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备。”侍卫在戚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重新低下了头，戚安听到了他长长的一声叹息声。也感觉到那些看着他的少女们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
　　[统统，他们为什么要一直执着于让我说出那句话呢？]
　　熟悉的少女又一次地从门边走了过来，美丽而奢华的水晶鞋在灯光下散发出了耀眼而璀璨的光芒。戚安看着那仅有的三个少女和侍卫，语气变得有些疑惑。
　　[不知道，不过我们应该很快就出去了吧。]系统的声音明显轻松了很多。
　　戚安又一次和珍妮跳了舞，少女又一次不小心留下了一只水晶鞋而离开了大厅。
　　“公主殿下，我们要去寻找那位少女吗？”随着轻轻的吧嗒声，大厅之内的另外两位少女也消失了踪影。她们消失前最后的目光依旧给了戚安，她们的目光和之前所有人的一样都是失去了光彩极其失落的。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侍卫也和之前的很多人一样发生了类似的变化。他的肌肤变得僵硬起来，身体一点一滴地变得透明，似乎是迟迟没有得到回答，侍卫的头抬了起来。
　　“您要去寻找那位公主吗？”他声音里面的情绪变得复杂了很多，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回答的无奈和感叹，又似乎在……祈求。
　　侍卫漆黑的瞳眸里和之前所有的少女一样出现了极为复杂的情感，在等待着这个回答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紧盯着戚安。
　　“为什么？”戚安直视着他问了一句。
　　这个幻境不断轮回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得到他的一个答案。
　　“您想要去寻找那位小姐吗？”侍卫并没有回答戚安的问题，反而是将这个他说过无数次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就在快要全部消失的时候，他才似乎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要去寻找那位小姐。”环顾着马上就要变得空空荡荡的大厅，戚安最终将地面上的那只水晶鞋重新拿了起来。
　　侍卫的眼睛瞬间睁开了，他似乎怔愣地看了戚安一眼，然后笑了一下。
　　像是小孩子一样特别特别开心地笑了。
　　[安安，你怎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执着于一个毫无意义的答案。]看着变成了一片空荡地大厅，戚安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都不曾伤害过我。]
　　因为……不舍得呀。
　　虽然会用语言去威胁，会很过分，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在脑海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戚安似乎看到了那些玩偶们。
　　那些可爱的玩偶们并没有露出来诡异而阴测测的笑，反而像是得到了想要很久的玩具的小孩一样，笑得特别单纯而灿烂。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为什么这幻境还是没有破？”将最后一个被玩偶同化了的人杀死，陆武翌的神情变得很冷很冷，他眯了眯眼睛，低喃了一句，“那个人偶竟然是在幻境里面吗？”
　　“你要进入那个幻境吗？”支乐笑吟吟地看着满地的鲜血。
　　“当然。”陆武翌点了点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看向了一个方向。脸上的冰冷一转变为了温和。
　　天空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戚安。
　　“安安，你手里的玩偶是？”陆武翌的温柔未消，眼睛却一下子就锁定在了少年手里拿着的玩偶身上。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玩偶，身上和脸上都是灰扑扑的。
　　“是……灰姑娘。”戚安看了看玩偶熟悉的面容。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回答，而是童话故事里最美好的结局。
　　水晶鞋是童话里最美丽的象征。
　　只有童话故事里，灰姑娘才能和王子在一起。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没有主人那么强大的实力，对你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主人所虚构的记忆里，甚至于……我的情感都来自于来自于主人的。
　　他的潜意识里创造了那个世界，也在不知不觉中创造了我们，给予了我们他编织出来的记忆。
　　我只是一个虚假世界里的人罢了。即使有幸离开了那个虚构的世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偶。身为一个人偶，却妄图获得人的情感，却爱上了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可能会拥有这样美好的恋情吧。
　　所以，我不断轮回这个幻境，我执着于这个问题。只是希望哪怕是假的，童话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实现的希望。
　　我想要骗我自己。
　　所以，我希望所有的故事都停留在童话故事中最美好的一段上面。
　　王子通过那只掉落的水晶鞋去寻找了那位跟他本该没有交集的灰姑娘。
　　谢谢你，还是答应了那个提议。
　　我说过的，要把一个人偶送给你。
　　我要把……自己送给你。
　　王子和灰姑娘会在一起的，王子会拥有幸福的人生，灰姑娘会成为一个玩偶陪在王子的身边。
　　虽然我很讨厌，很不自量力，但是……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我只是想要所有的一切都想要以……童话的结局结束。
　　哪怕……它是假的。
　　“安安，我们先走吧。”视线在那个玩偶上停留了几秒，陆武翌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好。”戚安看了看和陆武翌站在一起的支乐，环顾了一下周围，眼神在遍地的尸体和含笑着的陆武翌身上停留了片刻。
　　一路上几乎都是遍地的尸体，过了很久，戚安才被陆武翌带到了一个人群众多的地方。这里的环境和刚才走过的那些比起来要好很多，最起码建筑还是完整无缺的。
　　“是勇士大人，是勇士大人！”很快就有人开始惊呼着。
　　“多亏了勇士大人，我们才能够活下来。”说话之人语气里面有着满满的崇拜，“都连汤米王子在这次灾难里都失去了消息，幸亏有着勇士大人，不然我们可怎么能够活下去。”
　　汤米失去了消息。
　　听到这里，戚安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勇士大人旁边的那位是谁啊？长得真的……很美，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人。”
　　“好像是陆安公主，勇士大人这次出去就是为了营救陆安公主吗？”有人悄悄压低了些声音，“我之前就听说过，陆安公主在去诺秘王国的时候，勇士大人就主动前去护送了。现在又去营救公主殿下，勇士大人是不是喜欢公主殿下啊？”
　　“他们两个很配啊。”
　　听到这里，戚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在陆武翌温和的表情下开了口，“是你开启了这个大逃杀模式吗？”


第114章 完结世界（十六）
　　“为什么这么说呢？”陆武翌没有反驳，只是脚步顿住了，像是宠溺一般对戚安笑了笑。
　　“你之前有问过我对于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熟悉感。我其实是没有的。”戚安的声音还是很轻，“但自从你问了这个问题后，我的心里就一直产生了疑惑。所以，我也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能够让你觉得我会有熟悉感的，只有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而这些，都是和快穿局有关的。”戚安看了看一旁的人们，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这些人只能看到他在说话下，却听不到他究竟在讲些什么，“我们曾经去过同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我扮演的同样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公主，你扮演的也是一位勇士。这其实是可以算得上是巧合的，所以我也只是有些疑惑罢了。”戚安用墨色的眸子直视着陆武翌，“可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你是所有穿越者里面唯一一个主动来找我的人。我是最后来到这个世界的，按理来说，只有我会其他穿越者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后，他们才有可能知道我的身份。只有你，是第一个主动来找我的。”
　　“明明我戴着面纱，对外宣称是一位公主，在前几年的时候也一直没有降临这个世界。你却能够主动地找到了我。”
　　陆武翌没有很快地回答戚安的问题，在温柔地注视了戚安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没错，这个大逃杀模式是我设置的。”
　　陆武翌竟然直接承认了。
　　戚安看着笑得一脸无害的少年不由地皱了皱眉。
　　“安安，你知道我所设置的完成条件是什么吗？”陆武翌温柔的声音里面还是夹杂着宠溺的，他看向戚安的眼睛里面温柔得就像是水一样，“我想要……你和我在一起。”
　　“安安，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话，所有的穿越者都能安全地离开这个世界。但是要是你选择另外一个方式脱离世界的话……”
　　“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就算你杀了我，你和张昭棋之中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温柔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陆武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变得越来越阳光。
　　“勇士大人笑得这么开心，他和公主殿下一定聊得很开心吧。”因为听不清两个人说些什么，其余的人只能通过他们的表情来判断两个人的聊天愉不愉快。
　　“一定是特别美好的话题。”旁边之人肯定地一点头。
　　“安安，面对这种情况，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看着微微皱起来眉头的戚安，陆武翌的眸子飞快地暗了一下，可他说出来的话还是极为温和的。
　　[开启大逃杀模式的人竟然是陆武翌吗？]系统的声音变得十分不可置信，[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要设定这样一个条件？”戚安的声音变得冷淡了一些。
　　“因为我……喜欢你啊。”陆武翌念这几个语气的时候语速放得很慢，他的声音其实是和很好听的，既有着可以柔软人心的温和，也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高贵。如果是旁人在这儿的话，大概率已经脸颊不受控制地泛红了。
　　“什么？”戚安被他语气里里面的认真弄得怔了一下。
　　“还记得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个世界吗？”陆武翌笑了一下，“那时的我不知道你快穿者的身份，是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去看那个世界的。你在那个世界里同样是为女扮男装的公主，也同样有一位未婚夫的王子。可是那位王子爱上了一个平民，所以在他得知了你男子的身份后就将这件事暴露了出去，让你的名声一落千丈。”
　　“可是你还是很爱那个人。”
　　陆武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里面有着一点追忆。
　　“我当时觉得你很傻，爱一个人爱到如此疯狂的地步，甚至于到了最后都要因为那个人而死。你的眼睛里面充满着爱意卑微与绝望，我既觉得很可笑，又有那么点触动。
　　可是……当回到快穿局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真实的样子，看到你冷冰冰毫无表情的样子，意识到那个世界里你所有的样子都是伪装后，那一刻……我心动了。”
　　“我们其实很像。”英俊帅气的少年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又露出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所以，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上其他人的，我一直都在等……我等你能够适应了我，等你能够看到了我，直到……你突然转入了穿越者，直到我看到了……张昭棋。”
　　“安安，你是知道开启大逃杀模式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