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仙妻
林阁景闻言点了点头,身上灵力涌动放出墨绿色光芒,自他身后成一枝墨绿竹影,老者凝目看着他背后,良久沉默后方才开口道。
“牵丝竹原名人面魔竹,乃是上古出名的凶竹,生长极为艰难,且每一滴汁液都有剧毒,几乎每千年才长成一寸,普通的妖族不敢轻易靠近它,只因它出生便以弱小的妖族为食,竹身上弹出的细丝坚韧无比又带粘性,不论杀死什么都会在竹身上长出一片叶子,这片叶子以被杀死的魂魄为养,操纵死后的尸体为傀儡,与细丝配合猎杀其他妖族。”
林阁景眸光微微变化,唇角笑容反倒更深几分,低声附和道:“若只是猎杀低级妖兽,亦或是普通的野兽,凶竹之称它是担不起的。”
“说的不错。”老者闻言沉吟片刻,再度开口之时,眼底有着几分赞赏,“幼时的牵丝竹尚且不成气候,便如你所说只能猎杀低等妖族,可它自出生之后从未一日停止进食,傀儡之数虽始终不超过百数却是择优择强,一旦长到了三千年之后它能够操纵的傀儡,已然足以和大乘期的修士匹敌。”
林阁景从前只闻牵丝竹之名,却不知道竟那般厉害,闻言神色微动有些惊讶:“竟是如此厉害……就是生长慢了些。”
“这般令人恐惧的威能,能够操控最少百数的傀儡,倘若如同修士一般修炼极快,只怕不知会多么可怖。”老者回转身来注视着他,语声低沉仿佛有着深切含义,“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林阁景眼底划过一丝光芒,知晓老者这是在提点自己,闻言低声应是:“弟子受教了,以后定会好好修炼,不负师父的期望。”
老者见他若有所思,将手中玉石再度递给他,挥袖朝着药庐内室走去:“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若是没什么事了,为师也要回去接着炼丹了。”
“师父!”眼见着药尊的身影消失面前,林阁景面上闪过几分犹豫之色,却是在最后一刻低声喃喃道,“还有一件事,师父……弟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者本要跨入内室的脚步一顿,侧过身来沉声道:“有话便说,不必支支吾吾。”
青衫人被他的眸光注视着,神色却更是犹豫了,支吾良久后方才低声道:“方才弟子觉醒真神,让宗主和师父瞧见的时候,师父的神色倒还罢了,宗主的神色……却好似有些不对……”
“有些不对?”老者一听关于宗主之时,顿时眸光闪动转过身来,紧盯着他沉声喝道,“说清楚!”
林阁景见他这般严厉,忍不住抿了抿唇,面上的局促之色一闪而过:“还请师父恕罪,弟子自从在石武师兄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又自己暗中观察……本以为是件小事,所以并未放在心上过,可后来弟子察觉到有些不对,一直想要告诉师父却一直心中犹豫,直到今日瞧见宗主的眼神不对,弟子觉得不能再隐瞒师父……”
老者眯了眯眼,抬手抚着长须:“说清楚。”
林阁景被他这样的眼神一逼,眼底闪过的情绪极为复杂,看起来好似是犹豫了许久,不能再瞒这才将话说出口来:“回师父……弟子前几日,无意中,无意中自石武师兄那里听到消息,说是宗主自从那一次在禁地之内受了伤,伤势就一直没有好,需要一个单木灵根的炉鼎,弟子猜想今日宗主前来看弟子觉醒真神,是否心中有让弟子做炉鼎的念头……”
谁知一听这话,老者面上骤红,明显气得狠了,挥袖冷声喝道。
“荒唐!”
“师父恕罪!”青衫人仿佛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惹怒师父,连忙低身跪下面容带了几分悔色,“是弟子胡乱猜测,不该告诉师父,还望师父责罚!”
“不关你的事,也并非你错。”
沉默片刻,老者见他低身跪下的样子,更垂下头不知他神色如何,以为这是被自己严厉的语气所惊,抬手扶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语声接着放缓:“你今日刚觉醒了真神,想必已然觉得疲累了,快些回去休息罢,此事也不必再提,就当你从未说过,老夫也从未听过。”
青衫人听出他不愿再提此事,便也跟着将这件事揭了过去,面上仍是恭顺神色:“是,师父。”
待到走出药庐之外,吴恒正立于一丛翠竹前,目光定在面前的虚空,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后转过身来,与他对视之后点了点头,眼底也出现了几分关切:“方才觉醒真神后,疑惑可解了?”
林阁景闻言含笑迎了上去,见他面色仍然不大好,将本来要说的话隐去,不由低声关心道:“多谢师兄关心,师父都跟我说清楚了,倒是师兄还未恢复,本就灵力运转不畅,此次不必去传承殿……”
“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
吴恒见他仍是那副温和模样,眼光终是缓缓聚焦起来,落在他带着关切的面容上,握紧了一枝伫立翠竹,垂下了眼帘低声嘱咐道。
“无事便好,为兄在此就是为了告诉你,最近为兄要闭死关,不知多久才会出关——如今宗内情形愈发复杂,你觉醒真神之后成为师父的关门弟子,在此时几乎站在了风口浪尖,不论何时都要自己小心,还有……既然已选择和永长老在一起,不如尽快搬去上峰与永长老一同罢,此处已不再是安全之所。”
没想到他会骤然说起永渊,林阁景面上浮起一丝薄红,知晓他是真心关切自己,唇角笑容出了几分真色:“师兄为了师弟算是煞费苦心,师弟定会将师兄的话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为兄前去见师父,就不与你多说了。”吴恒见他这样的反应,眉宇间闪过一丝怅然,更多的却是欣慰之色,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朝着药庐走去,随着身形渐远话语也愈发淡淡,“永长老在那里等你许久了,快去罢。”
林阁景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唇角的笑容淡了些许,目光深深的转过头来时,正好看见不远处的竹屋前,那一袭白衣风铃下安然伫立的身影,便缓缓抬步朝着那人走去,直到眸光骤然落于那双幽紫色眸中。
“为何告知药尊?”
敞开的竹屋窗外渐渐扬起一阵清风,带着极淡的灵雾慢慢散了开来,林阁景正低头倒茶,闻言立时抬起头来,对着那人勾起唇角,将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告知药尊这件事,因他是我的师父?不,却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青釉的瓷器趁着那人冰玉般的指尖,被阳光和雾气一衬下更勾人眼目,林阁景刚放下手中的茶壶就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紧盯着那人的指尖看,乌黑的眼睫一闪一闪的投下一片阴影。
“方才在真神觉醒之后,我并没有立刻离开传承殿,而是无意中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这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告诉师父,宗主可能会对我有的预谋罢了。况且看方才师父的模样,也不像是真的生气,更像是掩饰着什么……你觉得师父对凤云翔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早有猜测或是预料?”
那人听到他说出这段话,神色不由有了一瞬凝滞,片刻后动作极轻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近看也不似喝茶倒像饮酒,声音如以往般冰冷无波:“他们所说?”
林阁景见他喝光,再度拎起茶壶为他续杯,热气氤氲之下语调低沉:“我细细告诉你,你来听听,是否有什么异常。”
说罢这话,青衫人就放下手中茶壶,压低嗓音低声复述一遍,白衣人听完了这段对话,眸光不由微微波动一瞬,只是他掩饰极好并未让青衫人发现。
林阁景将听来的事情都说了,看白衣人垂着头沉默,好似是在思索什么,便也跟着沉吟片刻,方才含笑再度开口道:“有没有注意他们方才谈话时,提到了主宗这个词?”
白衣人神色不动,幽紫色双眸垂下,低声重复道:“主宗——”“是啊……主宗。”林阁景支着手臂坐在桌边,目光却投向窗外更遥远的方向,语气也带了几分飘忽,“元黎宗的主宗,想必定然是高于元黎宗的,可这片赢黎大陆之上,除了三宗之外却没有其他更大的宗门了,除非……是在这片大陆之外的地方。”
第111章 别样天地
坐在他对面的人见他一边说着,眼底不自觉闪过些许期盼之色,下一刻却被层层叠叠的复杂取代,俊美无暇的容颜露出一分柔色,好似霎时就能看穿他的心思。
“想去?”
“倒是有些心动。”
青衫人听他这么问,有些局促的垂下头,咬了晈唇后面容升起云霞,乌沉沉的眸子却不肯与他对视,话语更是像从唇间挤出来一样:“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元黎宗之外,仿佛也没有别的地方……等我办完宗内的事,你也报了杀你族人的仇,结束这一切之后,我们就带着小瑾,一同去看看其他不一样的天地,好不好?”
白衣人一直凝视着他,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用方才带着期盼的眼神望过来,那张冰冷又面无表情的面容,划过了一丝极为细微的光亮,放下手中的茶盏之后,抬手握住那人放在桌上缩起的手指,一点一点攥紧在掌心中。
“此事过后,不必再等——你我,可行大典。”
林阁景将前面的话听得清楚,但连着后面的话就有些迷糊了,下意识低声重复道:“……
大典?”
什么大典?
看他投向自己的疑惑目光,白衣人却好似并不想解释,那张冰冷的俊容上闪过柔色,开口之时转了话题:“真神之事,准备如何?”
林阁景没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也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是什么庆祝的大典,含笑反手握了他的手掌,说起谈到一半的正事时,眼光不自觉闪过狠戾之色,念及前世难以释怀的仇恨,低低哼笑一声道。
“我的真神已经觉醒,乃是损伤他人神魂的体质,凤云翔就是再想要单木灵根,此时也必须斟酌是否要打我的主意,更何况这一次还有你和师父,他身上还有重伤未复,就算是动手也不会是现在。”
白衣人敏锐察觉到他话中别有意味:“这一次?”
“是啊……这一次。”青衫人面容不变的含笑对着他,神色仿佛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凤云翔以前就打过我的主意很多次,所以自然是这一次了……对了,你说凤云翔既然没机会让我做炉鼎,那么下一个将会被选为炉鼎的人会是……”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自己仿佛霎时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蓦地站起身来:“不好,小瑾!,,“木水灵根,七彩木槿。”白衣人在他想到的同时,也跟着想到了什么,“确是可采补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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