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 下
等跟着石秩过来的凤落进来,冲牟渔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温良微笑时……
牟渔:“……”
凤落过来,一定是北海郡王沐若松那边的事……牟牟渔觉得额头青筋在突突跳!这时候跑来凑啥热闹啊?难道也来问沐慈大婚的事?
石秩坐在了沐慈右手边,直接把牟渔的位置挤掉。牟渔看梅容不会回来用早膳,就坐了左边本来专属梅容的位置。
沐慈扫他一眼,见牟渔坚决要做钉子户,就却没说什么。
石秩原本直挺挺硬邦邦的坐姿变了,低着头吃东西,实则把脑袋凑到沐慈边上方便他摸。沐慈时不时在用膳之余摸上一把,玩他脑袋上犹如钢针的头发。
石秩被摸就会眯一眯眼,但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厉如锋。好似被抚摸的那一瞬间近乎享受的表情,只是大家的错觉。
不过在坐的人都知道,石秩也就在自家主人面前会毫无防备。连第一高手牟渔也不敢轻易招惹石秩——这家伙是从不与人比武的,他出手就是必杀!
“石头,山上最近怎么样?”沐慈问石秩。
“一切如常,送走了一批成丁,也淘汰了一批孩子,需要补充!”石秩从怀里拿出相关文件。
沐慈看了看,拿过石秩贴心递来的羽毛笔,刷刷签上,赞赏摸一摸石秩的脑袋:“选人时直接把要求定高一点,精兵就要有精兵的样。另外,派一些老练的教官,从山上带人下来,再从侍卫六军里挑一些人,弄两支,每支三千人的擅长生存、斥候、突进、暗杀的特别战斗部队,一为名‘利剑’、一为名‘尖刀’,马上就有用了。”
石秩拧眉:“嵠丘的防卫呢?”
“山上只留精兵,多布置一些陷阱,防止有人进山。把大部分嵠丘军都带到山脚下,以后嵠丘军转型,只守着一个行宫太浪费了,我更需要一个能练出真正精兵的训练营。”
石秩想一想,的确能成为培养精兵的营地,比死守一个行宫更能帮助沐慈,所以他点头应下了。
凤落目光闪了闪,举了手表示要说话。
沐慈对他点头,凤落纯良笑问:“定王说今年夏秋,边境必有一场硬仗要打,让世孙加紧练兵。所以……边境会起战乱是真的?”
“定王是镇守边境的老将,他这么说,必是有依据的。”沐慈知道定王也有消息渠道,对北戎西凉的情况,凤落应该心中有数了,所以并不说得太详细,淡定问他,“是子韧想要去镇边?”
凤落正愁不知道怎么提,见殿下自己推测到了,就含笑点头:“世孙一直想去西北,这不是秘密。每年三四月,是边军与京军轮岗的时间,世孙想趁机领兵过去。但是定王觉得世孙还年轻,想让他多历练两年。”
凤落没说,同时定王还打着让世孙和世孙妃培养感情的主意,生怕沐若松一去西北再也不回来,世孙妃一个较弱女子又不适合去西北吃苦,两人的婚姻就真正名存实亡了。
沐慈却是能看透一切的,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陷入沉思……
气氛诡异地凝滞了。
过了许久,沐慈也没说话,牟渔才道:“有件正事,刚刚一着急忘记说了。”
沐慈问:“是朝廷有消息了?”
“是,今天的朝会就在议每年一次的轮岗换防,原先的规矩是京军北上,边军南下,同时进行。今次朱枢密提出先让京军和去年回京休整的边军北上到达边境接防,休整的军队才南下,已经议定了。”
沐慈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本来就是他和德光帝商量的对策,避免北戎西凉在换防这种边境最薄弱的时机趁机出兵。
大幸军制与别的朝代不同,所有正规军都称天子禁军。其中御前六军和侍卫六军称作京军,共十二个番号三十万人;戍边八军与蕃忠四军统称边军,共十二个番号三十万人,每年都要相互交换四个番号的兵丁,3年进行一次全军大轮岗。
一来,方便京军进行实战,避免京军在安乐中降低战斗力,不能保卫京师。二来,也让在边境拼杀的番号能够得到三年一次回京休整,补充兵员,休养生息的时间。
因边境四国,多在夏秋季入境打草谷,冬季又天冷难行,所以一般都是春季换防。因三月沐慈还在嵠丘,不能得到兵符,且侍卫六军经过寿王叛乱后大换血,都是新丁战力无法保证,就拖了一个多月,朝廷索性敦促边军在屯田种好春粮,才在四月底启动换防。
沐慈不着急换防,除了上述两个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暖冬虫灾,他推测北戎西凉的虫灾只会更严重,故意拖一拖,再延迟一下回京休整几个番号的归来时间,就无形中增加了边境的兵力,在大幸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作为威慑,让邻国不敢轻举妄动。
争取一点点准备时间,至少要等梅容北上去封地,赶紧开辟新的粮道——因为春季种下种粮后,北方的缺粮之兆已经显现了,若不能将南方粮食上调,一旦大战开启,军粮供应都无法保证。
当然,这些考量还不适合到处拿出来说。
沐慈将一切相关因素都考虑一遍,然后吩咐牟渔:“阿兄再申请一次两军联合军演,为期三天。告诉子韧,他赢了,想去哪里我必让他如愿!”
“是!”牟渔没有啰嗦,干脆应下。
军人,就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男人,就不应该沉湎于感情,整日伤秋悲怀患得患失,而应翱翔于天地,焕发最耀眼的光彩!
第377章 独宠的男人
禁军换防的大事议定,宫里两个皇子打着“看望又生病请病假没上朝的王叔”的名义,又出宫来玩……宫外连空气都清新些的。
德光帝巴不得两个儿子和九弟亲近,也没戳穿孩子的小心思,派他们带了药品和礼物过来问候。
沐慈在各种与邻国、战争、重开边贸相关的密档宗卷中奋战,无法脱身,加上身体的确不舒服提不起精神,就又喊了王梓光过来带人玩。
这回,广陵王带着嫡子沐永新也来了。
广陵王一脸无奈,实在抵不住嫡二子沐永新的纠缠,虽说这孩子有十五岁了,可有父母宠爱,性子跳脱,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沐永新是个纯正的“颜控”,曾经被先帝选做沐慈的伴读,一见沐慈就惊为天人,从此一颗心落在他身上,非要留在宫中。
可沐永新年纪太小,当时宫里情况复杂,沐慈很干脆把他丢回给了广陵王。
广陵王一直觉得楚王是个可信,值得一交的人物,就是因为当时沐慈没有趁机把沐永新留在身边以此要挟让孩子背后的王爷成为其助力。而是把人送出,让孩子避过危险。
可沐永新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的,在家里闹了许久,吵着要入宫陪心爱的美人。广陵王见京中情势不妙,只好哄骗答应儿子,转头把他塞马车里送到了外地,最近他和楚王相处愉快,才把儿子接回来。
一接回来,沐永新继续闹。
广陵王还真没见沐永新对什么东西有超过三分钟的热情,这么长时间都念念不忘,广陵王只好妥协,把孩子带了来。
沐永新一入楚王府,比较一下两个皇子和沐慈的颜值,果断赖在沐慈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不放了。沐慈对小孩子一样单纯,喜怒都摆在脸上的沐永新没什么抗拒,随他近身。因外头阴云密布要下雨,孩子们也不想出去,沐慈索性让几人一起呆在书房看书。
王梓光看见沐慈手边放着一本祢撒教圣经,显然是常看的,翻开看了前面一部分的译本,然后夸张大叫:“王舅,你信奉祢撒教了?”
沐慈抬抬眼皮扫一眼,道:“我是无神论者,只是了解一下。”
王梓光知道他也是为了梅容才去了解的,心里酸溜溜的,小眼神带着控诉看着沐慈。沐慈继续埋首宗卷,并不理会。沐若枆看小伙伴好可怜,就凑过来问:“祢撒教是什么?”
王梓光道:“和我们的佛教,道教一样,属于一种宗教信仰。”
沐祺也过来看王梓光手里的书:“是怎样的一种宗教?胡人的?”
“确切的说,是弥赛亚人信奉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王梓光翻翻圣经译本,和他在地球看过的圣经有相同也有不同,再说地球上都有新约旧约等不同的宗教分歧,换了一个星球,只怕差别更大,他也不能乱说。
沐永新也加入讨论:“我母妃就信佛,我父王只信财神爷。”
众人:“……”
沐永新道:“改天带你们去大悲寺玩,现在好多和尚都在学看病,不是原先用一捧香灰骗骗人的那种,还免费施药,现在大悲寺的香火更丰盛了,母妃说大家捐的香油钱会施药给贫苦人,每次都捐一大笔,然后我就会看到我父王一脸肉疼又不敢说什么的表情,哈哈哈……”
不良儿子疯狂吐槽自家父母。
众人那个汗啊!
沐祺听到这里,下意识看了看正在阅览宗卷的沐慈。他生母谢氏生前最信佛,连带他也信佛,称宫中的供奉济恩和尚为师父,所以知道让和尚都兼职当医者,刷民间好感度和信仰值,都是九王叔的功劳。
只是宫中一些小供奉对自己不能高大上摆在神坛不劳而获,而要入世行医,常对楚王有抱怨之言。可沐祺觉得,佛教若少些虚无漂亮的忽悠,多做些真正造福百姓的实事,其实挺好的,所以对和尚学医施药,一直抱着支持的态度。
沐永新是个话唠,继续道:“我却觉得道士们更有意思,听说楚王兄抓了好多道士去巨鹿,那些道士就发明了火油弹。”他又去抱沐慈的手臂撒娇,“王兄,信号的烟花很漂亮啊,能不能给我几支玩玩啊?”
“那个不能玩。”沐慈好脾气的回答。
王梓光想起四大发明的火药,是能做烟花哒,也星星眼:“王舅,那过年过节不是也能放鞭炮,打烟花了吗?”
沐慈看看孩子,十分无情道:“不会有,火药应该有更实际的用途,不会只为听个响看个花,然后污染环境,浪费资源。”
王梓光:“……”
沐慈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八角盘,转一转上面固定的一个针状物,那针转了几圈,永远指向南方。
王梓光瞪大眼睛。
沐慈道:“天下的能工巧匠都知道我喜欢新奇小玩意,进献了这个指南盘,现在已经有了缩小版,用于航海及行军,”沐慈把手指放在唇上,“嘘……这还是军事机密,你们答应我守口如瓶,明年我给你们每人一个能计时,还能指南的小东西。”
几个都是小孩心性,都喜欢新鲜事物,闻言疯狂点头,像小鸡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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