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都重生了
顾清渊从门口走进来,身上依旧是一身冰茧丝织锦的衣袍,随风轻扬。
顾清盛微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
他身后两名侍女也在,依旧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只管跟着顾清渊走。
“顾师兄,今日你不在,我们和道宗那边打了一场。”有弟子兴奋地冲他说道。
顾清渊停下脚步,问道:“如何?”
“……没赢。”那弟子有点尴尬的低头,本来想说“输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好听点的词。
“输给道宗,”顾清渊笑容不变,“那诸位同门还需努力,他日一雪前耻。”
“顾师兄!要不然你带着我们再打回去?”有弟子喊到。
以顾师兄的修为,他们就不信还能输!
顾清渊却并不接话,只说道:“剑尊甚为严格,大家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剑尊……
听到这个名号,大家都沉默了。
这真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理由,熄灭了他们心里蠢蠢欲动想要搞事的火焰。
顾清渊直到进了屋门,才轻轻出了一口气。
“丢了面子不打回去是不可能的,但是直接打回去也太不优雅了,”顾清渊放松下来,他开始悠闲地给自己泡茶,“打架这种事,也是很有讲究的。”
“那您是准备改日先下拜帖,再沐浴焚香,斋戒三日,再约战于日出之时、高山之巅吗?”一名侍女很懂顾清渊的风格,开口问道。
“不,还不够,”顾清渊叹了口气,“容我再想想。”
“您最好不要太夸张,”另一名侍女友情提醒,“如果要洒花瓣雨,剑尊看到了会责罚的。”
顾清渊手一抖差点没把茶水倒偏:“什么花瓣雨?!”
“您忘了?您小时候和人动手,出场都是要伴有一人吹笛、一人弹琴、花雨漫天……”
顾清渊放下茶盏,有点崩溃。
“请不要再提这些陈年往事了!”
黑历史让人尴尬。
两名侍女于是贴心的不再说话,只是看向顾清渊的眼神多了点微妙的慈爱。
顾清渊继续给自己泡茶,就算只有一个人,他也选择了最麻烦的手法,动作力求行云流水,充满美感。
顾清渊一边动作,一边想起了自己刚刚在渡川集买的料子。
他来道宗之前都已经都打听到了,道宗渡川集里有间织女阁,专卖各种料子,也可定制衣裙。据说那里绣娘的功力很好,布匹、绣工都是相当的不错。
他从顾清盛那里离开后,就立刻专门去了一趟织女阁,果然有所收获,选购了两匹满意的料子。
“等会儿能帮我把刚从织女阁买的那两匹布料整理一下吗,和上次得的那段雀羽锦放在一起就行,秋水姐?”顾清渊试图指使一下他的侍女。
顾清渊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女,一人名为秋水,一人名为辞江。其中抱剑者为辞江,执白绢者为秋水。
听到这个要求,侍女秋水微微一笑:“当然不行了,剑主。”
顾清渊:……
他就知道。
“算了,”顾清渊幽幽叹气,“我自己来吧,两位姐姐!”
辞江在一边说道:“剑主,您别忘了,我们的手只会用来执剑。”
“是是是!”顾清渊自己收拾了东西,也不敢指望自己的两名侍女能帮他搭把手。
顾清渊心里明白,说起来辞江与秋水是他的侍女,但其实包括他在内,整个顾家的人,都不敢强迫要求她们去做什么事。
实际上,她们并不是顾家的奴仆,而是自愿留在顾家,守护金悬剑的剑侍。
她们原本是苏蘅渊的侍女,在苏蘅渊闭关隐世之后,因为金悬剑被赠予了顾氏,她们才跟着来了顾家。
她们跟随顾清渊,并不是因为他是顾家的大少爷,而是因为他是金悬剑这一代的主人。
她们从来不称顾清渊为少爷,只叫他剑主。
剑主,金悬剑之主。
她们所跟随、所效忠的对象,从来只是金悬剑的主人,而非顾家的少主。
“辞江,我真的想知道,你们当年跟着苏前辈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顾清渊叹气。
自己收拾东西这种事,真是太不优雅了!幸好现在没有外人。
“主人从不要求我们做这些事。”辞江提起苏蘅渊,用的称呼依旧是主人。
或许在辞江与秋水心中,她们真正的主人永远只有苏蘅渊一个人。
哪怕是苏蘅渊闭关之后,她们也没有离去,而是一心守护着金悬剑,剑在人在,日复一日地等候着她们的主人归来。
顾清渊收好他的东西,顺手翻出了一片竹简。
他看到上面的内容,皱了皱眉,神色又微微严肃了起来。
秋水看他神情,眨眨眼:“这就是之前雪剑世家送来的箴言?”
当今修真界四大世家里,北海雪剑氏尤其擅长卜算、占星、推算一道。雪剑家与顾家世代交好,常有往来。这片竹简,就是雪剑家在一个多月前送来的。
当时顾清渊还在剑门,已经快要跟着其他弟子一道出发前来道宗了,突然收到家里的来信,并附上这只竹简,上有雪剑世家卜算出的箴言。
“推演天下万物,通晓古今未来,雪剑氏在推演卜算一道确实颇有天赋。这次他们既然专程送来此简,至少也是对上面的预言有所把握的。”
顾清渊把玩着手里的竹简,“只是不知道会怎样应验。卜辞太过模糊,有点拿不准……”
“箴言里好像是说,顾家将生变数,还与您的弟弟顾清盛有关?”秋水好奇问道。
顾清渊停下手中动作。
“不知道,”顾清渊有点无奈,“箴言里没说清楚,只说是‘将生变’,至于生的是什么变故,是修真界的变故,还是顾氏的变故,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还不清楚。”
“里面虽然提到了清盛,但是所谓的变故与他究竟有什么关系,也是含混不清。”
顾清渊说着,心中忧虑。
以雪剑氏在推演一道上的研究之深,还不能给出来一个确切一些的说法,本身就说明了这件事的非同小可。
牵扯越大的事件,天机就越是隐蔽。
所谓“天机难问”,不外如是。
顾清渊隐隐有所预感……修真界,很快就要发生大事了。
辞江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一旁说道:“我们这些年一直待在顾家守护金悬剑,也听说过您家族的一些事情。您的弟弟顾清盛似乎从小就有雪剑世家的人为他卜算推演,据说是大凶的命格?如今这次箴言,可是命格要应验了?”
“所以您才想让您的弟弟回家,”秋水接话道,却依旧有些不解,“可是我不太明白,如果他是不祥之人,为何不将他逐出家门,反而要召他回家呢?何况他似乎还不愿意回去……”
说到顾清盛,顾清渊叹气。
“他不愿意回家,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些年来一直对他忽视太多。可是,那毕竟也是他的家。”
“我让他回去,只是想着如果他有难,也好护住他而已。”顾清渊抿了抿嘴唇,“无论如何,我是他哥。”
“您不怕他给家里带来祸患吗?”秋水问道。
顾清渊摇摇头:“箴言里说的不明不白,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谁也说不准。从他还小的时候,家里就因为所谓的命格,对他不闻不问。”
“但是我却觉得,箴言这种东西,你越是对它避之不及,它反而越是在你出其不意之时应验。如果他真的会带来所谓的灾祸,那么逐出家门又有什么用?天道冥冥,高深莫测,谁又能逃得过。”
“既然如此,还不如护住他。即便有一天灾祸真的降临,一起面对就是。我凤山顾氏,难道还没有一战的魄力吗?况且卜辞模糊,是福是祸说不定呢。”顾清渊道,“而且父亲的意思,也是让我带他回家。”
秋水于是不再言语。
“剑主,先不说此事了,”辞江突然在一旁提醒道,“剑尊不知何时回来,您最好还是赶快沐浴更衣。”
顾清渊收起竹简,长叹一声,不情不愿的去换衣服。
剑门崇尚清修、苦修,对门下弟子要求也很严格,不允许太过奢华的衣饰。尤其是这些年剑尊掌权,对弟子们的言行举止要求更严厉了。
现在剑门弟子里格外流行的服饰是缟衣,就是没有染色的白绢衣裳,也是艰苦朴素到了一定的境界,将剑门的苦修精神发扬的很彻底。
然而,这对顾清渊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让他心无外物、一心苦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剑门的每一天,顾清渊都很痛苦。
但是人在剑尊下,不得不低头啊!
顾清渊犹记得被罚关禁闭、抄门规、抄清训还有被罚挥剑三万次手腕差点肿了的过往,内心有点心酸,忍不住腹诽剑尊也太严厉。
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了,是完全没胆量说出口的。万一被化神期的“谛听天地”给听到了,那他就完了……
而此时被顾清渊在心里腹诽的随月,还端坐大殿之上。
议事进行了这么久,随月依旧脊背笔挺,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克己、自律,早已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习惯。
此时李禅心正在说话:“魔域屏障连绵万里,主要处于素月山、明河一线。明河屏障于百年前修补过,尚且没有大问题,这次的重点还要放在素月山屏障。”
“这一次,可能就是小辈们一展身手的时候了,”有人笑道,“我们那一辈,不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紧急前往明河屏障的吗?”
听了这话,余素娥却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一次,还是要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做决议比较好,不能贸然安排弟子们前往素月山,我们这些长辈还是要顶在前面。百年前我们那一辈,临时前往明河实属无奈之举。明河之战各宗门都损失了不少优秀的弟子,至今想来都是一大憾事。”
李禅心点头道:“诸位说的都有道理,今日时候不早,其他不如明日再议。”
在其他宗主、门主都走后,大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便是李禅心和随月。
白临秋早就在李禅心说可以走的时候就溜了,动作之快让想拉住他寒暄一番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随月也已经让兰明月和兰生玉先行离开,自己有意落后了一步。此时殿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然而李禅心对他的举动毫不意外,似乎早有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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