沈昊出了门，宣清把勺子放在一边。这粥还真不是一般的…呃…这根本就是水加米。
　　愉悦地哼了几句歌，果然什么都得一步步来。
　　没多大会儿，沈昊就回来了。
　　本想把小桌板放在床上，这样宣清吃东西能方便点。可他左腿挂着，摆桌子实在不方便。
　　沈昊甚至想到要不要喂他。
　　宣清倒还没想得寸进尺。
　　看了看沈昊带回来的东西，包子、鸡蛋、豆浆，都算方便。
　　他举了举自己的右手，“其实我这只手也能拿东西，只要不太用力把伤口挣开就成。”说着自己左手拿了杯豆浆，右手拿着包子，慢慢吃起来。
　　沈昊盯着宣清的右胳膊看了看，确认没有出血的情况，也放下心来。
　　拿着鸡蛋直接在床头柜的柜面上磕了磕，一点点把壳剥了，就留下手拿着鸡蛋的那一小部分壳。看着宣清吃完了一个包子，又喝了口豆浆，伸手把鸡蛋递了过去。
　　“给我的？”
　　沈昊也歪歪脑袋,“不然呢？”
　　似曾相识的场景，沈大少这是在…开玩笑？
　　感觉世界观有点受到冲击，接过鸡蛋囫囵吞了一口，差点把自己噎着了。“咳…”
　　沈昊犹豫一下，还是替他拍了拍背，“小心点。”
　　看了看宣清，他开口问道：“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宣清想起这个就闹心，“别提了，没见过我这么倒霉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吃个饭临走把胳膊划了，又从自己家里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沈昊看着宣清满脸的我不高兴，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爱。
　　等宣清磨磨蹭蹭吃完了早饭，沈昊往病房四周看了看，想起刚才宣清一个人可怜巴巴舀粥的样子，忍不住问：“照顾你的人不来吗？”
　　“啊？”宣清这回是真有点懵，他没请陪护啊。
　　沈昊想了想，“我来时在护士站看到你的入院单，上面填了亲属姓名。“他也只是赌一把。
　　“哦，那个啊，”宣清也没怀疑，昨天住进来的时候赵东瑞确实在亲属栏签了名字。“他元旦有事去邻市了。”
　　沈昊把目光转向宣清吊着的脚，“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太清楚。”
　　沈昊抿了下嘴唇，他好像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以前想做什么，就不管不顾行动了。“那你住院这些天，谁来照顾你？”
　　宣清无所谓地摇摇头，“不用啊，我一个人就行。”想想还补充一句，“我以前住院都是一个人。”
　　沈昊皱着眉头看了看宣清吊着的左腿，又看了看他缠着绷带的胳膊，“你现在一个人太不方便了。”他想了想，“要不，请个护工来照顾你吧？”
　　宣清这人最抵触的，一是不熟悉的人进他家，所以他家的清洁一直都是他自己在做，不然也不会被赵东瑞害进了医院。第二，就是被不熟悉的人近身，想到要好多天和护工待在一个屋子里，还要扶他，喂他吃饭，甚至…掺他上厕所，宣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两大禁区其实是出了名的，毕竟在圈子里，像宣清这样还要自己擦地抹灰的人，只有他而已。
　　沈昊当然也知道。
　　看到宣清剧烈地摇头，沈昊接着说，“那，我来？”
　　宣清猛地停住了动作，他觉得可能是刚才把脑花摇散了，“什么？”


第十章 想法
　　“我刚才说，”目光迎上宣清的眼睛，“我来照顾你。”
　　宣清“哈哈”笑了一声，玩笑着问，“你该不会是谁假扮的吧？”
　　沈昊没想到宣清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严肃地摇摇头。
　　“噗嗤”，看到沈昊难得傻愣地模样，“抱歉，我没想到。”
　　宣清扭过头看向窗外，十楼的高度，已经看不见树木了。前面不远是门诊大楼，侧面依稀可见医院附近的住宅。
　　连鸟飞过的身影都没有，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有些灰蒙的天空。
　　沈昊一时也拿不准宣清怎么想的，两个人都没出声。
　　半晌，宣清依旧盯着窗外，开口道：“沈昊，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