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少年
同一年前相比,刘管事圆润了许多,看来杭州这个地方,养人。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李昕伊从木匣里将他留下来的几幅画展示出来。
一共有七幅。
前面两幅是花卉,一幅是雨后的玉兰,另一幅是湖上的睡莲,都是冰清玉洁,好看雅致的花。
刘管事点点头,道:“这花的姿态,颇为优雅”。
中间四幅,画的是景宁的山水,比较别致的是画上的人。
山水画中,一般还会在画上题诗。有画亦有诗,相互映衬,意境就出来了。
李昕伊不敢卖弄诗词,于是他的画中就只有山水,以及山水里的人。
然而正是这人,让这画灵动了起来。
第一幅,是两个孩童在摘野果,一个在树上摘,另一个在树下捡,小小的身子,颇有童趣。
第二幅,是两个少年赤着脚,在河里捞鱼。一个弯着腰找鱼,另一个捧着鱼笑弯了眼,无忧无虑的快乐,仿佛透过纸面传达而来。
第三幅,依旧还是少年,坐在一个亭子里,对着棋盘互弈。
关于弈棋的画,刘管事看了不少,但是这幅画,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要悔棋,另一个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悔。他疑惑地往下看,果然落款处有四个字:“落子无悔”。
刘管事失笑,又去看第四幅。一叶扁舟,一人倒坐在船头,另一人支着桨。青山环绕处,绿水悠悠。
倒是这幅画,真的画出意境来了,两个人在小舟上,任凭水流飘荡,往更广阔的天地去。
刘管事道:“这四幅画一组,足以夺人眼球。”
接着就是第七幅,李昕伊昨日才画的画。
刘管事留在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这幅画时,不禁僵了一下,好久才缓了过来。
他忍不住看向李昕伊,又忍不住看向画。
“这画上的……”
李昕伊接过话,道:“是我自己。”
画上的是李昕伊的自画像,但又不是肖像画。
画上的人,仰着脸,脸部线条扭曲着,发丝纷飞,一副既痛苦又欢愉的模样。
他身上缠着蔷薇,藤蔓上的刺穿透了身上的皮肤,留下了道道血痕。
他的脚下是一朵硕大的月季,颜色鲜红,层层叠叠的花瓣,似乎要将人都裹起来。
刘管事看得眼皮一颤,挪开视线,这才发现背景是深蓝色的夜空,头上是点点星光。
李昕伊道:“并非是我要画自己,而是这人脸,想来想去,还是参照了我自己的模样来画。”
刘管事想说,这根本不是人脸是谁的问题。
但是,最终,他还是委婉地说道:“这画也太大胆了些,怕是和我们墨泉阁素来的风格相悖。”
李昕伊认识了刘管事三年多,头一次听说墨泉阁还有风格。
刘管事道:“其他的六幅画,按照前头的条约再加三成,这是赵大人的意思。”
“至于这幅……”他又看了眼画,发现没有落款,道:“您还是拿回去吧。”
李昕伊把那幅《梦》收起来,放到木匣子里,合上盖,道:“赵大人说你许久不见,颇为想我。我以为你是想念我的画,原来竟不是么?”
刘管事带人走进内室,合上门,有小厮进来送茶,又退出去,留下他们两个人。
刘管事看着几上的木匣子道:“你手上的这幅画,不是不能卖,只是……”
李昕伊问:“只是什么?”
刘管事道:“只是太过放`荡了。”
李昕伊嘴里的茶差点儿喷出来,他掏出手帕,揩了揩嘴角,道:“还请刘管事明示。”
刘管事却是不肯再说了,他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和李昕伊说。
作者有话要说: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准备乡试
刘管事放低了声音,和李昕伊说:“听闻,你近日住进了曲岭园里?”
李昕伊不明所以,点头道:“承蒙赵大人垂爱,已是在别院里住了几日了。”
刘管事道:“赵大人仁爱,但既受了恩,就不能不感念于心,可是有这个道理?”
李昕伊道:“正是如此。自幼,我母亲常和我说,这人和人,生来就没有谁欠了谁之说。咱本是不识,因了际遇,相识一场,母亲要我牢记,和他人交往,必得以心换心。赵大人的仁爱,我定铭记于心。”
李昕伊叨叨了一长串,讲他幼年失怙,寡母艰难将他养育大的事情,满怀感念、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说到李母因为常年做针线,坏了眼睛时,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了眼泪。
刘管事很感动,然后打断了他,道:“乡试之后,赵大人意欲召集群贤,准备明年的万寿之礼。你既然早来了一步,我也就多透露一些。当今圣上过往的一些事迹,想必你是清楚的。这万寿礼,需得避开那些忌讳。赵大人想要一些吉祥、喜庆、寓意好的图,届时,将会有几位画师来画这些图,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李昕伊沉思了半晌,随后道:“当今圣上,过往有哪些事迹?”
刘管事愣了一下,随后用万分复杂的眼神看向李昕伊。
李昕伊又道:“烦请管事说得明白些,这画师画图,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下刘管事的眼神就不是复杂了,而是明晃晃的“你是不是智障”。
但刘管事还是尽可能地说明白了一点,道:“当今圣人和先帝之间的事,在坊间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自可打听一番。至于这画师……”
刘管事不知李昕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当初一个机灵聪慧的孩子,变成如今这番痴傻的模样,连画的画都变得不堪直视。
他接着说道:“你这些日子且安心住别院里,届时赵大人会派人向你传信。”
李昕伊站起身,朝刘管事做了个揖,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刘管事送他出去,看着李昕伊上了马车,轱辘声淹没在喧嚣声中。
回到墨泉阁,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了封信,让人送去赵府。
李昕伊抱着木匣子回到别院里,在迈过门槛时,他抬头看了看头上挂的牌匾,欣赏了一会儿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梦》还未装裱,他也不急着将画挂出来,此时,他已经在构思第二幅画了。
一半是亮光,另一半是阴暗。
有了画第一幅画的经验,李昕伊也不像昨日画得那么急了,他心里已有素材,落在宣纸上的线条也很随意。他甚至漫不经心地想着,究竟是牡丹好看些,还是月季好看些。
画了两笔后,他就放下画笔,去厨房了。
昨日答应的做饭却没有做,今日,李昕伊决定要在吴肃面前露一手。
他会做的菜不多,一个是他学做菜,本就是为了果腹。另一个是因为,可以搭配着做的菜,实在是比较有限。
他之前给吴阿公放牛的时候,每日常吃的也就那几种,土豆和番茄就不说了,这一对万能的搭配这个时候尚未传入中国。
其他能吃的菜中,他能接受的不多。
有些时候,为了表现自己不挑食,以及没得挑食的时候,他都不会表现出自己对某一种食物的喜爱。
但是能够自己做饭的时候,李昕伊不打算为难自己。
李昕伊爱吃什么呢?
豆腐。
当然豆腐本身也好吃,还因为豆腐的气味不太重。
像什么萝卜、胡萝卜、芹菜、丝瓜,那个味道,他从来就没有习惯过。
别看卖萝卜的商贩吆喝什么“萝卜赛过梨”,那些吆喝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厨房里已经备好菜了,是李昕伊从墨泉阁回来后,拜托郑叔去买的。
用豆腐能做出什么菜呢?
豆腐汤、豆腐脑、油炸豆腐、香煎豆腐、麻婆豆腐、红烧豆腐。
非常之多了。
选了两道菜之后,李昕伊看着剩下的莲藕、竹笋、莴笋叶、丝瓜,叹了口气,莲藕与竹笋凉拌,莴笋叶炒肉,丝瓜做成汤。
顺便他去看看,从家里带来的干货,还有没有剩下的,香菇也好,木耳也好,混着丝瓜一起做成汤,味道也好闻一点。
李昕伊找到了香菇,木耳已经没有了,他还收获了一包干胡椒。
胡椒可是个好东西,除味去腥全靠它了。
李昕伊做了一桌的菜,即使有郑叔帮着烧火,他还是觉得比画了一天的画还要疲惫。
而且夏天做饭真的很热,油烟还熏。
李昕伊不是个娇气的人,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点习惯的时间了。
幸好吴肃他们三个都很捧场,对李昕伊做的菜进行各种夸赞。
林豫谨还说要为这些菜赋诗一首。
李昕伊哭笑不得:“只是一些家常的菜,郑叔做的菜可比我做的好。”
焦若柳道:“我们这些人都习惯了君子远庖厨,你这菜做得确实是好。”
他说着指了指那道丝瓜汤:“既鲜又香。”
李昕伊不自觉地看向吴肃,吴肃说:“笋也很脆爽。”
他们后来果然把菜扫荡一空。
不管李昕伊是不是真的做得好吃,就冲这份捧场的心意,他也愿意以后继续做。
几个人帮着把空盘子收拾进了厨房。
吴肃和焦若柳负责刷碗,李昕伊和林豫谨坐在一旁嗑瓜子。
碗碟碰撞声都掩盖不了嗑瓜子的那一下。
比起葵瓜子,西瓜子不太好嗑,但是掌握了技巧以后,还是可以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的。
李昕伊说起了他一上午去墨泉阁的经历。
“刘管事说话含糊又含糊。”李昕伊说着,捡起一颗瓜子嗑着。
林豫谨吐出瓜子皮,问道:“他说了什么?”
李昕伊道:“让我好好感谢赵大人的仁爱。”
他说着,抓了一小把瓜子。
吴肃正在刷锅,闻言立刻看向李昕伊,手上还抓着丝瓜络。
吴肃问道:“什么意思?”
李昕伊说:“好像是万寿节寿礼一事,要请一些画师来画吉祥、喜庆、寓意好的图。”
林豫谨问:“这是要你来画的意思吗?”
李昕伊摇摇头,道:“不见得,反正乡试结束的时候,他们还会派人来知会我的。”
林豫谨琢磨着“吉祥、喜庆、寓意好”的这几个字的意思,瓜子都忘了嗑了,道:“龙凤呈祥啊,福寿齐天,寓意多好。”
李昕伊说:“这些事自有人去操心。对了,刘管事还说,当今圣上有些过往是需要避忌的,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焦若柳将洗干净的碗摆放进橱柜里,听到李昕伊的问话后,顿了顿。
林豫谨知道一些,虽然当年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他还小,但是那种人心惶惶的感觉,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当今陛下御驾亲征的时候,被鞑虏俘获咧。”
这说话声很轻,要不是和林豫谨离得近,他差点儿都没听到。
李昕伊默了,他对这事毫无印象,只知道去年政权更迭过,毕竟年号都换了。
那应该就是他穿越前的事儿了。
他突然变得心情很不好,对于这段奇异的宫廷政变史毫无兴趣。
但是林豫谨还想说,他只能坐着,继续嗑瓜子。
吴肃和焦若柳洗完锅碗,也坐了下来。李昕伊于是把剩下的瓜子分给了他们,几个人都嗑着瓜子,听林豫谨说。
“我听说,当年京城被围,皇帝被俘,人人自危,都以为江山要完了,我们都得当亡国奴。还是咱们先帝,当时的景王,第一个起身,号令群雄,进京勤王。后来鞑虏被镇压驱逐,景王欲意退位让贤,但是太后不肯。据说景王和景王妃鹣鲽情深,太后挟持了景王妃,景王才不得不即皇帝位。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景王妃没过两年就仙逝了。先帝悲恸不已,虽然景王妃没当过一刻的皇后,但死后却是以皇后的规格下葬的,最后还进了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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