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系法师和土著小哥儿
“那也得您底子好才行。”
阿么一听,面上的笑意顿时更胜几分,
“到时候新香上了可要给我留一份才行。”
“这是当然,缺了您的一份灯哥儿得同我吵呢。”
斐诺虽然矜傲狂狷,可心情好有耐心的时候面上就能温文尔雅,动了心眼的时候与人说话也是一套又一套,轻而易举便能哄的人放下心防――当然,这轻而易举是针对无忧无虑的大安人而言。
阿么于是满面春风、笑意盎然的提着一个大盒子走出了纂香苑。
一两个时辰过去,铺子里陆陆续续的来过了三五个客人,都在斐诺不着痕迹的夸赞下高高兴兴的挑了两三盒甚至三五盒香粉才走。虽然同街上另几家香粉铺的客似云来还没法儿比,可斐诺却一点也不着急,毕竟开门的时日还少,铺中香粉种类也不多,慢慢做着,总会起来的。
这是来自在大安的木系法师所具有的低阶三级实力的自信。
倘若真在短短一个月间便盖过了其它香粉铺的风头,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怕树大招风。斐诺是狂狷不是莽撞,自然是谨慎无大错为上。
等季灯睡得脸蛋红扑扑的从隔间出来时,柜台的抽屉里已经又多出了好几串铜板,尚且惺忪的睡眼顿时亮了起来,神采奕奕的扑到柜台后面看着抽屉里的铜板傻乐。
斐诺含笑看着季灯一脸欢喜的数钱,心底却是不由得苦笑几分。
人不如钱哪。
眼见着外头的日色开始昏暗,斐诺和季灯便收了今日赚来的铜板,简单收拾了一番铺中,便打算去买些菜回家。
邻居家们约莫着也要吃晚饭了,别季小妹回家来的时候家里没人就不好了。
结果二人刚刚走到铺子门口,便传来一道声音,
“稍等一下。”
顺着声音看去,原是两个小哥儿,其中一个略高挑些,戴着兔毛镶边的兜帽,兜帽挡了大半的面容,只瞧得见一点朱红的唇,手上还有个颇奇怪的物事,两手塞在其间,毛茸茸的看起来很暖和的模样,刚刚出声的便是他。
“抱歉,是要关门了么?能否卖我几盒迎蝶粉?”
生意上门,季灯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既耽搁不了多少功夫,迎蝶粉又是铺子里价钱最高的几种香粉之一,有大利可图,季灯于是爽快的邀了人进来,点了铺子一角的油灯,
“您稍等,我去给您拿。”
“多谢,我要三盒迎蝶粉。”
来人细声细气的道。
季灯笑了笑,转身便去一架木柜上拿了三盒迎蝶粉过来,
“给您,一共是――”
“一贯钱,对么?”
戴着兜帽的小哥儿侧了侧头,矮些的小哥儿便摸了一贯钱出来,上前几步递给季灯。
季灯先是一愣,他不记得有接待过这样的客人,不想人家对于自家香粉的价钱倒挺了解,连忙道,
“没错,没错。”
然后收了钱,
“您走好。”
戴着兜帽的小哥儿含笑颔首,转身在身边小哥儿的搀扶下离开了。小说阅读 m.yanqing-888.net 请登录言情888
62.第六十二章
季灯美滋滋的把铜板装好,同斐诺锁了门一道去买菜,
“这是不是说明咱们铺子的香粉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晓得了。”
晓得的人越多, 来买的人才会更多。虽然现在挣得钱对于季灯而言已经很多很多,但只要一想到能挣比现在更多的钱, 季灯就忍不住笑得牙不见眼。
换作在季家的时候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有这么多的钱挣啊。
想着,季灯也不禁对刚刚的客人多了几分好奇与赞叹,
“一口气就要三盒迎蝶粉,真厉害。”
虽说燿阳府城人确实比县里和小河村的人要富裕许多,可一贯钱也到底不是个小数目,起码季灯自己是不舍得花一贯钱在自己身上的, 平日里能用些香粉折腾折腾, 还是为了招揽客人的缘故。
斐诺挑了挑眉梢, 想问万一是那小哥儿家里富裕怎么办, 就见季灯捏了拳头,自信的道,
“我有一日也会挣得这么多的,到时候天天都给你们做肉吃。”
斐家其实并不缺吃肉的银子,只是季灯从来都没把这些银两当成自己的, 也因此, 季灯才会到现在还对做香粉挣钱的事儿这般上心――于他而言, 银子才最让他安心。
买菜也好, 别的也罢, 凡是斐诺在他们兄妹身上花的钱, 无论大小,季灯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记下来,这几个月从纂香苑里挣下的银钱,除去拿来给斐诺做了鞋子、给家里添了菜的,剩下的全都被季灯还回到了斐诺交给他的钱盒子里。
斐诺并不晓得季灯的心思只是,侧脸看去,见少年的眼神熠熠发光,平淡的五官多了几分灵动和神采,墨绿的瞳孔温柔的弯起,
“嗯,我相信你会的。”
季灯露出个大大的笑,动了动手似乎是想要习惯性的挠挠脸,却突然发现手臂上还挎着个菜篮子,这才止住了动作。
斐诺瞧见了,止住步子,在袖袍里掏了掏。
季灯疑惑的跟着停下来,便见斐诺的手空空如也的从袖中出来,然后面上一副泰然自若的伸着修长的手包住了自己因为挎着菜篮而露在冬日里的手,然后握住揣在了他的披风下头,同斐诺里面略薄的衣衫紧紧相贴,几乎可以感觉到斐诺肚腹处的温热。
手背上很快传来的温热细腻的触感,将原本的寒意僵硬尽数驱逐,季灯却是猛然睁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看着斐诺,半天说不出几个字,
“我、我、我…”
斐诺却是好似全然不晓得这动作有多么亲密,眉间尽是歉意,
“拂手香忘了带出来,手炉也落在铺子里了,先这样将就将就罢,刚刚见那小哥儿手上揣的东西倒是挺好,明日去瞧瞧哪家铺子里也有个卖的,买回来把手揣进去应当颇暖和。”
口上虽是这般说的,斐诺却是把季灯的手更往自己身上贴了几分,瞳孔中狡黠一闪而过。
季灯不常去逛铺子不晓得,斐诺却是早些日子就在一些铺子里瞧见那暖手的袖套,只是当时不买,现下就更不会买了。
买回来用不着,勤家持家的季灯会心疼的。
季灯此时此刻正因着自己的手满面通红,哪儿有功夫能去猜的着斐诺心底的这一番坏心思。季灯抽了抽手腕,却是徒劳,谁晓得弱不禁风的斐诺居然也会有这般力气。季灯臊着脸,只感觉周围随时会有路过的行人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头恨不得埋到胸口去,
“没事儿…我不冷…快放开罢,叫别人瞧见了多不好。”
正说着,前方昏暗的光线中便隐隐约约的露出一道人影,季灯一时更是心慌脸臊。
见季灯确实抗拒,斐诺心中暗自失望,却也只好把季灯的手从衣裳里拿出来,只仍然握住藏在披风下,
“这样就好了。”
生怕季灯再说出什么,斐诺又道,
“天气这么冷,冻僵了回去是要耽误活儿的,你不是还想着要赶紧把避寒香做出来么。”
听到避寒香,季灯这才不再挣扎,只是头却仍旧低低的低着,回家的一路上都羞于抬起。
好不容易一进家门,季灯便急急挣脱了他的手跑开,斐诺不由得失落的捏了捏掌心,软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那里。
斐诺抬眼看一眼亮起来的屋门,唇角却是缓缓勾起个坏笑来。
会脸红,挺好挺好。
等着十余种香料尽数磨成,按着方子混在了个大瓷罐,季灯终于能把窖藏已久的白沙蜜取出来,同香料和在一起揉成香丸子。
因着『避寒香』的原料太多,斐诺季灯两人都忙的力不从心,于是便没再花费功夫在容器上头折腾,而是花钱在一家铺子里订了一批巴掌大的瓷瓶,因着肯下钱的原因,虽不说比斐诺做的更有韵味,却也是精致的很。
至于先前刻好的盒子也不会浪费,等着下次再用就是了。
季灯虽然是第一次做这『避寒香』,但从前在季家活儿做多了,揉丸子与他而言算得上轻车熟路。
舀一勺混好的香粉在手心,再浇一小勺粘稠如浆糊的蜜,用指肚搓揉几圈,便成了光滑的小丸。季灯两只手配合的刚好,不一会儿便有两排圆润的香丸整整齐齐的码在了案板上,一眼看过去竟是别无二致。
相较之下,斐诺就要逊色几分,季灯做了两排出来,他面前才将将放够一排。好在虽然速度慢了些,在斐诺的手下,香丸的形状也是圆润可爱,大小相当。
两人虽俱是不言,却有着无言的默契,一人舀蜜,另一人便正正好在舀香粉,如此错开,堪称天衣无缝。
季小妹也看的颇有兴味,伸了小手要来帮忙,却是小手怎么也奈何这香蜜不得,一连捏出了七八个扁扁的玩意儿,同案板上码的几排相比,看着像个瘦小的猴儿,季小妹还弄了一手的白沙蜜滴滴答答落在桌上,看的季灯心都仿佛在滴血。好在这香丸做来不是抹脸不是吃的,用来点燃倒也不怕把这些刮起来再用,何况案板是季灯新买了回来的,干净的很,倒也无甚大碍。
等着季小妹终于被好赖哄着出门去同小伙伴玩,季灯这才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继续忙活。
斐诺看的好笑,
“心疼铜板了?”
听见斐诺的嗓音,季灯面上又是一僵,随即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是埋着头一副苦干的模样,不肯抬起头来。因着那天晚上的事儿,季灯至今都不敢怎么直视斐诺的脸,倒叫斐诺看的恶趣味横生,更爱逗他。
等着好不容易把香料和蜜尽数做成了香丸,季灯便赶着时辰将这些都藏入大瓷罐中,在院中的树底下挖了个坑把瓷罐埋进去。
“怎的还要埋起来?”
斐诺看的不明所以。
季灯拍拍手上身上的土尘,仔细解释道,
“这香是用来熏屋子的,屋子地方大,香味要是不永不和,屋中气味便深浅不一,断断续续,买回去是要叫人骂的。我阿爸讲,如果把香放进地下窖藏一月,香味就会被尽数收在香丸里而不弥散,点燃之后香气就会清而永,这是好香与赖香的差别。不做这一步,哪怕晓得了香方子,做出来的也只会是劣物。”
斐诺听得颇有兴味,不想大安人竟有这般精巧心思,倒叫他前所未闻。
但更让斐诺挑眉的,是一旁满面期待的季灯,半点不对他设防,这么重要的香方,原料比例尽叫他看去了不说,连最后的关键一步也对他毫无保留。
斐诺勾了勾唇。
除去这味用来熏屋子的香丸,季灯还买了香料打算做一方『透肌香身五香丸』并一方『香身白玉散』。
季灯掌握的香方不多,可为了赶着一年一次的好机会挣这么一笔,季灯也就不得不再吐两个香方子出来,以求以初出茅庐的背景在擢莲街的数家香铺中有一争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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