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断他的腰
“……应是飞马寨的贼人所为,他们经常在此道上抢劫,早已恶名昭著,但所在只有部分官兵伤亡,罪犯的倒是没有伤及,还算万幸,这次我们也是在此人等着你们来接这批人。”
听罢后,范意致想起刚刚见到这支盐京军队时,那懒散不成形的样子,满地的锅炉柴火,仿佛是来露宿一般。并且他们这行人来到了山口时,才意识到有外人的到来,这等警觉早就会被敌军攻到眼前了。
范意致点头,面上不显心中的想法,说:“在此地驻守辛苦你们了,如今可全部交给我们,你们可回盐京复命了。”
陈校尉也是此意,他早就想走了,这个山郊野外什么都没有,夜晚还得喂蚊子,只能得守着一群罪臣,吃着难咽下的干粮,还不如回盐京舒舒服服地守城。
陈校尉很快地带着自己的士兵撤退,范意致也很配合他的撤退,马上接手全部,不过只有一样,他提出最好还是陈校尉将那些押送粮草的士兵一并带回去,他们翼州军还不需要人。
陈校尉却说:“那些本就是押送犯人和粮草的士兵,理应到了翼州就是归你们管了,我们带回去不合旨意。”
范意致点头,表示理解,说:“那么这些人都任由我们翼州军了?”
陈校尉点头:“是的。”
范意致再问:“那么我们如何处置都可以了?”
陈校尉说:“那是自然了,那已经是你们翼州军的事情了,与我们无关。”
范意致爽快地一抱拳,说:“如此便好,那么辛苦陈校尉了,还望您回去多加小心,这些人便交给我们翼州军吧。”
陈校尉也很满意,对范意致的话没有多想,打着哈欠,疲惫地带着自己的士兵折回路,回盐京而去。
等到陈校尉走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后,范意致首先对这些在与山贼决斗中幸存下来的士兵做了处置。
“逃兵一律斩无赦!投降者杀无赦!”范意致冷着脸,下了命令。
这些士兵,没有受伤的,大都是逃兵回来,亦或是投降,无论是哪条,在镇南军里都是死罪!
他范意致断不会留这种违反军纪的人在里面的!即使会被认为此乃是无视圣上的旨意,他也要处置这些人。
此令一出,所有押送粮草的士兵被抓住,纷纷跪地求饶,皆是无用。
被押送的几家罪臣家眷,见此,脸色煞白,皆是被此景震慑到,心里不免慌乱。
镇南军果然如同传言一般,军纪严明,赏罚分明。
他们一旦被押送至镇南军管辖的翼州,永远都没有了逃脱的机会,他们面临的是,无止境的苦役之刑,心中自然悲苦万分,这时不免就想到了,本应该一起上路却被山贼掳走的李垚,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是福是祸。
李柏溪和李秉守着一众在此地稍微恢复些元气的家眷们,见到新来的范都尉如此凌厉的作风,原本想要上去禀告李垚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踌躇,也怕这位像盐京来的那位陈校尉一样只会享乐,让他们徒劳一场,打算先观望。
范意致视线扫过这些满脸疲惫面如菜色的犯人,不由得蹙眉,他知道这些犯人都曾是臣子,自然没有罪大恶极也没有见过这种世面,还有几个妇人正在瑟瑟发抖地看着他。
“处决在树林里,离远些,不要在此地。”他特地下了命令。
待处决了逃兵之后,他便立即下令在核对完犯人名单后,即刻全部人员朝崖州出发,毕竟这些人在此地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些人在此休整了一天,精气神比前两日好些了,尤其是秦香玉,这些人念着李垚被山贼抓走,全以为是为了保住他们,所以对她多加照料,如今气色好了些许。
她心里记挂着李垚,一直眼巴巴地等着名单核对到李垚,果然,到了李垚时,却无人应是,范意致果然问起。
“到底发生了何事?”范意致沉声问着在场的所有人。
李秉欲言又止,他是李垚的父亲,理应他来说,可是现下他觉得,李垚被掳走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毕竟崖州的苦役可不一定比山寨里来得轻松。
李柏溪则垂下眼,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秦香玉看向自己的丈夫,却见李秉并没有出来,不仅如此,所有人都没有出来,顿时心里凉透了。她性子一向怯弱,但是此刻,她咬了咬牙齿,鼓起勇气,跪倒在地上颤巍巍喊着:“大人,请您千万要救救我儿!”
范意致目光一沉,问:“发生何事了?”
秦香玉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听见范意致的声音,不由得身子一抖,尽管刚才身边的连如意悄悄地拉着她示意她稍安勿躁,她还是信不过这些人,从他儿子病的几乎死去时,老夫人还要她等,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把心一横,用尽所有的勇气,嗓音颤抖得不成样,说:“大人……我……我家垚儿被山贼……山贼……掳走了……”最后她忍不出哭了出来。
范意致果然皱眉,看着面前的女人。
被山贼掳走了?他可听说过飞马寨从来不劫妇孺,怎么这次还劫了个少爷?
如今飞马寨如此轻狂,看来确实不能放任不管了。不过到底要等上面的命令下来,他才能奉命去剿匪。
于是,范意致先安慰了面前这个妇人:“你放心,你儿子的事情我已知晓,绝不可能放过这群贼人,此事待我禀告将军后再做行动。”
秦香玉喜极而泣,连连向范意致磕头,范意致从马上下来,连忙制止了她的行为。
“你切莫如此,这是我该做的。”说着便扶起秦香玉。
众人将这位年轻的都尉的行为看在眼里,心里的紧张不免减少了一些,对于范意致不嫌秦香玉为犯人而扶起她的行为,瞬间好感增加。
一大早,在清晨的晨雾中,飞马堂后竟然传来了隐约的朗读书声。
飞马堂后有几间新建不久的茅屋,那是顾闲书要求建的。有一天,他看到宋如玉和一群大老爷们敞着怀喝着酒,意识到了全飞马寨的人均文盲度太高了,大字不识一个如何能够高效率地打家劫舍,于是便迅速下令建了几间茅屋,供飞马寨众人进行读书习字的场所。
而教书先生只有一名,那就是他二当家的。
于是,二当家勒令飞马寨全体人员,下到六岁小娃娃,上到六十岁的老爷们都得去书屋进行知识的洗礼。
二当家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不敢违抗,有几个一开始还想着违抗,结果都被二当家设了陷阱全给套着网在外面喂了两天蚊子。
杀鸡儆猴般的效果,再无人敢逃顾闲书的知识文化课了。
读书对于这群大糙爷们来说,还不如出外勤打劫来得轻松,于是一时间,飞马寨的打劫效率显著提高。
顾闲书见此,甚是欣慰,直呼果然打劫还需读书好。
于是,众人打完劫回来,还得接着上文化课,一时之间苦不堪言。
而作为不爱读书的典范,全飞马寨的领头羊,宋如玉首当其冲就被顾闲书拎去读书。
可是宋如玉并不是一个能够乖乖待得住的人,他跟着周围一一大帮大老爷们,跟着打了半天的哈欠,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词,头一点一点地只想睡觉,眼睛一瞟到外面春光大好,心思顿时活络起来,趁着顾闲书不在,把书一扔,敏捷地翻窗出逃了。
众人见大当家都逃了,为了跟随大当家奔向幸福的脚步,纷纷扔开手里的书,翻墙的翻墙,钻狗洞的钻狗洞,顿时少了一半人。
宋如玉抬头看着灿烂的日光,路过飞马堂时,想起了被自己掳回来的少年,想到李垚经常坐在他的房门口晒着太阳,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天气。他想了想,于是翻进飞马堂,打算找李垚一起出来玩耍。
怎知,他到了李垚的房间不见他的人,门口也不见少年坐着小板凳晒太阳,整个飞马堂也不见李垚的踪迹。
李垚才刚到这里,他还能去哪?宋如玉不由感到疑惑。
恰在这时顾闲书回到飞马堂,俊眉微蹙,正在跟毛嫂说着村口的什么事情,吓得逃刚出来的宋如玉连忙翻上屋檐,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宋如玉在飞马寨里,无所事事地到处乱窜,打算先去山里打发时间,经过飞马寨入口时,发现今日的寨口格外地热闹,三三两两的人都坐在矮凳在寨口的牌匾下坐着,仔细看去,竟大多数是些妇人围着一个人坐在一起,手里麻利地编织着箩筐,扭头对着被围在中间的人闲聊着。
宋如玉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飞马寨这群彪悍的娘们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闲聊。
于是他便上前凑看,这一看就不得了……
宋如玉突然明白了昨天钟叔那诡异的态度了。
被一众大老娘们以饿狼扑食地围在中间白得发光的人儿,正是他带回来的李三土。
不同的是……
着了娇俏女装的李三土,小脸严肃的样子格外迷人。
第十五章 他又告白
身体太过羸弱,即使李垚已经用精神力进行对身体素质的修复增强,但是能量不够,修复也不能操之过急,精神力用得太多,反而会让身体受不了。经过几天的赶路,他的精神没有丝毫不适,但是原身尚未完全增强的身体素质却出现了疲倦,显然已经超过了原身身体的承受范围。
为了身体不留下不可逆性损伤,李垚老老实实地用最原始的方法在床上休息了一晚。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到这方山上的寨子里,雾中透着光线,大公鸡早已精神抖擞,在阳光刺下来时,光亮的羽毛泛出光泽,双翅扑腾两下,抬起鸡冠头,开始仰首发出响彻整个寨子的鸡鸣声,一声接着一声,吵醒了农家人,便有农户披着衣裳起来,开始劳作,将鸡鸭群从栅栏里放出来。
在这个寨子里,比公鸡更早的是李垚。
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飞马寨时,躺在床上的李垚,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醒后的迷糊,仿佛根本没有入睡过,眸子黑亮,耳边听到了外面人们活动的声音时,李垚才起的床。
因为恋爱智脑提醒他,不要独立独行地引起注意,必要时可以需要掩藏一下,有事情还是需要深入民众里才能够真切地体验到某些情感,太过于远离群众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垚也觉得是这么个理,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要超过这些土著的范围,要不然容易暴露他自己。
他一打开门,毛嫂已经起床了,在扫着地,洒水,见着他,眼睛一亮,说:“哎哟,好俊,就该这么穿才好看。”
毛嫂见着李垚,觉得甚是他的模样讨喜,又问:“这么早就起床啦?不多睡会?大当家等会要去读书,现在还没起床,早饭还在做呢,你现在寨子里逛逛,我去看看做好了没。”说着,便将扫帚放在一旁,转身就朝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