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高攀不起我[快穿]
十三年没见,卢达能虽然老了,可如今他收拾妥帖,穿的是出自福亲王之手的衣裳,佩戴着卢瑥安送他的核雕,整个人富有老学子的气息。
不但无心奉承的岳父的吴英祈认不出他来,连吴老太太险些认不出他来,又见卢达能竟然呈上能和长工契打对台的有力证据,吴老太太整个人都震住了。
卢达能可不管吴家母子如何,他恭敬地呈上卢瑥安交代给他的账本,和他千里迢迢带上来的八字婚贴、聘礼单子。
吴英祈屏住呼吸,骤觉大势已去,无可抵赖。
区区一逃奴,竟然这么能挣银子?不就做一点木工?核雕不就是随地捡的破烂玩意?吴英祈还是想不通,可是,如果卢瑥安真的这么能挣银子——早知如此,他当初求娶丞相之女作甚!
不,他依旧会求娶的,卢瑥安再能挣银子,也不认识达官贵人,于仕途无益。
得想想对策……
当卢达能的证据都呈交上去之后,卢达能跪倒哭道:“吴家小子上进富有才学,草民以为把瑥安嫁过去了就万事大吉,从未想过瑥安嫁过去之后过的是做杂役的日子!请通判大人明鉴,还瑥安一个清白啊!”
卢瑥安走到卢达能的身边,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喊了一声“爹”。卢达能抹了抹自己红肿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通判大人。
“本官定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枉法。”古大人以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请他回到旁听席上。
卢达能慢慢地退走回去,坐回座位上,依然啜泣不已。旁边卢瑥安的徒弟们纷纷递了手绢给他,坐在他身后的徒孙给他捏肩膀,十分殷勤。要不是旁听席上不好私语,他们都会好生安慰一番。
通判古大人又问道:“是否为杂役一事,还需查证。请问被告卢氏,本年八月十七,是否有出脚伤人、并打肿了吴氏的脸?”
卢瑥安呵呵一笑,回道:“没有伤人,那晚我听见吴英祈与其母密谋除掉我,当晚我就收拾包袱,第二日一早就起来离开了。”
“你听见了什么?”
“听见他们想娶某高官的女儿,说与我没有婚书,不是正室男妻,可劝我离去。而当晚晚膳,在某客人周公子的面前,也称我为杂役;进京以后,吴老太太一直不准我自称探花夫人。三相印证,我心灰意冷,于是便自行离去。”
“是否有偷盗财物?”
“没有,只带走了我所雕的核雕与一套刀具、些许衣物。我用来装饰吴家的种种木雕制品、奉给吴老太太的银子,都全留下了。”
虽然一句都没有明说吴老太太和吴英祈污蔑,可每一个字的意思,都暗示了他们污蔑!
在座的群众越是听,就越是气愤。盯着吴英祈背脊的目光有如冷箭。
看啊!这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衣冠禽兽啊!
卷帘之后,龙纹玄靴之上,亦是黑气汹涌,冰寒透彻。
接下来按规定,卢瑥安对自己的供词签字画押。
吴老太太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没有偷?怎么证明挣得这么银子用于我们家了?账本是你随便写来诬告我们的,我根本从来没听过!”
通判大人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吴老太太憋住了嘴巴,却瞪着卢瑥安,显然觉得自己所说的十分有道理。
公堂上安静下来,通判大人问道:“被告卢氏,你可以回答此问。”
卢瑥安微笑着,望了望卷帘那边的方向,悠悠地说道:“就凭圣上亲身佩戴我所雕刻的核雕挂坠,并御赐给我核雕馆的牌匾,助我开业。”
卷帘后的黑气这才减淡了些。
吴老太太却怀疑她耳背了,今日几次听得核雕,她儿媳的核雕卖给皇帝身上去了?一个小小哥儿,怎么会接触到皇帝!必定是说谎。
卢瑥安继续说道:“且我能证明,吴大人派人污蔑我偷耳环的事。”说罢,卢瑥安向通判大人拱了拱手,又道:“请古大人传犯人费旺财上堂,还我清白。”
通判大人说了一个字:“宣。”
不知真相的群众对此好奇起来,而吴英祈听到“犯人费旺财”五个字,他心里一突。
都能叫犯人了,显然他的计谋失败了!
吴英祈咬了咬牙,此刻绝不能让费旺财上来,他直接压着伤腿,“噗通”一声,双膝砸地,竟然向卢瑥安跪下了。他抛开了拐杖,扬起一张清秀的脸,对卢瑥安说道:“瑥安,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当日你离家出走,我忧心万分,只得向京府报案,望寻回你。今日终于有幸寻到,我们回家吧!”
“……”卢瑥安缩了脚,眼帘低垂,唇边现出一抹浅笑:“吴大人,你别忘了,你与证人吴氏刚刚都押手印了,证人吴氏刚才还问我要自证呢。”
通判大人也是脸色不善:“吴大人,请你也清楚,推翻证词,误报案情,让衙门上下白费精力,是什么罪。”
吴英祈顿住,可二罪取其轻,他没想多久,便说道:“我愿承担罪责,收回控告,只求瑥安可以原谅我。”
通判大人问道:“吴大人,你的意思是,实际上,卢氏不是杂役,既没有偷窃、也没有伤人?你承认诬告了吗?”
吴英祈迟疑一番,抬头望了望卢瑥安,只见卢瑥安一脸鼓励地望着他,那神情,仿佛从前对他仰慕崇拜的目光。
于是吴英祈点了点头。
吴老太太气绝。
吴英祈给了吴老太太一个安抚的眼神,又问道:“我临时自首,可否减罪一等?”
通判大人依旧不置可否:“还需由三位大人复核。”
至于这三位负责复核的大人——
福亲王冷冷一笑,他早就决心替卢大师报仇了。
而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则暗暗摇头。
吴探花诬告简直浪费时间,他们还有多少卷宗未曾批复!身为官员竟然公器私用,作伪诬告,恃才傲物,若是轻判,其他年轻官员跟风学了怎么办?
必然不能轻判了。
同时他一挥手,让堂事把承认是诬告的罪状让吴英祈签字画押。吴英祈签了,末了,他带着几许柔情,望向卢瑥安:“好了,瑥安,我们回家吧。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男妻,别再听流言蜚语了,谁也越不过你去,好吗?”
卢达能等旁听们纷纷皱起眉头,这实在是太恶心了。而卷帘后的那位,却不禁屏住呼吸,玄靴中的脚趾都蜷起了。
毕竟,他们是十三年夫夫啊……
连吴老太太都觉得卢瑥安会同意,虽然满脸不屑,可她还是站了起来,又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公堂之上还没审完,吴老太太竟然举步就要离开。
衙役刑杖一伸,止住了她的去路。
卢瑥安则冷笑道:“吴老太太,您以为诬告了别人,浪费官府的人力物力,然后不用负责就可以离开了吗?还指望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吗?”
冷笑罢,卢瑥安一个抱拳,说道:“吴英祈虽然撤诉,但草民诉状早已递请,状告吴英祈恶意污蔑,不认婚事,并买通狱中典史费旺财故意栽赃陷害,妄动私刑,谋夺财物。他先是诬告,后见事情败露,才故意撤诉,品行不端,有才无德。对待十三年亲夫尚且如此,对待平民百姓不知如何,请求通判大人准我状告,处以刑法,未雨绸缪,为民除害!”
旁听席上的百姓们暗暗叫好!
品行不端做什么官!
卷帘之后,玄衣男人长长了吁出了一口气,蜷着的脚趾也放松了,甚至还吃了口茶。
通判大人则是说了两个字“准了”。
还宣了费旺财上堂。
费旺财被刑讯过,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当堂说了。
吴英祈一见到他,还听到他的供词,双膝一软,整个人差点就跪不住了。他带着最后的期盼,望向卢瑥安,问道:“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吗?到京城之后,让你当大官的夫人,让你享福。瑥安,撤回状告,我们回家吧!回去了你便是探花夫人,人人称颂。你嫁了我十三年,没了我,往后还能嫁谁呢?”
这居然还用上威胁了。
如果撤诉,相当于没了原告,此案就能不了了之,或者从轻发落。
可能原身会担忧不能再嫁这一点,但卢瑥安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他蔑笑道:“吴大人,你脸皮太厚了吧?你让人栽赃陷害的时候,有想过你的诺言吗?如果你早前说把我挣回来养家的银子都还给我,对我妥善安置才另娶他人,我还能高看你一眼,算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可你呢?明明拜堂了,十三年来却当我成杂役一般奴役,伸手要钱时却是另一副嘴脸,既无情又不仁;我供养了你们吴家十三年,如今你们要我陷入牢狱之灾,变成通缉逃犯,此为不义;状告是真事也就算了,身为命官,却捏造事实、作伪诬告,破坏官府的正常活动,此为不忠;你自个儿诬告也都算了,还带着令堂参与诬告,让令堂一同受罪,此为不孝。就算我日后无人愿娶,也得状告你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东西!”
“好!!”旁听席上的周鹤延拍手叫道:“卢大师没人娶不要紧,我娶你!我虽然才学不佳,但至少不需要用你的银子还诬告于你!”
旁听席上的拍手叫好,但见周鹤延衣衫华贵,的确至少不用卢大师出再银子!
卢达能抹泪的手顿住,他幽幽地望向这位俊俏小兄弟,眼神莫名。
公案一侧上的福亲王:“……”周公子大胆了,我敬你是一条好汉!
卷帘后的秦叙:“……”突然出现的是什么货色,全天下谁人能及得过他九五之尊,敢和他抢人?
吴老太太听不得她儿子被卢瑥安这样骂,她骂了回去,说道:“你十三年都没生下一个蛋,还在这儿高放厥词,哪里衬得上我儿了?!”
她话音一落,卷帘后传来“啪”的一声,是秦叙吃茶时杯盖碰到杯沿。
诬告之人,何必捅出卢瑥安的心事,万一卢瑥安担忧此事,不愿嫁他怎么办?
同时“啪”的一声,是通判古大人拍的惊堂木。
卢瑥安指责负心汉的时候不拍,旁听席起哄支持的时候不拍,偏偏吴老太太谩骂的时候拍了。吴老太太气绝,可又想起她儿子提醒过的,三次喧哗就得受刑,她已经两次被拍惊堂木了,此刻是敢怒不敢言。
可为了维护儿子,维护将要失去的富贵,吴老太太也做了最后一番挣扎:“这旺财我从未见过,他是卢瑥安派来诬告我们的!请大人明察啊!”
然而,本次也来听审的吴家新杂役,从旁听席上出列,跪下说道:“禀告大人,小人是吴家杂役,做了五天,有工契的。三天前,费大人到吴家来密谋,昨日吴大人还派小人去打听费大人的行踪,八里胡同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又是一份供词,古大人马上让人记录下来,让新的杂役签字画押了。
吴老太太听了不禁骂道:“像你这样指认主人家的,以后谁敢请你做事?”
秦二老王爷高声道:“无妨!如果无处可去,来本王处,本王为人清清白白,做事堂堂正正,正好收留你这等执杖正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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