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王璨也在对面满头雾水，“是不小心关了直播？”
　　黎昕撇了撇嘴，“估计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这算什么讨回公道。就不痒不痛骂了几句……都谈不上骂。”王璨随口吐槽了句。
　　黎昕一边听他吐槽，一边伸手拿起桌上新剧的剧本，翻了两页。
　　从眼神到动作，表现出来的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直到王璨突然惊呼一声，要他去看热搜。
　　“我在看剧本。”黎昕被自家经纪人对吃瓜的高涨热情逗笑了，“就不去看热搜了。你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就好。”
　　王璨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方才惊疑未定的开了口，
　　“黎甄死了。”
　　黎昕：“啊？”
　　正在翻剧本的动作一顿，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眼睛里只一闪而过分毫惊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神色，仿佛王璨口中死的那个人是个陌生人，他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发觉黎昕并没有因为这条爆炸消息激出太大情绪波动，王璨也逐渐冷静下来。又重新看了遍微博上那姑娘叙述的事情经过。
　　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黎甄确实死了。”王璨解释说：“刚才直播到最后，黎甄突然冲出病房，去了医院顶楼。他病房本来楼层就高，没跑多久就上了天台。直播的那个姑娘一路追了上去。”
　　“然后，他在天台上说了一些话，诸如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就跳下去。”
　　黎昕平静翻过一页剧本，“所以没人相信他？”
　　“是的，没人相信他。”王璨缓了口气，说：
　　“所以他跳楼了。”


第87章 体贴
　　从几十层的高楼上跳下去，当场鲜血迸溅，血肉模糊。
　　围观的路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即使死的人不是黎甄，是其他病人，从某医院高楼上跳楼自尽也是一则十分具有社会舆论的爆炸性消息。相关图片和报道第一时间被放了出来。
　　直播结束后没有半个小时的功夫，黎昕便在网上看到了新鲜出炉的现场照片。
　　原本以为王璨是夸张了既定事实，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
　　一直到看到这些照片和文字以后，黎昕才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他咦了一声，“真死了？”
　　王璨：“听说那黑粉妹子当场就晕了过去。这件事一出，说明黎甄确实是得了严重的精神病。只不过自证的方式有些太极端，以死自证清白？”
　　“他的清白早在他接二连三欺骗粉丝的时候就已经丢了。”黎昕抬头看了眼表，又仓促翻了两页手里的剧本，口中回他：“死，有用吗？”
　　所谓的以死自证清白的行为实在是太傻逼了。
　　点评完黎甄的愚蠢言行和这场闹剧以后，黎昕便换好服装，准备继续拍摄。
　　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本来也只是作为一个吃瓜路人凑个热闹。现在热闹也凑完了，他自然要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
　　王璨举着手机，听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忙音。
　　道理他都懂。
　　他也确实是愈发佩服自己手下的这个艺人。
　　如果换做是他，自己的仇家这么死了，肯定会偷摸乐，说不定还会搞个抽奖活动庆祝一下。
　　黎昕能做到漠不关心，可能也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把黎甄放在眼里吧。
　　///
　　黎甄虽然不讨喜，但他的自杀仍旧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轰动。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闲的蛋疼的人胡言几句，要追究造成黎甄死亡的最终原因。毕竟在这个和平时代，偶尔死一个人都是格外稀奇的存在。
　　这些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有人说是廖生，也有人说是那个黑化了的女粉丝。
　　众说纷纭，闹得不可开交。
　　新接手的仙侠剧刚刚开机，黎昕担任剧中男主，近几日来戏份颇多。
　　原本今天还有个夜戏，但是又因为天气原因，导演临时决定把这场戏安排到两天后拍。
　　也是看他比较累，导演给他放了半天假。
　　回去路上，黎昕接到个视频电话。
　　是顾燃打来的。
　　近日顾燃长期出差不在他身边，两个人就只能依靠视频电话见面。
　　黎昕接了电话，却没把摄像头对准自己。
　　摄像头朝天，画面里一片白茫茫。
　　顾燃：“人呢？”
　　“人没了。”黎昕冷漠，“你再不回来，你的人就尥蹶子跑了。”
　　顾燃：“噗。”
　　听见他笑了，黎昕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便莫名好了许多。
　　原本是真的有些生顾燃的气。虽然知道他很忙，但还是忍不住情绪低郁
　　顾燃：“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黎昕：“不看。”
　　顾燃：“真的？”
　　他故弄玄虚，黎昕心里自然痒的厉害，但理智也告诉他顾燃很有可能是在骗他出镜。
　　黎昕一咬牙，“不看！”
　　开车的司机板着脸严肃了一路，最后还是没憋住。
　　扑哧一声笑了。
　　黎昕跟那司机也很熟，没好气瞪他一眼。
　　正要说话时，却听见视频那边突然传来了奇怪声音。
　　沙沙的，像是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
　　黎昕看不见也摸不到，不受控制的开始猜测顾燃到底在那边做什么。这好奇心勾得他坐立不安，忍了半晌也还是没忍住，十分没底气的问了句，“到底是什么啊？”
　　顾燃：“把手机拿好，我给你看。”
　　黎昕闷着声回：“哦。”
　　他把手机放好，眼神无意向前一瞥，正看见司机偷摸透过前视镜往后看。
　　司机师傅好奇探着脑袋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黎昕连忙护住手机，十级警惕，“看什么看？好好开车。”
　　这是顾燃给他一个人看的，不能被别人看到！
　　黎昕把手机捂得严严实实，像是手里捧着的是什么宝贝。
　　顾燃又被他凶巴巴却又毫无杀伤力的小模样逗笑了。
　　见司机悻悻收回目光，重新认真开车，黎昕这才把摄像头对准自己，
　　他去看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却并没有在画面里看到顾燃。
　　顾燃大概是在办公。
　　诺大一张办公桌上摆满了纸张和文件夹，有些乱。旁边还有几个被胡乱揉成一团的废纸，电脑屏幕的荧光打在桌面上，照着那只握着黑色签字笔的手。
　　男人的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急不缓转着一根笔，最后停下，堪堪捏住。
　　单是看他转笔，黎昕都觉得赏心悦目。
　　他问：“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男人把笔尖落在纸上，娴熟轻巧的平缓移动，在纸上画出曲线。
　　“你看。”他画出一个小人，生龙活虎，张牙舞爪，
　　头顶上长着对小猫耳朵，背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小猫尾巴。
　　黎昕身上很明显的特征，这小人也都有。
　　比如眉骨上的那颗浅色小痣。
　　画完后，顾燃满意停笔，笑着问：“像你吗？”
　　黎昕嘴角勾起又压下，藏住几分笑。
　　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哪里像了？”黎昕心里偷着高兴，面上却装作不依不饶，“我长尾巴了？”
　　顾燃故作认真，意味深长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语气很不正经。
　　长尾巴这种事还可以帮的吗？
　　黎昕稍微动了动脑子，隐约猜到了顾燃话里的深层意味。
　　猝不及防又被逗了一把，他耳根再次发烧，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炸了毛，
　　“不需要！”
　　顾燃也不恼，他又抬笔，在小人的脖子上挂了个牌子，
　　写上几个字：
　　“顾燃专属。”
　　黎昕严重怀疑这个人的工作到底忙不忙，怎么还有闲工夫学这些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便只能手忙脚乱挂了视频电话，
　　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掐灭自己胡思乱想的小心思。
　　挂断视频电话后，黎昕又按亮手机，不自禁看了眼屏幕上他刚才偷偷截图的画。
　　顾燃也在想他，
　　他在顾燃脑海里，原来是这么一副模样？
　　不过这小人画得颇为细致，表情动作都十分可爱，黎昕看了一路，莫名觉出有些骄傲。
　　自家顾先生画得真好！
　　这世界上也只有全能的自家顾先生能画出这么可爱的画！
　　///
　　那边，他可爱的顾总被助理告知要开个很重要的临时会议。
　　顾燃走在前，助理要拿重要文件时，却发现文件上被画了什么东西。
　　是个小人？
　　还被故意画在了甲方签字的后面！
　　助理：“！！！”
　　“顾总，稍等。”他脸色惨白，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按理来说，这种事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公司里会有谁胆敢在顾总开会要用到的重要合同上画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肯定不会是公司职员，估计是哪个打下手的马马虎虎，不小心画上去了，也没被发现。也可能是有恶意的人想看顾总出丑，故意恶作剧。
　　还好自己发现得早！
　　助理离开办公室后就是好一通咆哮，“谁搞得恶作剧？是不想干了吗？！”
　　底下职员们百脸懵逼。
　　是真的听不懂。
　　还能怎么办？
　　助理只能一边在心里暗戳戳骂稍后一定要调监控看看是哪个胆肥的，一边火烧屁.股的去重新打印合同。等到回来时，顾燃正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助理情绪紧绷，做好接受冷眼的心理准备。
　　顾燃皱眉，“合同呢？”
　　助理强装自然，把重新打印好的合同递给他。
　　顾燃接过，看了眼，摇头，“不是这份。”他又问：“刚才那份呢？”
　　助理支支吾吾半晌也没给出个解释。
　　他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以为顾总知道了自己疏忽职守被人在合同上画画的事，助理欲哭无泪，解释说：“真是抱歉顾总，我也不清楚是谁在合同上画的那些东西，您等我严查……”
　　顾燃：“我画的。”
　　助理：“？？？”
　　什么玩意？
　　是他耳背还是顾总被夺魂了？
　　顾燃罕见的，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合同呢？”
　　虽然不懂顾总到底想做什么，但助理还是老老实实把那份没来得及扔进垃圾桶的合同给找了回来。回去时又仔细打量了遍合同上的画，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