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地中海嘴角一挑，像打量一件货物那样打量王十一，“挺有个性。”
　　[挺有个性]这句话如果是用于这种场合，那绝对不是一句夸人的好话，地中海的语气像是在表达对宠物太过嚣张的不满。
　　“谢谢夸奖。”王十一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地中海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我记住你了。”
　　王十一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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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森渺离开的时候，看见一个人的背影。虽然没有看见那个人的正脸，但徐森渺保证，那个人绝对没有成年。
　　未成年人来这种地方凑什么热闹？
　　“站住。”徐森渺叫道。
　　那人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
　　徐森渺追上去，近距离的时候才看清那人竟然穿着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个子也不高，一看就还是个少年。
　　徐森渺拧眉，“转过来。”
　　那人回过头，看清面容时，徐森渺稍微有些惊艳的感觉。作为设计师，他在明星圈子里混的时间也长，但是像这样精致完美得挑不出错的脸，他还是头一回见。徐森渺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或许整容过，一个正常的人类不可能长出如此完美的脸。
　　再完美，这个人也还是个少年。
　　“成年了吗？”徐森渺的神情有些严肃。
　　少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摇头。
　　看样子是没有了。徐森渺潜意识以为少年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少年穿得单薄，他脱下外套披在少年肩上，语气放得柔和些，“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知道吗？”
　　徐森渺递给他一张名片，少年怔了一下，伸手接过了。
　　“回去吧。”徐森渺拍拍他的肩。
　　徐森渺比王十一先一步进包厢，刚打开门，他就听见沈弘道：“Ethan，CPR！”
　　徐森渺一看，地板上躺着一个上半身赤-裸的少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立即上去跪坐下来，“帮我按住他。”
　　王十一刚进门，就看见沈弘按压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少年，徐森渺正跪在一边做心肺复苏。
　　他是看着徐森渺进门的，房间里的事情绝对不是徐森渺搞出来的。
　　心肺复苏起效，少年慢慢地睁开眼睛，沈弘已经打电话给医院，他和徐森渺把少年抬到沙发上躺着，然后疲惫地坐在一边休息。
　　徐森渺用眼神示意门口，沈弘脸上的表情一僵，缓缓将目光移向门口。
　　王十一脸色阴沉无比：“沈弘，你到底在干什么？！”
　　

　　☆、惊魂牛郎店2

　　沈弘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可真会挑时候来。”
　　“如果我不来，你今天是不是还要闹出人命来？沈弘，你到底在玩什么？”
　　“好凶。”一个男公关小声地对身边的同事道，“这么凶对客人，真的好吗？”
　　沈弘微眯着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想跟你说话。”
　　王十一握住沈弘的手腕，强行拉着他离开。这时徐森渺挡在他面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好凶。”
　　沈弘挣扎着把手腕抽出来，王十一看见白皙清瘦的手腕已经被捏红，上面的牙印若隐若现，立即放轻了些力道。
　　徐森渺也将手搭在沈弘被捏住的手腕上，像是在无声地博弈，琥珀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格外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地笃定，“你为什么不肯听他先解释。”
　　旁边的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男公关出来解释了一番，然后称这件事情会所会负责，跟客人没有关系。
　　听到事情原委之后，王十一松了一口气，“沈弘，我......”
　　“你每次都是这样！”沈弘用力挣脱他，眼眸里的色彩格外冷冽，“每次都是，从来不会先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分青红皂白就以为是我干的，我们不过才认识一个月而已，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这么了解我？”
　　徐森渺听出了沈弘质问里脆弱的少年感，他感觉沈弘简直都要委屈哭了。
　　徐森渺带着点嘲讽道，“在你眼中，沈弘就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么？”
　　这句话像是给王十一的怒火泼了一盆凉水。
　　“沈弘......”
　　沈弘打开门。毫无防备地，一群人冲到门口，有白大褂的医生，有穿制服的警察。
　　“全部不许动！蹲下！抱头！手背在后面！”
　　沈弘脸色一变，叫了一声，“Ethan。”
　　“嗯？”徐森渺蹲在他旁边，明显也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记得我提到过的奇怪的味道吗？”铺天盖地的香水味中，沈弘一直嗅到了另外一股怪异但有点熟悉的味道，如今警察进来，他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徐森渺愣了一下，也很快反应过来。
　　沈弘苦笑着站起来，民警给他戴上手铐，“我现在真的劣迹斑斑了。”
　　这件事情其实是个大乌龙。楼下，有女人给牛郎庆祝生日，被丈夫一路追过来，见了点血就有人报警。刚好沈弘之前叫的救护车赶了上来，就有警察跟着上来查房，打开门以为是聚众淫-乱或者吸-毒。
　　有男公关吸-毒过。沈弘闻道的怪异味道也正是毒-品的味道。
　　王十一作为包厢内的人员之一，双手被反铐在身后，跟在一群人后面走着。突然，有个民警将他拽过去，然后打开他的手铐，对他说，“你可以走了。”
　　王十一皱着眉，却看见地中海男人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放开他的民警道了声谢，民警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然后跟着前面的同事一起离开。
　　王十一转身欲走，地中海上前按住他的肩，他低头看了看肩上那只肥腻的手，目光里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正要闪开，地中海说：“不打算说声谢谢吗？”
　　“谢谢。”王十一挣脱。
　　地中海闪身挡在出口中央，王十一要硬闯过去势必要和他发生身体接触。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向另一个出口。
　　地中海追上去，试探性地问，“你有价吗？”
　　王十一没有回头，冷冷一句：“阁下抬举了。”
　　“十万。”
　　脚步声没有任何停顿。
　　“二十万。”
　　王十一即将走到安全出口。
　　地中海一咬牙，“一晚上。”
　　二十万一晚上。
　　王十一的脚步顿住了。
　　为什么这些人一开口就是他一年的薪金。
　　地中海面带欣喜地追上去，二十万一夜虽然有些肉痛，但只要有过一次，剩下的就好说了。
　　王十一解开制服扣子，脱下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有工牌的男公关制服。
　　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灯光柔和了他一身线条明快的肌肉，平添朦胧的诱惑感。
　　眼前的场景让地中海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王十一将男公关制服扔在地上，然后走下楼梯，背影坚决。
　　地中海还在回味着方才那具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肉体，直到王十一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还挺硬气......”
　　用钱搞不定的事情，他有的是办法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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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公安局不久，大部分人都被放了出来。
　　徐森渺和沈弘蹲在路边吹了会儿风，沈弘才发现徐森渺的外套不见了，在寒风里冷得瑟瑟发抖，问，“你衣服呢？”
　　“给一个小孩了。”徐森渺回忆起那个少年完美精致的面容，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了一番。
　　“小孩？”
　　“没成年。”
　　“你怎么他了？”
　　“看他穿得少，衣服脱给他了。那孩子一看就没成年，我让他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
　　“靠，”沈弘忍不住吐槽，“同样是遇到小孩，我们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你怎么那小孩了？”徐森渺有点好奇事情的细节。
　　“我问他多大了，17岁，然后我问他知道该做什么吗，他直接把衣服脱了，脱完就晕倒了。”
　　“哈哈哈哈哈......”徐森渺忍不住大笑，“拜托，沈大爷，他什么身份？男公关，你是谁？花钱的大爷，你问一个男公关在包厢里应该怎么做，他还不是只有脱了么。”
　　沈弘眯起眼睛，“还不是你乱开的头。”
　　如果不是徐森渺先让一个男公关脱掉衣服，那小孩也不会直接效仿。
　　徐森渺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喜欢他？”
　　“别问这个问题。”
　　“行，不问，”徐森渺说，“不过我以为你喜欢那种骚的浪的放得开的，这个人长得不错，就是像从坟里挖出来的一样。他很关心你，但他关心你的方式会让你难受。沈弘，我保证，和我一起过日子会舒服很多。”
　　无关爱情，只是徐森渺看这个人挺投缘。一个人的日子孤独得像星云之外零落的星子，连卫星都没有没有一颗。
　　“这我也知道，”沈弘神情冷淡地望着远处的灯火，“我跟他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不说话。第一次和他上床之后，没等他醒，我就坐上了X国的飞机。”
　　“躲得这么厉害，后来怎么又回来了？”
　　“X国暴-乱。”
　　徐森渺惊讶，“你在现场？！”
　　沈弘点头，“我在事故中心。”
　　“听人说死伤不少。”徐森渺看着沈弘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身边，也没再多问什么。
　　“那时候我发烧，所有的中国人都坐着政-府支援的飞机离开了，我留在医院，躲在杂物间里。”沈弘顿了一下，“然后他第一时间赶到，带我躲到郊区的村落里，事故稍微平息后来立马带我回国。”
　　“你要分辨出你是感激他还是喜欢他。”
　　沈弘的眼眸闪了闪，“我也要分辨出他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上我。”
　　“男人嘛，”徐森渺点点头，“经常用下半身思考。”
　　一辆车缓缓停在两人面前，车门打开，王十一从车上下来，站在沈弘面前，伸出手，道，“跟我回去，好吗？”
　　徐森渺在一旁道：“前面不能加个请字吗？”
　　“请跟我回去，好吗？”
　　徐森渺揶揄道：“语气太挑衅，不够真诚。”
　　沈弘犹豫着伸出手，王十一已经反手将他的手握住，力道不重，但是带着笃定的意味。沈弘被那股力量带着慢慢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王十一扶着他的肩，“没吃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