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高攀不起我[快穿]
卢瑥安则说道:“因为表兄你事事亲力亲为,管的东西太多啦!身为禁麻总督,禁麻的事你要管;身为知州,外商与公行的交易,你要管;洪灾水情,过冬准备,修建河渠,表兄也在管;发现外商船坚炮利,海防方面,你也得管……我还听说,表兄连通判管的命案,也管?”
“命案那些你无需过问,”秦誉还真的一点都不客气,他把捆在一起的外文书翻开,直截了当地说道:“有几本书得找你翻译,越快越好,我准备把你翻译出来的书加急印册,送到京城去。”
“不,等会儿,”卢瑥安没接那些书,说道:“表兄,我有一事未明,想向你请教一番。关于那外国人在我朝地界杀人的案子。我听说,有个外商,在闹市醉酒,打死我朝农夫的命案,而你们已经把那杀人犯给抓住了。表兄,请你告诉我,准备怎么处决他?”
秦誉避而不答,甚至皱眉道:“当务之急,是赶紧翻译这些著作,制作或买入更厉害的武器,不让兵力军械落后于他们。你对此事十分焦急,才把关于航海的译稿送到我手上,还邀请我到码头上一试究竟。凡是杀人的,按照律例,当斩,判也判了,此案你无需过问,也无权过问。”
卢瑥安吸了一口气,倾身问道:“可表兄你在发现了他们大日帝国的武器这么先进之后,也决定斩杀他们的人吗?”
外头的马匹拉着轿子,行过热闹的街道,秦誉清冷的声音不轻不重,幽幽传到卢瑥安的耳边:“别人来到你家里随意杀人,罪不可赦,你却怂了,只因为他们火器强大?”
道理上说,应该狠狠惩戒!
卢瑥安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历史上,当杀人者被处决,大日帝国就有借口侵略了。他们厉害的火器还没购入,秦誉的奏折还在路上,用什么抵挡?
“万一他们的国王追究这事,为杀人犯起兵攻打我们呢?”
秦誉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恐惧什么,可事实上,我们只要容忍了,从轻发落,那我们的底线只会一降再降。今日外国人随随便便的一个商人,都能以醉酒的理由残杀我们的农民,明日,他们就能连理由都不需要,可以聚众闹事、无视我们公行的规定,拒绝交税,滥杀平民;他日,他们还可以随意滥杀官府官员、滥杀更多无辜民众!这与他们大军攻来,又有什么差别?”
“所以得从严处置。”卢瑥安喃喃地开口。
秦誉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历史上——
卢瑥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对,必须从严处置,别人都来你家里杀人了,你还让?我们必须寸步不让!岂能因为恐惧,就任由他们的人为所欲为、滥杀无辜!”
秦誉说罢,顿了顿,又说道:“况且,他们就算起兵,也绝不是因为某个国民。”
卢瑥安抿着唇,他也知道,那只是遮羞布罢了。
可历史的史实、和大日帝国火器的强势,却一时蒙蔽了他。
秦誉侃侃而谈:“我们拥有瓷器、丝绸、白银、茶叶等物,地大物博,防守却极弱,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而他们海盗成国,习惯侵吞,火器强大,年年派来使者刺探国情,那他们凭什么仁慈,凭什么放过我们?你以为你放过了他们的杀人犯,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吗?”
“不可能。”卢瑥安依旧是捂着眼。
秦誉又冷笑道:“就算不给他们理由,他们仍可随便伪造一个。据我所知,他们那些商人,早就对我们两成的关税和禁麻的事感到不满了。你不当官不知道,公行成立时,他们已经多次试探我们的底线了。所以,表弟,当务之急,是提高防守,你得把这些书都翻译出来。上次我还没听明白,他们的铁船,是怎么靠蒸汽动的?”
卢瑥安叹了口气,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替秦誉解说了起来。
第81章病弱娇夫·9
秦誉第一次这么专注地听卢瑥安说话。
自从梦见表弟把他杀了的那一晚开始,秦誉从小到大,都再也没有和这个表弟亲切地交流过。
一来要是和表弟交流出亲情了,将来表弟背叛,他会伤心;二来,也是保持自己的警惕之心,疏远表弟。
要不是他请的翻译担心怕事不愿意翻译前朝禁`书里实用的内容,秦誉今天也不会来找卢瑥安。
这么多年没接触过,秦誉只在亲戚里的言谈里得知,卢瑥安考秀才了,考举人了,吸麻粉了,在家痛苦嚎叫闹着要继续吸……他对卢瑥安的印象并不深。
可今天一听,卢瑥安竟然学识如此渊博,不但会翻译,还对前朝格物学的内容也颇有研究,侃侃而谈,眼瞳里充满了自信的神采,字字句句都为他打开了格物致知的新窗,让他领略到完全未碰触过的知识的风景。
这辈子的表弟,和梦里所见到的灰败颓废、两眼无神的将死之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让他不得不被吸引住。
就是梦中预警,让他防着,他也不得不来到表弟身边,请他翻译,听他指导。
可能,这就是命吧。
秦誉认了,但愿在被杀之前,能把未成之事全部做好,请同窗好友们继续竭力而为。
他不再想太多,此时只侧耳倾听,时不时提问:“你说,他们轮船蒸汽机的能源,是靠烧煤?”
卢瑥安点头,为他解惑道:“是的,其实,前朝格物学里也有观察过、记载下来一个生活现象,就像烧水,在烧煤加热后,烧开的水就会冒出许多白白的雾气,这些雾气会把锅盖顶开。这就是热量转化为动力的表现。蒸汽轮船利用了这条远离,把白白的雾气利用起来,化为轮船行进的动力。”
秦誉微微摇头;“这条暂时无须翻译,看下一条。”
卢瑥安奇道:“为什么?这不仅仅能使海上航行变得快速,我猜,他们已经把这点利用起来,很快就会做成在陆地上也能跑得飞快的蒸汽车。而蒸汽,暂时来说,还会成为许多机械的能源!大大地节省了人力,做出更多制品。”
秦誉仍然摇头,说道:“我朝禁止私自挖矿挖煤,而每年都抓到许多商人,在我们的龙脉附近私挖煤矿,去卖给外国人。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总算懂了,原来他们扰乱我国的龙脉,才能在海上航行!我们自己怎能自断龙脉?”
卢瑥安:“……说的是煤炭,和龙脉扯什么关系啦?”
秦誉的侧脸线条像他的认知一样冷硬:“煤炭不就是在龙脉里挖的,这怎么行。”
卢瑥安:“……”
好气哦,有理说不通!
在谈科技能源,扯什么龙脉?
前朝被灭以后,文字狱严重,讲述格物学的书籍被列为禁`书,科技的发展停滞了;火器不再继续研发,武器发展停滞了;还弄海禁,对世界的认识也停滞了。卢瑥安以为大搞科技,他们的国力就会逐步追上来,可今天,他才发现,最落后、最阻碍他们发展的,是这种封建思想。
怪不得近代文学家不少弃医从文、弃武从文。
可是改变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麻粉战争已经快要打响,为今之计,只能先发展武器火器,让军事力量先提上来。
卢瑥安翻到书本的后面,查阅有关火`炮的改进方法。
只是,最先进的方法,只会是各国的机密,绝不会写进书本里,被外国人学习得到。现在卢瑥安能翻译的,只是一些皮毛。卢瑥安把看到的都翻译给秦誉听了,秦誉沉思片刻,回道:“明日你来官府,枪给你拆来看,能不能把这些都复制出来。”
卢瑥安点头。
进口的话,一来,很贵,二来,要自己学习制造,才能超越别人。
秦誉又说道:“虽然蒸汽机的能源得挖龙脉,不实用,但,其他机械,也请表弟你尽快翻译。”
“好。”卢瑥安也是想做这个的。
秦誉说着,又让卢瑥安摊开手掌。
“怎么?”这么问着,卢瑥安却不觉得秦誉会害他,于是不明所以地摊开了手掌。
在卢瑥安不解的目光之下,秦誉伸手过来,他那宽大的袖口笼罩住卢瑥安的手心。卢瑥安掌心一痒,好像什么东西在他的掌心上挠了挠,轻轻的,痒痒的,像羽毛。
这不符常理呀?
男人哥儿,应该授受不亲才对。
抬眼见到秦誉依旧一脸严肃,五官端正、克谨守礼,自带清冷的气质,看着不像是那会用手指挠别人掌心的那种登徒子。
只是秋实和夏棠都皱起眉来。
这秦大人,之前说着不要上轿子,却上来了,还来特意摸他们少爷的手呢!
袖子遮住了他们就看不到了吗!
但见少爷没说什么,他们才好歹镇静了,只用眼神儿紧紧盯着他。
面对别人的猜测怀疑,秦誉浑然不觉,对卢瑥安说道:“我在你手心上写字,你感受一下。”
卢瑥安没有把手抽回去,有些好奇,用心感受。
横、竖、撇……秦誉在他手心上写的是,“禁`书”二字。
“感觉到了吗?”秦誉问道。
卢瑥安轻轻摇了摇头。
秦誉只得耐着性子,又用指甲轻轻勾画,在卢瑥安的手心上写了一遍。
卢瑥安咯咯地轻笑起来,说道:“太痒啦!不知道我感受到的对不对,表兄,我写一遍,你给感受一下。”
关于“禁`书”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秦誉没想太多,摊开手心——
卢瑥安那薄如轻纱一般的袖子,如同秦誉刚刚做的那样,轻轻地笼着秦誉的手心。卢瑥安没用指甲写字,温软的指腹轻轻划过,犹如发丝轻扫,撩动心弦,一时滚烫不已,让秦誉险些缩回了手。
五指用力,并拢成刀,秦誉控制着自己别把手真的缩回去了。
原来,真的,很痒。
当卢瑥安二字写毕,红`袖收回,痒意抽走,滚烫不再,秦誉的五指不禁收了收,却什么都没抓住。就好像任由什么渴求的东西就此溜走了一样。
像风。
可这感觉还没清晰,秦誉还没想个明白,就听到卢瑥安的问话:“表兄,我写得对吗?”
他能说,刚刚没感受清楚吗?
秦誉低头,勉强回忆了一下刚刚卢瑥安在他手心的勾画,说道:“对。”
“那就好,”卢瑥安问道:“可表兄写这个做什么?难道我翻译的是这些?只是译稿,不会闯祸吧?”
秦誉端正脸色,正直地回道:“不是,只是说,你要翻译得谨慎。关于这上面列出所有这些的书目,你都得避而不谈,不可涉及。而具体名录,想必表叔哪里也有一份。你翻译完之后,派人来说一声,我亲自来检查。检查完了,才可以被其他人看到,这样更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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