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娱乐圈]
没有等到回答。人影消失了,青团刚刚站着的地方,一块环形的玉玦掉落在地毯上,无声地滚到他的脚边。
连棣盯了它一阵,弯腰捡起握在手里,推门而入。
寒气侵袭。整个卧室都在冰层的覆盖之下染上一层晶莹。空气中飘飞着无数细碎的光芒,拖着长长的尾巴飞舞旋转。
连棣伸出手,有细小的一片雪花降落在他的指尖。
光影闪动,组成一幕清晰的画面。放电影一样,演的是名为“冼子玉”的戏。
这是冼子玉的记忆。
下一秒画面消散,化成无数光点,钻进他沉睡中的身体。
连棣看向掌心的玉玦。一点缺口上闪烁着幽微的光,似乎跟整个房间有着微妙的感应。
他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忽而走到冼子玉床前,将玉玦放在他枕边,落下一吻。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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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醒来时却是神清气爽的。冼子玉睁开眼睛,噌地一下坐起身。半晌,却又缓缓靠在了床头上,闭上眼睛笑起来。
什么前世今生,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全都在他脑子里一一归位。
再没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事情。再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我……是我。
我终于是我了。
他抬起右手,紧紧贴在胸口,感受到规律有力的跳动,心里都是无限虔诚的喜悦。
从未这么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过。像是一直悬空的双腿,前所未有地,终于落到了实地。
唯一的不适是好像很久没吃东西,饿了。
冼子玉看向窗外。天色已晚,连最后的霞光都收敛得干干净净。房间里没开灯,有些昏暗。倒是外面院子里,还有藏在草丛里的夜灯,提供了一点光源。
他下了床,随手拿起小桌上的果汁糖,剥掉糖纸塞进嘴里随便嚼了两下吞进肚子里,走出卧室去外面找人。
院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他站着。
冼子玉悄悄走近,皱了皱鼻子,闻到一阵烟草的味道,“连棣……?你在干嘛?”
趁媳妇儿还没睡醒,偷偷在外面冒烟的连某人被逮了个正着。
冼子玉说完自己先呆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太久没说,我还以为自己刚才念了串咒语。”
“是潜国语。”
隔着两步的距离,连棣转身的动作都有些僵硬,语气也紧张兮兮的,“你……都想起来了?”
冼子玉点点头。又砸了咂嘴,感觉还有余留的甜味,于是朝他招招手,“你过来点。”
身体一瞬间贴近,烟草气味更浓了。
冼子玉不适应地揉了揉鼻子。
连棣自觉心虚,用手掌给他扇了扇风,保证道,“我,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
话只说了一半。
他尝到水果糖的甜味,果断地闭了嘴。
冼子玉拉着他的衣襟努力踮起脚尖,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你怎么这么高。”
“……”
连棣把他拉进怀里,向后退了两步跌进柔软的草地,托起他放在自己大腿上,“这样行吗?”
“嗯……”冼子玉环着他的脖子自发地贴紧,热情地索吻。暧昧的喘息声不依不饶地纠缠在一起,说不清谁才是被索求的那个。
连棣眼睛都红了。
许久才停下来,冼子玉抵在他肩膀上喘气,“……连棣。”
他平复好呼吸,沉声问,“怎么了?”
冼子玉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粲然一笑,说,“我不怪你。”
脑海中嗡地一声,连棣怔在原地。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一瞬间,好像连眼前的笑脸都看不真切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冼子玉直起身亲亲他的嘴角,低声说,“我都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再责怪自己。”
不是“我早就忘了”,也不是“我根本不放在心上”。而是“我不怪你”。
因为我知道你的挣扎,你的内疚,你为此背负的引以为耻的自私和执拗。我知道全部的你。
所以才能说出这一句,我不怪你。
因为……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啊。
眼眶酸涩得不像话。连棣闭了闭眼,嘴唇紧紧抿着。
他等这一句话等了太久了。久到就算亲耳听到他说的“喜欢”,都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接不住,梦会醒。
可梦里都等不来这样的时刻。连棣听见他说,“别怕,我还好好的活着呢。”
“冼子玉没有活到的二十五岁,阿岚活到了。”
勉强建起的防线在听见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时瞬间崩溃。连棣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咬紧了牙关,拼命想把呜咽声吞进肚子里。
来自他身体的颤动,准确又真实地传递到自己身上。冼子玉也有点想哭了,摸摸他的后脑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知道应该缓一缓再说这些的。
可他有点等不及了。
因为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好好地亲吻这个笨蛋。
然后好好地告诉他自己真正的想法,把他因为长久以来背负自责所受的委屈,第一时间全部都丢进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海:我做错了什么……(委屈.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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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辽
总算把这段写完了,后面都是糖啦
青团的身世也交代在这里了。我记得原来很早的时候有个小可爱就猜到了,然而又往下追到最新章以后又自我否定说猜错了?
我看到评论的当时反应:嗯??小老弟你怎么肥四?自信一点啊哈哈哈哈哈
嘿嘿,大家晚安辽!
第65章
“阿岚……”
连棣闭着眼, 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开。半晌, 带着浓重的鼻音, 又叫了一遍,“阿岚。”
“哎哎。”
冼子玉配合着应答如流, 空余的手拍拍他的脑袋,语气十分宠溺,“乖嗷, 不哭。”
“……”
连棣抬起头来, 哑着嗓子否认,“我没有。”
冼子玉点点头。指尖拂过他发红的眼角, 把湿润的指腹在他面前刻意地晃过去,“是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血液一阵阵冲上脸颊,连棣羞赧地移开眼,倔强地嘴硬道, “我也没有看见。”
冼子玉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 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连首领, 你真可爱。”
“为什么不在房间里等着我醒过来?还躲到外面偷偷抽烟。你紧张什么?”
“我以为……你会全部忘记。”
连棣郁闷道, “所以一直在想要怎么跟你解释当下的环境。我是谁,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紧张了一天一夜, 却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冼子玉饶有兴致地追问,“那你原本打算怎么跟我介绍自己?”
“我?”
像是想到什么,连棣缓慢地将目光移回他脸上。语气珍重, 一句一顿道,“我会告诉你,我是你的男朋友。是你无论如何都不想忘掉的人。是这个世上,最真心待你的……”
他看着冼子玉的眼睛,每说完一句,就停下来重重地吻他。好像这样的话还有很多,能一直一直说不到头。
冼子玉被亲得手脚发软,有点撑不住,又不甘心自己总是先怂的那个,偷空喘了口气顶回一句,“唔……你就不怕我不承认?”
“不怕。”
连棣低声说,“现在能这样看着你,碰到你,听见你叫我的名字。我什么都不怕了。”
他所求的,不过是确确实实的一句话而已。
“我不怪你”。只这一句话,就能驱散他心底里沉积多时的魔障。
一颗心日日夜夜悬了那么久,终于能落到实地。
离得这么近,好像心跳都是同一个频率。冼子玉放慢了呼吸,仰着脸看他,心里默默地说了句,我也是。
“更何况,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会把那些话都变成真的。”
连棣将他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话锋一转,低下头去,又开始一句一顿地索吻,“我会再告诉你一次。我是你今后的男朋友,是你今后无论如何都不想忘掉的人,是这个世上最真心待你的……”
“……等一等。”
冼子玉不想放任自己被亲到变形,推开他的脑袋,乱扯话题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找回场子,“今天是我生辰,你说了要送我礼物的。”
连棣不依不饶地缠着他,“你想好要什么了?”
“什么都行吗?”
“什么都行。”
冼子玉忽而一笑,伏在他耳边,低声说出一个字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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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他肚子就叫了起来。
“……”
刚刚靠邪魅一笑堆起来的气场瞬间垮掉。冼子玉只得暂时放弃扮演霸总的计划,不情不愿地屈服了,“我好饿啊。”
连棣静静地看完他的表演,忍不住笑出声来,托着他起身往室内走,“想吃什么?”
冼子玉挂在他身上,郁闷地报菜单。
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先把肚子填饱最重要。新鲜的食物上桌,冼子玉立刻就忘了刚才的那点尴尬,挥着刀叉吃得兴致勃勃,中途才突然想起问,“青团呢?”
连棣闻言起身去了趟卧室,回来时把那块环形玉玦丢在餐桌上。
质地上佳的玉玦在灯光下更加细腻莹润。幽光闪动,传来一声微弱的抗议,“你能不能轻点!”
“团团?”
冼子玉放下餐具,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你在这里面啊。”
青团的声音从玉玦中传来,犹犹豫豫,“……哥哥,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
冼子玉问,“你还能出来么?”
“能是能,不过得休息上一段时间。”
“你就是我从前一起说话的小虫?”
“嗯。”
青团语气有些不舍,“我回到法器里以后,就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她从前跟冼子玉共生于一体,才能在紧要关头,催动力量救他于危难之中。现在回到冼氏先人囚禁她的法器里,跟冼子玉的牵绊就断了。
她一直拖到二十五岁这个要紧的时候才肯归还他的记忆,也是因为担忧,“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再也不来看我了?”
“真要是贪图你的保护才对你好,我也配不上你这声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