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
这个洛潇也能理解,道:“祸害人之性命,应及时去除。”
说是这么说,但眼下的手头任务是先抵达上官家宅邸,替那纨绔去除死气。
至于除邪祟一事,还是得留到往返时再动手也不迟。
因为有些鬼是认地的,它们孤零零地漂泊着,一旦发现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选中之后就很难再离开,所以洛潇根本不在意它会不会逃跑。
桥很长,要走的路也跟着一样长,一时间两人还未到达桥尾。
须臾,凤迟龄又开始道:“上官鱼身上的死气就是它撒下的。”
洛潇顿了顿,忖道:“竟是这样。那这只鬼此刻极有可能是去找他了。”
“不会。”凤迟龄仍是紧跟前面人的步伐,终于一路径直走到桥尾,道:“它现在就在我身后。”
洛潇:“原来如此……什么?”
由于凤迟龄的语气太过平淡,洛潇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等查出他话里的古怪,便立即转身去。
只望凤迟龄还好端端地背着手站立在他眼前,洛潇微顿,随后视线稍迟一步地移至他身后。
见一无脸小儿正用那双黑影凝聚成的手,拼命地揪住凤迟龄的衣服后摆,虚幻的双脚弯曲着,牢牢抵在桥的末尾,看动作已经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死拖拉拽。
显而易见的,这小鬼是不想让他走。
可任凭它怎么拽,凤迟龄一直都是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望洛潇的表情渐渐从讶异变成稀奇,凤迟龄这才继续无所顾忌地往前走。在走出桥尾的那一刻,还顺势抬起小腿,往后轻轻踢了一脚,那只小鬼瞬间便被踹到在地,途中还连翻滚了好几个跟头。
倒地后,它又蹒跚着站了起来,双手揉了揉没有五官的脸颊。
待定睛一望,才发现这小鬼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个头只岌岌可危地到达凤迟龄的膝盖部。
如此瞧来,竟还有些楚楚可怜。
它脱离不了这座桥,所以只能期盼凤迟龄能够回首望它一眼。可哪里知道这个人真的是冷漠到了极点,连动一下脖颈都不愿意,一副身后从未有过什么东西的模样。
这下子,小鬼急了,口齿不清地道:“……尊,留步,紫魇王……想要求见尊……”
洛潇皱眉,视线从小鬼的身上移至凤迟龄的面具上,问道:“紫魇王?何人?”
凤迟龄不咸不淡地道:“师尊还是先处理那条鱼身上的死气吧。要是再扯东扯西,按照我们这样的速度,天黑都不一定赶得到。”
洛潇原本是想好好质问一番他,可听他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转移话题,竟没能找出个机会来辩驳,一探究竟。
迟疑了会儿,洛潇才道:“好吧。”
见两人无动于衷,小鬼百折不挠地妄想再做言语:“尊……面具……紫魇王他有要事……见您,还请……”
不待他说完,凤迟龄手中折扇随意一晃,那小鬼再次隔空扑倒在地,这次似乎连嘴也给封上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无声地叹了口气。
―
上官家宅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肆虐的笑声蓦地响起,听得洛潇身旁的凤迟龄微微地歪着头,两手抱臂横于胸前,用那张哭笑不得的面具直勾勾地对着他。
大堂内,坐着一对衣着华贵的中年夫妇。二人手里皆端着一杯茶,闻上官允笑得如此放纵,先是纷纷咳嗽了一声,再给了他一眼凛冽的眼神。
可上官允这蠢才压根就没理解他爹娘的意思,依旧笑得前俯后仰,大喜过望,喘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看到没,仙君来接我了,他答应让我做他徒弟了哈哈哈哈哈,爹,娘,知道我没有骗你们吧!哦对了,我的好哥哥,弟弟我就要和仙君去山上修炼了,不能再陪你一起愉快地玩耍了。若是有一日弟弟我成功得道,定不会忘了哥哥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一坐在他对面的俊朗青年脸色逐渐发绿,咬牙切齿好一阵子,艰难地道:“祝福你了。”
上官允赶忙言不由衷地乐呵道:“哎哟不用,或许有一天哥哥也会被有缘的仙师给瞧中。我对哥哥你啊,那可是十全十的信任!”
凤迟龄高高昂起下巴,正心怀戏谑地听着两人的你一句我一句。
不忍家丑外扬的上官家主,及时阻止了他两个儿子的阳奉阴违,道:“还是先听洛潇仙君此刻前来,所为何事吧。”
正当洛潇准备开口时,那姓上官单字一个允的二货又抖着腿插话道:“还用问吗!?肯定是来认我做徒弟的啊!”
凤迟龄毫不客气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上官允先是白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谁啊……好你个死面具!”
待他察觉到这人的嗓音有些莫名熟悉后,上官允连忙像见到了仇人一样,怒目圆睁地指着凤迟龄破口大骂道,“我都差点忘了哈……上次就是你这个王八孙子踹的本少爷,别以为换了张更丑的面具我就认不得你了,告诉你,我这次非得他娘的把你削了不可!”
上官家明媒正娶的嫡夫人,本来就看不惯这洗脚丫鬟的儿子,眼下更是有个好理由将他再三打压下去。
于是,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阿允!你小子的素质呢,礼仪呢?全都让给狗吃了吗!?嘴巴竟这样肮脏!”
上官允辩驳道:“可,分明是他先动脚踢的我啊!”
上官夫人吼道:“人家不就是踹了你一脚吗,缺胳膊了还是断腿了?哪个男人生平没挨过几顿打,咬咬牙就过去了……再说了,就算你的出生再怎么低贱,终究还是姓一个上官。背后有家族给你撑腰,别人还能把你怎么样啊!?”
一旁的上官家主有意扫了她一眼,不语。
望见自己又被这喜怒无常的老妖婆给趁了机会,冷嘲热讽了一番,上官允习惯性地蔫着脑袋抖了三抖,虽给抖得没了声音,却不忘用狠戾的目光怒瞪着凤迟龄。
瞧那眼神,似是把气一股脑地全往他身上灌了。
可凤迟龄仍是维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瞥都没瞥他。
然而就在洛潇打算再次动口表述自己意图时,这次反而变成他去打断了:“上官夫人的意思是我不能把他怎么样?”
“……”
这问题问得突如其来,整个大堂霎时陷入沉寂之中。
洛潇扶额,无奈言道:“龄儿!正事要紧。”
这孩子又在为口头上的小事同人斤斤计较了。
而上官夫人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言语似有大不妥。
半晌,她露出个带有歉意的笑容道:“哎呀,是我出言不逊了,仙师可别见怪,还不知仙师这次前来,真的是要收阿允为弟子吗?”
事不过三。
洛潇扫了角落里那满眼金光并且吊儿郎当的上官允一眼,冲案前的上官夫妇道:“这位上官公子昨日在光临寒舍的途中,为一邪崇盯上,恐活不过今。我同徒儿凤氏此次前来,为的就是替令郎驱除缠绕在身上的死气。”
句句直中重点,丝毫不拖沓。
说完,他又兀自补了一句:“至于收令郎为徒一事,在下并无此意。”
☆、一曲埙
上官允听闻后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嫡长子上官秋熠眉毛挑得飞起,巴不得让他难堪:“哦?原来洛潇仙君并没有要收阿允为徒的意思啊,哎呀呀,着实遗憾啊。”
上官允脸色忽变得煞白,指着自己嗫嚅道:“我…我……活不过……?”
上官家主站起身来,径直朝洛潇那边走去,作揖道:“还请仙君救小儿一命。”
洛潇从袖口中取出一颗紫色药丸,道:“将此物给令郎服下。”
上官家主恭敬接过,再递给上官允让他服下时,洛潇又道:“为避免鬼怪半夜前来索命,还请上官家主行个方便,让我等暂住一天,替令郎护法。”
上官家主毫不犹豫地颔首道:“好好,没问题。”
亲爹道完,儿子又跳出来嚷嚷道:“别说一天了,住一年也没有问题!仙君啊,您可千万千万要保住我的性命啊,我可不想死,死了我就做不了你的徒弟了。”
望他依旧痴心妄想,凤迟龄的手掌骨节“咯吱咯吱”作响。
上官夫人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站起,道:“不知仙君要如何给小儿做法?”
“像往常一样,令郎可以直接休息,我在边上打坐,替他护法。”洛潇道,“过了今天就无大碍。”
上官夫人侧首问道:“熠儿,现在何时了?”
上官秋熠答道:“回母亲,已是戌时。”
距离子时还有五六个小时,时间尚且充裕。
上官夫人莞尔道:“仙君要不先在西院休息片刻,我让下人给二位沏壶茶吧。”
洛潇道:“劳烦了。”
说完,洛潇同凤迟龄就在上官夫人的贴身丫鬟的带领下,去了西院。
辽阔天边染上一片红霞。
院里春暖花开,树木葳蕤,微风刮得叶子沙沙作响。
临近屋外,凤迟龄倏地停下脚步,抬头说道:“师尊,在屋子里杵着太闷。我在院中走走。”
洛潇颔首道:“不可走远。”
凤迟龄点头应声。
说走就走,在目送洛潇步入门槛后,凤迟龄拂袖即走。
可刚等他转过身,就被泪眼婆娑的上官允给拦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人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眼眶通红,还噙着未干的泪珠。显然是哭过。
凤迟龄才不管这人又在犯什么病,负着手冷冰冰地道:“有事?没事的话别打扰我逛你家院子。”
上官允也不管他说的什么鬼话,吸了吸鼻子,用袖子管蹭掉满眼的泪花与鼻涕,哽咽道:“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当上仙君的徒弟?”
“你还在想这个啊?”凤迟龄顿了顿,毫无同情心地笑出了声,并带了点儿揶揄的口吻道,“我师尊收徒向来只看眼缘,有些事强求不得,你早些放弃吧。”
见他要跃过自己离开,上官允双臂大开再次挡住他的去路,恳求道:“我已经被我娘和我哥带水带浆地嘲了好一通了,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做仙君的徒弟,只要你帮我劝劝仙君,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好不好啊,算我求求你了。”
凤迟龄坏笑道:“什么要求都答应?”
上官允一个劲点头:“嗯嗯!”
凤迟龄道:“那行,你搞个像样点的轿子送去璇昆山,最好是金装玉裹,档次很高的那种。然后指名道姓是说送给我的。”
上官允不假思索地答应道:“没问题!”
凤迟龄不忍心道:还真是个痴心妄想的蠢东西。
“好,你过来。”他咳了一声,招招手,示意上官允靠近自己一些。
他这张面具实在是令人有些不忍直视,上官允双目紧阖,面露痛苦的将头凑过去。
“洛潇这个人啊,实则是外冷内热,你只要一直粘着他,死缠烂打一阵。就算他先前再怎么果断决绝,终归还是会怕了你的软磨硬泡,喟然长叹几声,说不定就答应你了。”只听凤迟龄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他不会答应的。等他处理完你身上的鬼气,空下来的时候,你再去缠他。这方法,我百试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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