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钟[重生]
方争咬牙,这叫什么,这叫自己租来的鬼片真是哭着也要看完。
剧情很快进行到一个高潮部分,恐怖的气氛愈加浓厚,方争没太注意里面的恐怖点,却是关心起周敬年的反应了。周敬年虽然怕得要死,但应该也是有认真看的,因为他的呼吸、他的身体明显随着气氛的骤变而紧张、放松。
方争就抱着这种“周敬年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怀疑,视线重新放回了电视上,只是这种姿势之下他完全无法将全部心神放在电视里,每当周敬年有什么动作他立即就能知道。
他想说你一个同性恋怎么就敢这么抱着一个知道你性向的“直男”,你也不怕“直男”翻脸?但是这句话他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于是只能自己在那里手足无措、紧张、害羞。随着复杂情绪滋生,方争心里也又多了一层因两人身份差距而产生的阴霾。
之后,电视里演了什么,方争完全没注意到了,他所有的感知都放在了周敬年搂着他的双手上,对方隔着薄毛衣贴在他背上的体温,还有那愈发灼热的呼吸。
周敬年和方争贴这么近,对方一点也不放松的身体全部被他感知到。趁着一个剧情的起伏,周敬年故意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惹得方争直耸脖子,然后在方争看不到的角落,周敬年勾唇笑了笑。
要说起来,上辈子周敬年是真的很怕看这种鬼片的。和方争一起租碟片看的经历上辈子也有,自从方争发现他怕看鬼片后,每次有时间看碟片的话方争都会故意租些鬼片回来吓唬他,之前无论他看多少次,也依然会觉得害怕的。
方争死后,他无数次地关灯坐在漆黑的屋子里,奢望真的能发生电影里的那种情节,死去的方争回来找他,哪怕是向他索命他也求之不得,只要能再见见他。
每天一到夜晚就关灯坐在床上,这样的荒谬举动他做了一年多时间,最后终于死心,终于认命方争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之后他就陷入了长久的失眠,要靠药物才能睡着。
没有什么能比方争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事还要恐怖的了,明白了这个,再恐怖的鬼片在周敬年看来,真的也就那样了,提不起他半点紧张的情绪。
可以说,看鬼片这个,是周敬年希望方争对他的感情能有所感应而事先就做好的一项准备。
不过等到又过去二十分钟后,周敬年感觉方争的整个身体依然紧绷着,虽然抱着方争很舒服,但周敬年也怕把他累坏了,他就趁着恰好是剧情舒缓的阶段,松开方争,去倒了水喝。
方争着实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摊在沙发上,他把自己的背紧紧贴在沙发背上,希望周敬年别再像刚才那样了。
幸好,喝完水重新坐回来的周敬年直接抱着雪儿了,之后的几十分钟里,除了又朝他靠了过来,倒是没别的动作了。
之后两人保持着这种状态把另一部鬼片看了,接着又看了喜剧片,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收拾收拾准备去酒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那些年被山村老尸支配的恐惧_(:з」∠)_
第21章
自从那天看了鬼片后,周敬年就感觉方争在有意无意的躲开他的一些肢体触碰。
周敬年也就顺势收敛了些。
天气越来越冷,有时候上学的时候恰好遇上雨天,周敬年就先坐公交车去城中村,然后和方争再一起坐公交车去学校。
趁着某天去酒吧的路上,周敬年钻进了路边的一家礼品店,挑了两顶同款式同颜色的帽子,还有两条围巾,分了两个袋子装。
周敬年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方争:“这个给你。”
方争朝袋子里看了看,摆手拒绝:“我不用这个。”
周敬年就不说话,眼睛看着方争,提着袋子的手执拗地举着不动。
方争有点头疼,但他依然坚定道:“我不用这个,我冬天的衣服都带有兜帽,带那个很方便。”他伸手去接那个袋子,“我给你拿去退了。”
周敬年急忙将手收了回来,眼里漫上一层失落,低声道:“我去退。”说完,转身便进去了。
方争看着他进去后,才忍不住露出些许纠结头疼的表情。他不知道周敬年进去后,在销售员诧异的目光下,把袋子装进了书包里,然后再挂上别人看不出,但方争肯定能知道的失落表情走了出来。
晚上周敬年送方争回家后,他将车子调了个头,等方争马上要进屋的时候,叫了他一声。
方争回头,便看到周敬年扔了一团东西过来,他下意识的接住,触手软绵绵的,他立即知道这是什么了,正想开口,周敬年却已经踩着车子飞快的跑走了。
方争站在原地看着周敬年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进去。这是他第一次在周敬年离开后才进屋,以前周敬年都是要看着他进屋自己才肯离开。
方争还记得江琪琪在向周敬年表白之前,班里一直传言她喜欢自己,方争也能感觉得出来。只是不到一个月她就向周敬年表白了,被拒绝后跟变了一个人似得,对着他们的时候不再害羞不再温婉,凶巴巴的。
方争打工这么久,遇上的长辈不是一个两个,偶尔别人会因为他的外貌调侃他交没交女朋友,他们总说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纯真、最难忘的,但那也是少数吧。之所以让他们有这种感觉,更多的也只是遗憾当时没能和对方在一起一个执念而已。
方争现在已经肯定的知道,周敬年口中喜欢的人确实就是他。周敬年人真的很好,为他面面俱到,只是啊,他们太年轻了,生活从来不是光靠爱情就能维持的。从方争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圈子之后,他就不敢奢望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他怕自己在为面包而忙碌的时候,再没有心力去承担爱情失败后的撕心裂肺。
既然害怕,那么从一开始,忍住不要去触碰就好了。
第二天,周敬年戴着昨天新买的围巾帽子,看到方争的时候,视线在对方的脑袋和空空的脖子上转了一圈后,慢慢地收了回来,转而去看方争的眼睛。
然后他发现方争的视线一直四处看着,就是不和自己对上,在回避着他的注视。
方争坐上车的时候,周敬年没感到腰侧被触碰的感觉,便知道方争又抓着后座两边了。他眉目微敛,方争现在这种态度他一点也不陌生,上辈子方争在答应和他在一起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想接受他任何方面的帮助,避讳和他一切的触碰。
——
十二月初,曾荣犯下的案子被爆了出来。
自周敬年提醒了温洋后,之后周敬年就没再见过温洋了。私下里如何的暗潮汹涌周敬年不知道,但也知道这里面少不了温洋这边的推动。
因为性虐杀孩童,实在丧尽天良,造成的社会影响巨大,尤其是那些家长们,绝对无法容忍这样凶恶残暴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每天那些电视台的电话都接不停,信件也是蜂拥而来。像是又回到了一年前发现孩童尸体的那段日子,城市里风声鹤唳,不管走到哪也都能听到关于这件案子的讨论。
周敬年和方争他们也听班上别的学生说过几次,只不过他们到底是学生,成天关在学校里,除了唏嘘几句,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十一月的月考成绩又下来了,比起上一次的排名,周敬年又前进了二十来名。他们市一中是最好的中学,虽然里面也有因为分数不够而多交了择校费才进来的学生,但是那成绩基本也都不错的,考进来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周敬年一个之前成绩中下的转学生连着两次排名全校靠前,也是蛮厉害的了。
而方争,他跟学校保证过,只要成绩排名落后到全校前十之后,那么他就必须停止打工,专心学习。虽然他心里近来装了很多事,但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学习。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只要手里捧着课本,他就能做好心无杂物,投入百分百的心力。因为不想逃避似的不想去考虑他和周敬年未来可能有的关系,他更比以往还认真,这次成绩是全校第一,和第二名相差十五分。
周敬年依然每天给方争带牛奶,早起二十分钟去接方争上学,放学载着他去酒吧,然后晚上再送他回去。他俩的关系好像还和从前那样,只是他知道方争对他的回避越来越重了,虽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起,但更像是回到了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两人的话题除了学习,其他时间基本不交流。方争是敏感的,几乎能在他开口说其他事情的时候,率先开口跟他讲题,这也是两人学习成绩都提高了的原因之一。
这天晚上,许久不见的温洋来酒吧找周敬年。
他看着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周敬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这打工?”
周敬年点头,把他点的酒放下,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温洋为了方便自己和周敬年说话,特意点了一个包厢。
温洋继续问:“多久了?”
周敬年道:“一个多月。”
那这不是自己离开多久就工作了多久?温洋想说不过是一个小男生,怎么就犯得着让你一个大少爷这样?但是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犯得着犯不着的,他一个外人从何评判呢,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温洋所有关于周敬年的印象,都是从别人口中打听来的:乖张、纨绔、同性恋。
然而短短几次与周敬年的接触,他觉得果然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沉着冷静,虽然表情与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却绝不敷衍,没有纨绔普遍有的那种高高在上。同性恋这个圈子温洋是知道的,不过大多都给他不好的感官。所以最开始接触周敬年,他将那些打听而来的印象词一一套在了对方身上,便以为他和那个圈子里的人差不多一个样。
到此时,温洋才终于正眼看待周敬年了。
他转移了话题,提到了这次来的目的,说:“曾荣已经被抓进去了,再过一个月就开庭审判了。他家那位亲戚也被上面调查,十几年的牢饭是少不了的,曾家还抓进去好几个。最近曾家的住址被不少社会人士摸到了,门前天天被人泼粪砸臭鸡蛋,曾家算是完了。”
温洋从周敬年这里得到消息后,他自己先去查了查,没想到就被那也正在私下调查的小民警注意到了。温洋被对方找上门,温洋就撒了个谎,说之前他和曾荣起了争执,当时曾荣喝醉了,口出狂言将此事漏了嘴,虽然对方及时住嘴,但温洋还是起了疑心,他和曾荣有仇,自然不遗余力地想找出对方的把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