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算命,不好惹[穿书]
傅敏真的不明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说来说去,合着整座侯府转眼之间都成了他白亦陵的,所有的人都要为了保全他谨言慎行,因为他是侯府保留爵位唯一的希望?
开什么玩笑呢!
傅敏努力让自己冷静,尽量用舒缓的语调对谢泰飞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樊儿也是你的骨血,你不能不心疼他,咱们一定要想办法。遐儿本来就得皇上爱重,而且淮王很在乎他,真的很在乎他,只要让他去跟淮王说一句就行了……”
妻子过去温婉贤淑,知情识趣,从来都不提过分的要求,可是涉及到孩子就像是魔障了一样,根本就说不通!
谢泰飞忍无可忍,霍然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勃然大怒道:“你到底明不明白,他是罪有应得,有什么可求情的?现在没有把侯府抄了,把咱们一家子都赶到大街上面去,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忍不住就把心里藏了许久的念头说出来了:“遐儿小时候就被送出府去了,咱们从来都没有管教过,谢樊却是一直在侯府长大,什么都没有亏着他,结果你看看,他连他大哥的一个小拇指都比不上,还连累全家跟着他倒霉!这难道不是自己做的孽吗?”
谢樊整个人都傻了,半张着嘴看着谢泰飞,颤声道:“爹,你的意思,是我活该?是为了不连累白亦陵,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流放,觉得我……流放的好?”
谢泰飞沉默了片刻,竟然没有否认儿子的话,淡淡地说道:“你看看那韩先生,前一刻国师,下一刻地狱,那是为什么?因为他害了别人的孩子,不做好事遭报应了!可见老天有双眼,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底下的人呢!”
他这句话只是无心说出来的,却让傅敏感到自己如同受到了点击电击一般,她的脑子里面嗡嗡乱响,各种声音嘈杂,唯一剩下的那一句话只是谢泰飞所说的——“因为他害了别人的孩子,不做好事遭报应了”!
心头恐惧层层翻涌,她不知道父子几个后面还说了什么,恍恍惚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到后面的佛堂,看见刚才自己插在香炉里面的香,傅敏忽然感觉到无比的害怕。
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喃喃地祈祷道:“佛祖在上,求您原谅信女吧,不要为难我的孩子,他还小,不懂事,以后信女定然会好好教导他。我、我……”
傅敏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逐渐变成了自言自语:“我不是有心要亏待白亦陵的,那时候成亲好几年了,老夫人催得紧,我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生下来就死了,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男婴养着,我、我怎么也没想到,抱来的居然会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我受不了给她养孩子!”
“可是现在……”她泫然欲泣,简直心如刀割,“她的孩子还是长大了,把我儿子比的一文不值,还要继承侯府的爵位!这多可笑啊……他又不姓谢,凭什么,凭什么……”
这一切真的好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想自己辛苦算计了这么多年,就得到眼前这样的结果,她曾一度以为她赢了,但此时此刻,还是一败涂地,什么都没有剩下!
傅敏的胸口简直闷的发疼,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起了一阵大风,把没有掩好的窗户刮出了一条小缝,佛前的那三炷香嗤嗤灭了两支,散发出缕缕余烟。
傅敏吓了一跳,连忙将那两支灭了的香从香炉里面拔出来,连连告饶:“佛祖恕罪,佛祖恕罪,信女知错了。求您保佑我哥哥早点回来,救救我的儿子吧!信女真的知错了!”
不光是她,整个永定侯府的气氛都不好,谢泰飞见傅敏一个人默默走了,本来有点后悔,在后面跟了几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去,即使他跟上了,亦是争执,叹了口气,也转身出了前厅。
整个厅里面只剩下谢樊和谢玺两个人,兄弟两人一个跪在地上,一个站在窗边,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谢樊忽然冷笑一声。
谢玺抱着胳膊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他那一声笑,冷淡地说道:“疯了?”
谢樊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褶皱的衣服,冷冰冰地说道:“我现在算是看透他们了。这是什么爹娘?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在他们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脸面重要,儿子不能争光,就该死。”
谢玺皱眉道:“你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不被打死就是好事了,还埋怨别人不救你?”
谢樊冷笑道:“你想想白亦陵,他也是爹娘生的,三岁,就给送走了,走了就走了,起初那几年他没个职位的时候,家里可有人提过他?没有。后来他当了官,有出息了,有事求着他了,爹又开始惦记着。经历过这一遭,我算是明白了。”
谢玺带着几分惊愕看着自己的弟弟,没想到谢樊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他一时间,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确实无可替父母辩驳。
谢樊还没说完呢:“现在终于轮到我了,等我一走,估计这辈子也回不来了,更出不了头,没两年他们就得把我忘到脑后去。哼,二哥,下一个就轮到你,自求多福吧!”
他凄厉地笑了两声,扬长而去。
谢玺只觉得心头烦乱无比,一方面暗暗唾弃弟弟混账,另一方面却难以抑制地觉得,他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
谢玺并不认为父母哪里对不起自己和谢樊,谢樊这件事完全都是他作出来的,可是即使不待见白亦陵,他也不得不承认,父母对待长子的态度确实凉薄,即使是谢泰飞,口口声声说的也是,因为白亦陵有用,是侯府的希望,所以才不能拖累他。
所以自己和谢樊……在父母的心里,又究竟算得上什么呢?
有的事情不能深想,深想就会心寒,谢玺觉得父母一直都对自己很好,他不应该怀有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但也确实并非只由这一件事而来,随着年龄渐长,他正在逐渐觉得,刚毅的谢泰飞和温柔的傅敏,不像自己小时候仰望的那样完美了。
谢玺望着外面发呆,此时春风中还带着几分没有随着冬季离开的料峭之意,一阵紧似一阵,外面的树木摇摆如同憧憧鬼影,天上一轮明月,惨白的如同死人面孔。
一切都是那么阴森、晦暗。
虽然在宫中许久,全身疲惫,但他还是忽然不想留在家里了,霍然站起身来,大步离开了永定侯府。
谢玺也没骑马,一个人在街上转了几圈,他心中犹豫,想起谢樊那副样子,有点想去找白亦陵,问问他有没有办法,但是琢磨了许久,觉得这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行为太过无耻,他实在抹不开那个脸面,依旧还是没去。
晋国繁华,京都的傍晚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路上人群车马来来往往,踏春归来的女子们私语笑闹,空气当中暗香浮动。货郎的叫卖带来一种烟火红尘的俗世温馨。
谢玺在人群当中走了一会,他的性格有些急躁,本来不喜欢这种被推来搡去的感觉,此刻却难得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干脆便捡着最亮最热闹的地方走去,结果到了门口,被两名美丽女子一招呼,才发现那里正是京都十分有名的一家青楼——月下阁。
第53章 青楼
谢玺倒也不是第一回 来这个地方了, 只是目前没有心情对着一群娇滴滴的小姑娘消磨烦闷,于是转身换了街对面的一家酒楼,名字叫做“福来客”, 听上去倒是挺喜庆, 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谢玺心里有事, 没大在意, 进去之后要了一坛子花雕酒,自斟自饮起来。
对面的月下阁中, 丝竹管弦之声阵阵,穿街入巷, 隐隐传到他的耳边。
这种高规格的青楼,自然不会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进去就是一堆花枝招展的姑娘,叫着哥哥跑过来拉拉扯扯。事实上,月下阁的经营范围很大, 人们应酬往来, 观看歌舞,寻欢作乐, 都可以来到此处。
这里建筑清雅, 庭院美丽,既有花木扶疏,又有流觞曲水, 中间一座小楼, 分为三层。第一层宾客们谈心听曲, 品舞观画,二层是如同普通酒楼异样的包厢,到了最上面的一层,就是小姐们陪客的地方。
月下阁最有名的头牌姑娘一共有五名,其中的眉初姑娘,号称琵琶一绝,在京都名流当中很受欢迎,她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对镜妆扮,忽然听见门外有人低喊:“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楼下笙歌缠绵,甚为热闹,眉初却一下子听见了这句话,转过头去。
只见房门一下子被人大力推开,一个哭哭啼啼的婢女奔了进来,气喘吁吁,语音急促。
“今儿、今儿齐公子摆宴,刚才要招您去跳舞助兴,奴婢只说了一句您才刚刚从吴将军席上下来,正在换装,请齐公子稍等片刻,他便大发雷霆,说您……不识好歹,有意怠慢,连桌子都踹翻了。”
这个齐公子说的是工部尚书的独生爱子齐延凯,一向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眉初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这是故意来找茬了。
最近找她麻烦的客人特别多,眉初忍不住向面前的铜镜中一扫,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又变美了,才这样的招人嫉恨。
唉,天生丽质难自弃,我也不想的。她惆怅地叹了口气,这才在快要哭出来的婢女催促下起身,施施然走入了齐延凯的包厢。
包厢里被打翻的酒菜刚刚换了一桌新的,齐延凯坐在桌前,面如寒霜,见眉初笑盈盈进门,立刻“呸”了一声,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
“一个青楼卖笑的婊子,竟然也敢这样拿腔做派,让本少爷等你!你他娘的还以为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呢?真是贱货!”
难为人的客人多了,像他这么没品的倒是没几个,眉初脸上的浅笑不改,心里非常想抄起桌上那盘红烧猪大肠扣在这小子脑袋上。
她倒了一杯酒举起来,露出娇笑,柔声细气地说:“公子,都是奴家不好,扫了您的兴,奴家这就自罚三杯赔礼道歉。”
她说完之后款款掩袖举杯,每一个动作都风情万种,动人心魄。
可惜齐延凯就是找茬来的,无论对方做什么,他都不会动容,眉初还没来得及把酒喝下去,杯子就已经被他夹手夺过,直接把酒泼到了她的裙角上,骂道:
“单凭这两句就想糊弄我?没睡醒呢吧?谁要和你的破酒!本公子说了,想看脱衣舞,你现在就脱光了给大伙跳一个吧!”
他这话一说,一桌子的贵公子都鼓噪起来,吵嚷着让眉初脱衣服,这种身份低贱的女子在他们眼中就和牲口没什么两样,无论是乖乖照办还是惊慌失措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对于青楼女子来说,这样的侮辱常常遇见,已经不稀罕了,眉初笑了笑,不卑不亢地道:“公子怕是忘了,眉初素来有个规矩,遇到喜欢的人,卖身不要钱,遇到不那么中意的呢,就是卖艺不卖身,您这样为难我,不大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