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命不长(穿书)
那人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语音冰凉,不带一丝感情,“你对子魔,也是如此说的?”
“不……周彦……”
“我不需要随时会背叛我的仆人。”
用力。
血溅当场。
一如处置严文涛般,将魂魄放入五鬼瓶中炼化。
此人同严文涛一道将周顼童无悔引入子魔麾下,又坐享高位多年,实在不亏魂飞魄散的下场。
甩袖,撤了结界。
既然决定直面子魔,那便要留一点东西,算作拜礼。
他抽下自己头上一枝束发的银簪,微笑中附上属于月魔的力量,置于高誊血淋淋头颅跟前。
月光下,屋内人并无影子,纯黑镶嵌银边的外袍拖于地,身姿欣长,容貌颇为惊人心魄,双目锋利,所看的,是屋外那只骨鹤。
“初渊。”
周彦度入院内,轻声呼唤道。
“从此我们皆是魔,你必定不会嫌弃我。”
白骨森森,初渊侧头,拍了拍骨头组成的翅膀,温顺得趴伏于地,任周彦抚摸头颅。
“但我不知他……我原先深怕他复活后会嫌弃我,现在既知周彦亦将不存,便无所谓了。我欠他的太多。”
院风萧瑟,吹起一地残叶,远处山脉层层叠叠,烟雾缭绕,还是他记忆里那个云萝,那个清正。
周彦抬头,仰望天空明月,弯弯的,形状与他眉心间的红记颇像。
“我们走吧。”
木翩龙发觉周彦的假身消失,急匆匆寻找外婆时,木莲夫人正坐在银莲内某凉亭里抚琴。
她并不擅长这个,琴音错乱,心绪纷杂。一旁的苏细女提剑走近,劝道:“夫人……”
木莲夫人停下手中动作,“你先下去。”
“……是。”江子嫣于家中失踪,清正使者霸占分岛黄尧不肯离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细女不知掌门是否已有对策,强忍着询问的心思,退了下去。
她刚走,木翩龙便从另一边赶过来,一屁股坐在石桌上,向外婆絮叨。
絮叨他这归来途中怎么被一妖女欺辱,又怎么决心断情绝爱,最后回来后,发现周彦不见了。
他说的一堆,只有最后一句入了银莲掌门的耳。
“他果然走了。”
木莲夫人冷哼道,自她发现周彦控制住浮生洞,并将自己拒之门外,便想到对方已经打算脱离银莲。
“掌门,周彦是不是也跟江师妹一样,被魔道之人抓走了?”
木翩龙忧心不已,明洲一行,亲近之人死状历历在目。
“他本身怕已经深入魔道。”
“啊?”
这一句着实让木翩龙错愕。
木莲夫人起身,抓住身旁的【尘兮】圣剑。晴空万里无云,风雨欲来,却不知何时才是真正发难之时。
银莲久经风霜,不知这次,可否挺过去。
她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或许就是答应温以初,保住周彦。
木翩龙的故事(5)
我为自己想过许多个结局,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这般死的。
我母亲是个痴情种,追随我那入魔的父亲早早逝去,她临死前把我送到外婆所在的名门银莲,从此我便是这硕大的女儿国,唯一的男弟子。
我母亲叫木翩翩。
不论别人怎么看我罢,我自知自个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受不得女人哀求,由此看着有些滥情了。早年欠债无数,深受教训,这才改了改性子,回银莲禁地闭门思过三十年。出来时,认识了一个若我重生绝不愿意再认识的可怜蛋,周彦。
他这原名,放在今天,也是鲜有人知的。
但若我提他另一个身份,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月魔。
我还活着时,他这称号也并不十分出名。即使知道,能张口喊出来的,也极为稀少。
这人在我跟前,大多时候是个正常人,除却提到他早死的夫君温以初。我知道他隐藏修为,也知道他非池中之物,但鬼知道他不按逻辑出牌,为了复活个死人,把自己也搞死了。
姑且算他死了吧。
他欺骗我,袭击我派江子嫣,离开银莲,其后我们再见面,是在二十年后。
青楼姑娘最爱看的话本,开篇往往点到,“那二十年后……”
我与这位老熟人的碰面,便是在这么一个狗血的时间段后。
二十年前我回到宗门,因为太过蠢笨没及时向外婆汇报月魔行踪,又被她发配到【冰天雪地】守龙胆草去了。
守着守着,竟还能碰到认识的。
【冰山雪地】禁制无数,我一修为如此低下的人倒也不怕外敌来犯。
偏偏轮到我守卫禁地,就有一能突破这无数禁制的本事人,上来便夺龙胆草。
他的剑架在我脖子上,我很没骨气地献上千年灵草,“灵草你要拿便拿,我也不说,不给,是吧?”
夺草的本事人白袍裹身,身形融入冰雪中,出剑收剑的动作都利索无比,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一脸谄媚笑容。
他一言不发,面具下无神的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
我寻思着他是在想,是杀了我这蝼蚁,还是不杀。
我胡思乱想中,脸上忽觉得一丝冰冷,我睁大了眼睛,原是那人撤了剑,用另一只抚上了我的脸。
这莫非是个女强盗?抢劫途中看上本人美色,想来个财色双收?
他很快将手收了回去,摇摇头,仿佛在懊悔刚才的举动。
既然得到了灵草,他没有理由继续在此地逗留,转身便是要出这冻彻皮骨的禁地。
我起身,心情大好,等着一炷香后,这人倒在最后一道禁制中。
硕大禁地,没点必杀绝技,怎么能安稳度过上千年?
那人身形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我露出笑容,笑着笑着,忽觉得不对。那架在我脖子上的剑,貌似在哪里见过……
在罗群的手中。
所以,刚才那人便是??
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是该侥幸被受害人放过,还是感叹天之骄子没死在魔修手里反而死在他银莲禁地。
片刻之后,我飞奔而去,“罗群你听我说!前面有杀阵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道未成,孽缘未散。
他那时半步踏入杀阵,硬被我拽了回来,又好几年变得半死不活。
我想起他身上的死咒,向外婆讨了灵物,将他身体埋在寒潭底下冰棺中,每日接受寒潭底众多灵草灵气滋养。
或许是他比起周彦的夫君,清正的温以初长老,算那幕后黑手眼中的小喽啰。
这人由此硬生生续了二十年性命。
他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
期间罗家倒不是没有来寻人,都被我和外婆打发走。【松龙域】失窃,罗家自顾不暇,他们敬重我外婆为人,便将后辈放心留在【冰天雪地】。临行前,为后辈擅闯禁地表示歉意,并解释说是受了名门清正任欢的教唆。
那任欢,自明洲一行后丧失一只天眼,重伤未愈,因掌门遇害,门中乱作一团,暂且被关在云萝生杀崖。
我素来厚脸皮,有恩必言明,即使小恩小惠,也要说清楚。施恩不言,犹如锦衣夜行。
但对着寒潭底了无生色的罗群,我如何也不能如往常般吹嘘自己,纵然对禁地其他弟子,亦从不提及。故知晓此事的人,只有我外婆,还有我的同门好友苏细女。
一则是念得那日他来夺灵草,终究未对我下死手,二则,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终日郁郁寡欢,对养伤也不好。
我还盼他早点好起来,重返家门,省得连累我。
等罗群再度清醒,从寒潭底下出来时,一脸痴呆模样,不说话,也不懂什么常识,一身修为倒是还在。我疑心他被寒气冻坏了脑子,遂将他和他的【白珩】剑带在身边,外出寻找为他续命的宝物灵药。
我便是这外出途中碰到周彦的。
彼时我带着罗群,废了些功夫,得到一张黄楼灵修拍卖会的请柬。
自我踏入灵师境界,别的神通没怎么习得,偷鸡摸狗的一些本事,倒是日益精进。
身后跟着一个灵座五阶的高手,打不过,还是可以逃嘛。
故因为四处寻宝,兜中只剩几百块灵晶的我,还是穿着极度显阔的一身灵器法衣,大摇大摆进入了黄楼。
这两年外出在外,能进的拍卖会早见了个遍。
这座黄楼,也只不过本大盗光临过的一处罢了。里面的老板,甚至跟我在青楼旧地,一道喝过酒,要不是囊中羞涩,我也不至于坑这老朋友。
黄楼之所以叫黄楼,是因为这地方不止交易灵器灵丹灵宝,还可以兑换黄金。
灵修之中,黄金无甚作用,但架不住亲朋好友,有上凡人中历劫修行的,故兑换一些黄金,随身备用。
兑换价格也很公道,一灵石可兑换三两黄金,一灵珠可兑换半两黄金。
原先灵修中,灵珠与灵石的兑换没有固定规定,如此一来,大家心里也有个约么。至于更贵重的灵晶,则无人舍得拿出来。
灵界各洲分布着上百座黄楼。
我与罗群所去的,不过中等规模,主要接待一些灵师与低阶灵座的修者。至于更高修为的修者,则各自有自己的渠道。
照理付了定金,交上请柬,进入这拍卖主场的分割空间内,一个个小空间上空亮着牌子,若谁决定拍哪一件灵物,会显示给所有人看。
正戏开唱,我装模作样拍下几件小东西,心里一直盯着的,却是压轴那瓶九转补宫丹。
众所周知,灵修根基在于灵宫,凡是对灵宫有益的外物,都珍稀无比。补宫丹虽是其中最低劣的丹药,但胜在炼制等级高,使用禁制少。
我回头望了一眼呆呆愣愣的罗群,心想,这傻子如今这模样,也不知还要耗费我多少灵晶与灵宝,要是敢死了,我即使追到地府,也要追回这笔债。
走神之际,那丹药已经起拍,一时间,几十个短暂分割空间上空的牌子全部亮起,价格飞快往上跳,最终落在一个天价上。
我摸了摸储物戒指里仅剩的灵晶,用密语嘱咐罗群,这傻子如今虽傻了,修为还在,还听我的话:
“一会儿他们交接东西时,我去偷回来,你在五百里外摆好灵阵接应我。”
他茫然地点点头,抱着【白珩】离去,按我吩咐摆好脱身灵阵。
我自己则收敛了气息,向后方交易地点摸去。
木翩龙的故事(6)
那肯付天价拍这丹药的买主,不过灵师修为,我不惧怕,可这黄楼不知何时更换的老板,却不甚好对付,一张僵硬的脸,笑容如画上去般生冷,瞧不出修为几何。
且买主似乎是哪家门派的金贵弟子,身后还隐藏着十几个灵座修为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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