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甜味道
江一六看过去,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这男的是个笑面虎, 虽然不露锋芒,但见那群人都起身尊敬地叫他“吴叔”, 江一六猜也知道这人有点地位。
这吴叔的口音有点怪,咬着字和大家说了会儿笑, 没年龄代沟。没多久,一群人又各自嗨了起来,有拉着去跳舞了的, 有打闹成一团的, 有去撩妹的——也有那Co哥接了手机,笑嘻嘻地捂着话筒边说边往外出去的。
经过江一六身边时,江一六听见这Co哥像在哄人, 语气粘腻温柔, 说得肉麻兮兮:“还没睡呢?想我想的吗?我也想你了,后天才能回去。我知道你说不想我是假的,咱俩什么没干过, 你还害羞呢?那你今天午睡梦到我没?梦到我干什么了?”
江一六:“……”
感觉全世界都搞了对象,并且还都要搞到老子面前来,你妈的,凭什么。
江一六收回打量这个Co哥的眼神,再看去时, 见秋芒和那吴叔玩到了一起,两人正划着拳喝酒。秋芒十次能输七次,也不含糊,端起杯子就灌。灌了就笑嘻嘻地和吴叔再来。
吴叔笑眯眯的,看着特别和善,可喝着喝着,那搭上秋芒的手就和他那张脸所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了。
江一六皱了皱眉,看着秋芒脸色变也没变的,仍然笑得没心没肺的吆喝着和吴叔划拳喝酒,似乎没发觉对方的动作,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甚至可能是巴不得这样。
那么长一个沙发,两人越坐越近,就快直接搂怀里了。
江一六觉得恶心,这他妈那中年老变态都能当秋芒爹了。
他到底还是个学生,平时虽然在学校内外混,和龙哥他们混,但年龄层没到这吴叔上面来。感情圈乌烟瘴气的都是群小年轻,自带滤镜,看着没这么难以接受。而龙哥那圈人里乱搞的少,就算搞也不会搞到江一六面前来。
这时候看着,就有点突破江一六的接受底线了。
妈的,那老变态皮都他妈松了吧,也好意思?真是人丑多作怪。
江一六皱着眉头又想,这秋芒也他妈脑子有病,平时骚骚就算了,对着那么个老家伙也下得了口,操……
他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面说不出的腻味,不想再待着看下去了,黑着脸转身就挤着人群出了酒吧,拦了一部出租车回酒店。
出租车开出去十分钟,遇到了一个长长的红绿灯,停在那里等着。江一六的眉头从十几分钟前皱起来再没松过,一直死死地盯着车窗外,此时更是暴躁,啧了一声,说:“回去。”
司机:“啊?”
“回刚才那酒吧。”江一六沉声说。
司机便打着方向盘调车头往回开,到了酒吧门口,车还没停稳,江一六就抽了张大团圆往前座一扔,开了车门下去,大步往里走。
酒吧里面和十分钟前没差别,仍然是一群嗨上了头的害虫们扭来扭去搞来搞去。江一六艰难地往里挤,一边在心里想,妈的,人是老子带出来的,万一出个事儿,就算是那姓秋的出事,老子也是良心不安的。不管那姓秋的怎么浪,先把人逮回酒店,那时候他如果还要出来玩,那就是他的事了,就不关老子的事了,出了事老子也心安理得!
他这么想着,心里头那股别扭就消了,只觉得自己非常明智。
然而,明智的江一六好不容易挤过了这群人,就两眼一抹黑,傻了——妈的,刚才那沙发上一个人都没了!
秋芒呢?!
江一六冲过去,左右看了看,问收拾桌面的服务员:“哎,刚这的人呢?”
服务员说:“买单走了。”
“都走了?”江一六问。
服务员想了想:“我记得,他们好像在这分手,有的说还有事,分开走的。”
江一六问:“有个穿兜帽牛仔裤的小白——的长得挺好看的一年轻男的,俩耳朵都戴耳环的,往哪走了?”
服务员想了想,说:“好像他,是和另一位先生走了。”
江一六赶紧问:“一中年男的?”
“是。”服务员是见惯了场面的,说到这里,看着江一六那眼神有点儿揶揄,又有点儿同情,忍着笑,一脸淡定地给他提供身为同胞能给的最后的一点正义支援,“大概是回酒店了吧。那位吴先生最近几天都来这里玩,好像就住在隔壁酒店。”
江一六没发觉服务员用“你只能选择原谅啊”的微妙眼神看自己,听到答案忙给他塞了两百块钱,转身就往外跑。
虽然他没听懂服务员的深层同情,但是他听明白了秋芒被那老变态带走开房这事儿了。
操啊!别人搞基你也搞基,别人搞竹马竹马郎才郎貌,你他妈搞个爸?!恋父吗?!图什么啊!
之前游北突然为爱退圈,搞得本来很有把握拉他联手的秋芒措手不及,只能自己一个人应付文总,焦头烂额,却也更直观而快速地认识到了和文总这人无法长久和平合作。他便想找下家了。
秋芒和游北的关系有点微妙,属于惺惺相惜,他平时对游北刻意亲近,在崔烈那事儿上尽心尽力,游北也讲义气,听他旁敲侧击地抱怨过几次文总,就默不作声地帮他联系上了人称Co哥的陆阔。
这位Co哥是个掮客,自己没什么实业资产,也不是富二代,就靠着在各方势力大佬间给互相拉资源搭桥做担保,但他很会来事儿,人脉很广,出来都给他面子。秋芒先前搭上文总也是走了Co哥的路子,但还不是Co哥本人拉的线,是他小弟拉的下线。
而游北就牛了,直接给他联系上Co哥本人。
一问游北咋这么牛,游北说他其实也和这Co哥不熟,但打游戏认识了Co哥他兄弟,叫陈霭的,俩人关系不错,一个公会的,还面过基。游北上游戏送陈霭一个跟宠,陈霭就把陆阔手机号给他了。
凡是知道陆阔的,就没有不知道陈霭的,毕竟这俩双胞胎似的形影不离,几乎能当分|身。
——看陈霭能为了一只跟宠就啥也不问的给出陆阔手机号而不被陆阔打死,大概陆阔是陈霭亲哥也说不一定。
陆阔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陈霭亲哥,莫名其妙接个不认识的游北的电话,一听是陈霭朋友,也没挂,就聊了会儿。聊着聊着,陆阔觉得秋芒这名字有点耳熟,叫小弟一问,还是个“老顾客”,就答应了这事儿,亲自领秋芒见个比文总靠谱的大佬,也就是他嘴里叫的吴叔,据说还是陆阔他干爹,算是非常给游北和秋芒面子了。
也因为这,秋芒才跟着游北来海边的。陆阔和吴叔自然不可能余尊降贵去找他,就说这段时间在这玩,让秋芒自己过来。
秋芒也算是风月场上混多了的,一见这吴叔,就能透过那张笑脸面具看到里面,他也没说出来,他很懂得怎么和这种人相处,轻易就哄得吴叔兴高采烈。
接下来,不用明说,也都知道,该去干什么了。
但应付归应付,秋芒没有和这吴叔上床的打算,原因也非常直接而简单,妈的他又没有恋父癖,甚至因为他爸的原因,他特别恶心这种中年油腻好色男。
如果对方是陆阔或者陈霭,或者随便哪个年轻小帅哥,秋芒觉得自己就当约炮,不说赚了,至少没亏。可这吴叔吧……他不如干脆去要饭得了,做个屁生意,他要睡这种玩意儿的话,还不如直接进娱乐圈找个金主呢,至少金主明码标价。而陪吴叔睡是白睡,睡完了还得靠自己动脑子做生意,有毛病他才干。
秋芒无比现实地这么想着,心里已经迅速有了脱身且不得罪人的法子,可他还没来得及使出来,就突然听到一声吼:“我操|你他妈的姓秋的给老子戴绿帽!”
秋芒:“……”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已经被人一把拽开甩地上,接着眼前一黑,一道人影闪过去,抵着吴叔到墙上,愤怒地骂道:“老子的人你也敢泡!”
秋芒:“……”
他这才看清楚了,这人是江一六。
然而江一六这货不是嚷嚷着他今晚一定给勾搭个熟女吗,秋芒在酒吧里见他跟女的玩得欢,就没理他,见陆阔去了。
吴叔吃惊且懵逼地看看抵着自己的陌生小年轻,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秋芒,然后问:“你谁?”
“老子是这骚货的男人!”江一六吼到眼含泪光,“搞他你他妈也不怕得病!”
拜他妈看过的无数部情感大戏所赐,江一六非常完美地演绎了一个不知道已经被戴过多少顶绿帽,却又仍然纠缠在对对方爱与恨的痛苦边缘,看似出言刻薄、但谁又能懂在这愤怒下所隐藏的只有深爱才会如此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的男人的一颗沉痛的真心呢?
秋芒:“……”
吴叔:“……”
江一六吼完,在内心中感动得不行。
——老子真他妈感天动地义薄云天还绝顶聪明。
吴叔在家乡有点势力地位,可来岸这边,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了。
虽然他也不确定眼前这突然冲出来的年轻仔是不是地头蛇。
但江一六多少也跟着游北混了这么些年,看起来就不太像个规规矩矩的好人,哪怕不是地头蛇,也得是个难缠的小鬼。
吴叔又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神色有点微妙的秋芒,心里就顺着江一六的设定走了,觉得可能确实秋芒这孩子是给这后生仔戴不少绿帽了。
他好年轻漂亮的孩子,尤其好清纯那挂,秋芒虽然不清纯,但条件不错,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可如果要为了一个也不知道被睡过多少次的小东西,在陌生地方搞出不必要的麻烦,吴叔就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想了想,他和气地对江一六说:“这位小兄弟,你误会啦,我和你男朋友就是谈生意,我喝得多了点,他送我回来酒店,正准备走呢。”
江一六:老子信了你的邪。
但江一六也不想在这陌生地方贸然得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人,便顺着台阶下,哼了一声,转身拽起秋芒,横眉竖眼地骂:“还不走!回去老子再跟你说!”
秋芒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回头朝吴叔露出一个尴尬又抱歉的笑容。
江一六扭头就踹他一脚,骂道:“还骚!你是看老子真不敢弄死你吧!”
秋芒陪着他演,露出讨好的笑,撒娇道:“都说了是误会,你他妈也别总是怀疑我啊……”
江一六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到明天都消不了。
直到江一六把秋芒塞进出租车,才停止了这场即兴演出,嫌弃地松开手,几乎是贴着车门坐了,仿佛秋芒真能送他一份艾的大礼包似的。
秋芒点了根烟,递给他:“给。”
江一六又往车门上缩了缩,理也没理他,继续看窗外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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