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FF0000'>快穿之打脸狂魔</font>》完结
齐瑾瑜在朝中的势力一一被晟帝剪除,本就没什么依仗,这次又带了三个草包出来,到了民风彪悍的西南地界很是吃了一顿苦头。朝廷每年拨下的赈灾银并未用在百姓身上,全让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层一层盘剥干净,天长日久竟形成了完整的贪污体系,你包庇我,我包庇你,结成了非常紧密的利益共同体,清正廉洁的官员在西南简直没有活路。
齐瑾瑜空有亲王头衔,却无人脉助力,那些官员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领着他在安排好的村落走了几遭,试图将他糊弄过去。齐瑾瑜不是没脑子的蠢货,自然不会偏听偏信,假装收了官员们的贿赂,又享乐了几日,趁他们松懈之际带赵继东出门暗访。但他万万没想到路上会遇见流寇伏击,若非钱芳菲派了几十个暗卫保护,怕是早就没命了。然而暗卫只负责保护他,却不会管旁人,奔逃过程中将赵继东扔进了流寇中,被乱刀砍死。
一位亲王外加正经的国舅爷死在西南地界,皇上必然会派人彻查,西南总督又惊又怕,连夜使人去搜索,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沟里找到昏迷不醒的齐瑾瑜。只见他脸上割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堪堪擦着眼尾而过,皮肉已经翻卷化脓,治好以后定然会留下狰狞的疤痕,右手食指和中指被剁掉半截,正不停往外渗血,就是侥幸不死,整个人也废了。
西南总督内心哀嚎,知道事情恐怕难以收场。现在的皇上可不是三年前的皇上,他要是发起怒来,整个大齐国都要抖三抖,更何况西南这一亩三分地。完了,最担心的一天终于到了。
第164章 15.9
流寇砍死赵继东,砍伤恭亲王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京城。西南总督为了将功折罪,派遣军队四处围剿流寇,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竟意欲将流寇窝点附近的百姓都屠杀干净,却在刚动手之际就与一群黑衣人对上,反倒损兵折将,狼狈败逃。西南百姓连年遭受饥荒之苦,却还要缴纳高额的赋税,养肥了西南的一众狗官,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杀戮。泥人尚有几分土性,更何况西南一带的百姓本就民风彪悍。
不知受了谁的煽动,百姓们拿起锄头砍刀,势要推翻大齐专制,从最初的几百人,慢慢发展成几万人的大军,连夜就攻下好几座城池,杀了地方官和土豪劣绅,将田地占为己有。西南总督本想灭火,却没料到火反而越烧越大,竟是无论如何也兜不住,这才使人给京中送信,旋即于当日夜晚自刎而亡。他这一死,本就乱象频出的西南官场更是变成了一堆散沙,有的官员效仿总督自尽,有的官员连夜收拾细软逃命,有的官员闭门不出,书写辞呈,敢于站出来遏制民变的人一个没有。
周允晟收到奏报时,西南百姓已全境哗变,短时间内集结了十万大军,正与西南周边的驻军抗衡。周允晟在朝堂上大发脾气,差点连御桌都给砸了,一面调兵遣将压制民乱,一面宣布要亲自去西南处理此事。
君子不立危墙,更何况是一国之君,皇上若是出事,大齐就彻底乱了。朝臣们纷纷跪下劝谏,却拦不住盛怒中的帝王。周允晟钦点赵玄、罗震等大臣随行,又命几位阁老留下监国,这便宣布退朝。
太后速速命人将他请去慈宁宫,一双浑浊的眼睛已哭得通红,“皇上,哀家虽然不是你生母,但你扪心自问,哀家从小到大可有亏待过你?当初先帝驾崩,便是哀家拼尽全力扶持你登基,你别的不记,这份恩情总还记得吧?哀家的瑾瑜现如今在西南受苦,你可要把他全须全尾的接回来啊。算哀家求你!”
短短一年时间,晟帝就将她手里蓄积了几十年的势力剪除的一干二净,她就算怀疑儿子遇险是晟帝动的手,也不敢与他撕破脸皮。他要是真被惹恼了,说不准儿子就埋骨他乡了。
“母后放心,朕一定把他平安带回来。”周允晟点头应诺,心中却暗暗感叹齐瑾瑜命大,连赵玄派去的暗卫都拿他毫无办法,不愧为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
赵碧萱得到弟弟殒命,恭亲王重伤的消息,立时昏倒在佛堂里。她的大宫女拼了一条性命偷溜出慈宁宫,在养心殿外拦住皇上,求他去看贵妃一眼。
“罢了,念在赵继东为国捐躯的份上,便解了贵妃的禁足。去,把贵妃接回凤仪宫。”周允晟不以为意的甩袖,并未流露出任何疼惜之色,更没提要去凤仪宫安慰贵妃。
大宫女见此情景,救下主子的喜悦之情转瞬消失大半。若是以往,别说贵妃受了刺激晕过去,便是眼眶微微一红,皇上也会乱了方寸,哪像现在,云淡风轻的语气竟好似赵家只是死了一个无关轻重的下人,而非主子的嫡亲弟弟。大宫女还在愣神,帝王已经回了内殿,几个体格彪悍的侍卫提着刀往门口一站,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让她越发感觉到了今日与往昔的不同。以往养心殿的侍从看见凤仪宫的人来了,哪个不是屁颠屁颠的迎上来奉承,因为他们都知道伺候好贵妃比伺候好皇上更管用。思及此处,大宫女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意识到自家主子究竟站在怎样万劫不复的深渊边缘。她在宫中的权利和尊荣,竟已然凌驾于皇权之上。她一介宫妃,凭得是什么?
自然凭得是皇上的宠爱。然而这份宠爱一旦消失,她曾经的一言一行都会变成诛九族的死罪。
大宫女赤白着脸跑回慈宁宫,接了赵碧萱出来。因儿子的安危系在晟帝身上,听说放了贵妃是晟帝的旨意,太后很不敢阻拦。
“娘娘,您喝些热汤暖暖身子。”端来一盅补汤,大宫女正要劝解不停掉泪的主子,就听外面有人通禀,说是文远侯夫人求见。方氏此来自然是为了儿子的事。本以为儿子去一趟西南,回来就能高升,哪料到却直接下了黄泉。争来争去,他终究没有做文远侯的命。方氏心头大痛,在府中哭过一场便急急进来向女儿求助。
“娘娘,您可要告诉皇上,让他务必将害死继东的乱臣贼子碎尸万段,以告慰继东在天之灵。继东死得冤啊,若不是恭亲王非要拉他去西南,他怎会遇见这种灾祸。我早说了让他安安生生的待在翰林院,莫与恭亲王搅合在一起,是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本就忌惮恭亲王,有意打压他,与他混在一块儿迟早仕途要受影响。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仕途还未开始,人就先去了。他傻,我更傻,我要是能劝着他一点就好了。我的儿啊,是我害了你……”方氏一面痛哭一面擤鼻涕,脸上又湿又黏简直不能看,似是快疯魔了。
赵碧萱也不好受。母亲的话字字句句像刀子一般戳在她心上。弟弟为何与齐瑾瑜走得近,没人比她更清楚,但即便如此,这事儿也怪不到齐瑾瑜头上,只能怪天意弄人。赵碧萱强自按捺住悲伤,好生劝慰母亲,见不奏效,习惯性的命令道,“来人,去养心殿把皇上叫来。”
非但几名内侍没动,就连那忠心耿耿的大宫女也毫无反应。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为贵妃的遣词用句感到心惊胆战。‘把皇上叫来’,短短五个字,却透出怎样的轻慢和蔑视,仿佛皇上是她的一条狗,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他不是狗,却是遨游九天的苍龙,吹口气儿就能灭人全族,更何况小小一个贵妃。
“主子,皇上现在忙着处理政务,还是等用晚膳的时候再去请吧。”
“不,现在就去!我现在就要见到皇上。”赵碧萱心痛弟弟,却更担心齐瑾瑜的安危。逝者已矣,生者为大,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齐瑾瑜能否平安无事的回来。晟帝那里一定有章程,她必要问清楚不可。
大宫女无奈,只得领命而去,片刻后回转,面露犹疑之色。
“娘娘,皇上命您把二皇子送过去。”
“为何要送诚儿过去?他要见诚儿来凤仪宫就是。”赵碧萱反射性的看了一眼二皇子居住的偏殿。她素来不喜晟帝太过亲近二皇子,在她心里,二皇子的父亲是齐瑾瑜,若是他从小与晟帝太过亲近,日后齐瑾瑜登基恐怕会转不过弯儿来。她可不想让儿子认贼作父。
“皇上没说,只让您赶紧把二皇子送去。”
“许是皇上太喜欢二皇子,想放在身边亲自教养一阵。娘娘,您还是送去吧。”方氏抹掉眼泪后哑声开口。若非还有个贵妃女儿能依靠,她现在早就崩溃了。
什么叫‘娘娘您还是送去吧’?竟连文远侯府的人也晕了头了!皇上要什么,哪里是主子能够推拒的,好似主子不愿这事便能不了了之一般,真真是被之前的独宠迷了心智,一个二个轻狂的没边儿了。大宫女心内又是焦急又是气恼,却也不敢在方氏跟前把话说白了,心想等方氏走了定要好好劝劝主子。
赵碧萱本打算亲自把儿子送过去,顺便从晟帝那里打探心上人的消息,还未走出殿门就被晟帝派来的一名内侍拦住。
“娘娘,只需将二皇子送过去就成了,不劳烦您亲自走一趟。”话虽说的好听,却明明白白的宣告:皇上现在压根不想见你。
赵碧萱忍痛将儿子交给大宫女,站在门口看着两人逐渐消失。方氏能在李氏的打压下独得文远侯的宠爱,对男人的心思自然把握的非常精准。刚才因为太过悲痛,她头脑有些混沌,现在缓过劲儿来,自然发现了端倪。
“娘娘,咱家发生这样的大事,皇上都不来看您?”见女儿僵硬的摇头,她强忍心悸问道,“也没有一句抚慰?可有派人赐下东西?也没说会如何处理继东的后事?”因赵继东死在外边儿,赵家人里除了赵玄,谁也没那个能耐跑到流寇横行战火连天的西南替他殓尸。然而之前方氏等人为了爵位已经跟嫡系彻底撕破脸,现在哪敢上门去求。方氏心道自己还有一个皇帝女婿可以指望,这才匆匆入宫觐见。
依皇上往日对女儿的宠爱,无需她主动来求,皇上的告慰圣旨就该进了文远侯府的大门,现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更甚者,连见女儿一面也不肯。难道女儿失宠了?女儿是否得宠关系着文远侯府的未来,更关系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方氏越想越怕,用力握住赵碧萱手腕,低声询问,“娘娘,您告诉我,您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皇上厌弃了您?否则他不会想不到您现在是如何伤心,更不会忍心不来看您。皇上他似乎,似乎完全未曾将您放在心上。”
赵碧萱被她问的心惊胆战,仔细一想,这才发现晟帝果然许久未曾主动来看望过她了。她一面摇头否认,一面按压胸口,以免狂乱的心跳被母亲听见。她不想失去晟帝的宠爱,至少在心上人登基前不想,她太明白失宠的宫妃究竟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大宫女抱着二皇子进入养心殿,原以为皇上好歹会看二皇子一眼,却没料他头也不抬的下令,“来人,将二皇子送出去。”
齐立诚是齐瑾瑜的种,周允晟怎么能放心将他留在宫中。齐瑾瑜成了废人的消息现在还未传入太后耳朵,但她早晚会知道,届时难免生出弃车保帅,孤注一掷的想法,趁自己离京之时发动政变,推二皇子上位。虽然他有千百种手段遏制她,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他更喜欢先掐住对方的命脉。
大宫女将二皇子递给忽然出现的黑衣人,见他单手一捞将二皇子接了去,然后迅速消失,轻慢的态度不像对待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倒像是一只小猫小狗。她抬眸偷觑帝王神色,竟发现他并未流露出丝毫不舍。她想问问他为何把二皇子送走,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不敢说。想当初贵妃得宠的时候,她也颇受皇上青睐,还能在御前插科打诨几句,现在怕是一开口就会被杖毙。
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这就叫今时不同往日。大宫女按捺住满心的恐惧,回了凤仪宫发现方氏已经离开,便如实将二皇子被送走的消息说了。赵碧萱满以为晟帝接走儿子是为了亲自教养,哪知道是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发疯一般跑出去,想问个清楚明白,却被看守凤仪宫的侍卫用剑戟顶了回来。
这哪里是解了禁足,却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凤印没了,儿子没了,自由没了,即便弟弟意外暴亡,晟帝也未给予丝毫怜惜。凤仪宫上上下下的侍从,莫不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贵妃失宠了!
赵碧萱瘫坐在软榻上,双臂抱紧身体,试图驱赶从骨髓深处狂涌而出的寒气。除了寝殿华丽一些,她现在的日子跟以往待在冷宫时有何差别?
当赵碧萱深陷在恐惧漩涡,并且终于想明白,打算好好伺候帝王以重新夺回宠爱时,周允晟已经在去西南的路上。赵玄原以为皇帝忌惮自己,必定会将自己拘在京城弃之不用,却没料他三番两次把极其重要的差事交托,看着倒像是对自己颇为信任。
“将军,您说晟帝是不是想像咱们对付恭亲王那般,让暗卫扮成流寇将您截杀在此处?依属下看,您不如借此机会离开,然后暗中推动西南民乱,将咱们的军队混入农民军中,先杀了晟帝,再举着反对朝廷专制的大旗直接杀回京城。届时等您上位……”
副将话未说完,就被赵玄赏了一耳光,斥道,“日后休要再提这种话。”
副将接连试探了几次,确定将军没有叛反之意,也就不敢再多言。将军想当臣子也好,想当皇帝也罢,他们都誓死跟随。
赵玄遣走副将,走到帐篷外远眺。他们已快进入西南地界,沿途不断收到农民军攻城掠地的消息。眼见那人一日更比一日忧虑,身上的衣袍都宽大了许多,他恨不能将他绑了,狠狠灌几碗补汤下去。因那人身边时时刻刻都跟着几百侍卫,赵玄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强自按捺住满心焦躁和思念,有时从梦中醒来,耳边还回荡着他婉转地低泣声。
仅仅在脑中略作回味,赵玄就肿痛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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