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相信我是穿越的
“这个直觉思维真的能靠训练获得吗?”喻临有些跃跃欲试。
“需要天赋的。”越维新说。
熊文彬说:“看来我们是没有这样的天赋了……靠啊,越维新你这个天赋真的好酷,就像是异能一样!听说国外有很多国家在做异能的研究。所谓异能就是达到人体的极限吧?”
“这事不要说出去。我们知道就好了,别往外传。”宋熙熙提醒大家说。
“我肯定不会说的。我连我爸妈都不说。”邵星辰第一个保证。
“你们不要这么紧张。就算说出去了也无所谓。”越维新老神在在地说,“我这个直觉,怎么说呢,偶尔才会冒出一个,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根本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厉害啦!”
“要是想有就能有,那你就是真正的预言师了!”喻临说。
越维新眼神复杂地看了喻临一眼,微笑着拍了拍喻临的肩膀:“你说得很对。”喻临你真是一个天才,我可不就是真正的预言师嘛!拿出我的小本本,我又要给你记上一笔了哦。
这事暂时就到此为止了。少年都有种莫名的兴奋,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或者是对越维新能力的好奇,或者是对越维新能力的向往,再或者他们还试图弄懂直觉思维的概念并获得更科学的解释……但这些都暂且放到一边吧,他们现在计划着去医院陪伴管明哲。
北京正规医院的病床一向紧张,管奶奶此时还在急救室里待着。
急救室是个大通间,里面放着两排病床,每排大约有十几张。医院真是一个能看尽人生百态的地方。管奶奶在的这间急救室,病人几乎都是老人,但每位老人的待遇都不一样。
有老人躺在床上,身边围着儿子、女儿、儿媳、女婿和众多小辈,儿子和女儿在讨论看护值班表,今晚谁值夜,明晚又是谁值夜,认为老人身边随时都要有人陪伴。有个小辈小心翼翼地握着老人的手,小声地说:“奶奶,滴液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您会不会觉得疼?”
临床的老人却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这边,眼中藏不住的羡慕。
到了管奶奶这边,本来只有管明哲一个人,但喻柏凯和宋老师先后赶了过来,她床边也有了三个人的陪伴。宋老师小声地询问着管明哲具体情况。喻柏凯就扫了整个病房一眼。
现代年轻人的工作压力都很大,很多年轻人在外头拼事业,就算知道父母生病了,也无法第一时间赶过来,或者他们就算赶过来了,等老人做完了检查,他们又为了这样那样不得已的原因匆匆离开了。因此,在这间急救病房中,身边有家属陪伴的老人竟然只是少数。
喻柏凯进出医院的次数不少,但这还是第一次来急救室探望病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当他注意到那位看着临床热热闹闹一圈人不知道有多羡慕的老人时,他的心脏就像是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这位老人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当他父母住在医院时,身边却没有儿子的陪伴,他们是否也曾看着别人的儿子为父母跑前跑后,眼中露出过羡慕的目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喻柏凯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他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去趟卫生间。”
等喻临、越维新和“喵星球”的其他成员来到医院时,喻临四下看了看,没看到他爸,问:“我爸来过吗?他又回去了?”不应该啊,以他爸的处事,应该会在这里陪着管明哲。
管明哲说:“叔叔前面还在这里,说是要去卫生间……”
喻临慢慢翻着管奶奶床头的检查报告,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如此翻了十分钟。他爸却还没有出现。奇怪了,他爸是掉厕所里去了吗?喻临问:“我爸什么时候去的卫生间?”
“有半个小时了吧!”管明哲说。
真掉厕所里了?喻临说:“我去找找。”
急诊室的对面就有厕所,喻临去里头转了一圈,没看到他爸。他又拨打他爸的手机号码,没人接。他干脆就走出医院,去了外头的临时停车场。然后他在停车场里绕了一圈,顺利找到了他爸的车子。喻临朝那辆车子走过去。他爸就坐在驾驶位上。喻临敲了敲玻璃窗。
喻柏凯转过头来。父子俩的视线对上了。喻柏凯眼睛红肿,正哭得稀里哗啦的。
喻临想也不想地抱头蹲下身,眼睛盯着车底,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他爸竟然哭了!他的硬汉爸爸竟然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抱着他爸说爸比你不要哭了?
第四十一章
父子俩都有些慌张, 都想装作没有看到对方,都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在这时, 喻临的手机响了, 铃声是一款经典热门游戏的主题曲。即便喻临已经蹲下了身,但铃声的响起还是暴露了他的存在。好了,这下子再也没有办法假装自己不存在了。
喻临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电话是越维新打来的。
喻临狠狠心把电话挂断了。这种时候不适合说话啊。想想看吧, 他爸躲在车里哭,然后他在车子外头接电话,他爸一边哭,一边听着儿子在车外和别人聊天……这也太尴尬了!
见喻临没有接电话,越维新很快又发了一条微信语音过来:“找到叔叔了吗?这边病床空出来了, 医生说,要把管奶奶送到八楼神内科的8011室。你找到叔叔后就一起过来吧。”
在越维新打电话和发语音的时候, 他肯定猜不到自己打断了什么, 但他这番举动却让喻临和喻柏凯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了。喻柏凯清楚地知道,他儿子此刻就在车子外头蹲着呢!
喻柏凯擦了擦眼泪,打开车门说:“进来,我们聊聊。”
喻临老老实实地走到车子另一边, 安安静静地爬进了副驾驶位。
喻柏凯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眼神聚焦在车窗玻璃的一片小小的污渍上, 问:“你爷爷奶奶去世之前的那段日子, 你都陪在他们身边吧?你和我好好说说,他们当时是怎么样的。”
这要搁在两三年前,听见喻柏凯这么问, 喻临立马就能变脸冷笑,然后用极度刻薄的言语把喻柏凯狠狠地讽刺一通。但现在,喻临盯着喻柏凯红肿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肯定是比管明哲他奶奶舒服多了。住的是最好的病房,用的是最好的药,主治医生非常有名……哦,当时还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位领导,每位都很和蔼可亲,讲的话也好听。”
虽然儿子没能陪在身边,但两位老人真的没怎么受罪。
喻临又小声说了几件老人生前的事。比如,医生嘱咐说要吃流食,护工就在医院食堂给喻爷爷要了一份片儿汤,结果喻爷爷一口都不吃,坚持说自己不饿。但他其实是不爱吃,喻临把片儿汤换成小米粥,喻爷爷立马配合地吃了半碗。喻奶奶从年轻那会儿就是个傲娇,有一天她躺在病床上,忽然说:“我在家里时,每天吃过晚饭后都要在嘴里含一粒冰糖。”护工就问,老太太您是不是想吃冰糖了。老太太立马摇头,说:“不想吃。我就是说说而已。”
“其实我奶奶那么一说就是想吃冰糖了。但你真去问她吃不吃,她肯定说不吃。我就对护工说,下次再听见奶奶说家里如何如何,比如说在家吃冰糖,就赶紧把冰糖安排上。护工后来就懂了。奶奶说一句,进口苹果太贵了,不值当买。得嘞,立马把进口苹果安排上!”
喻临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他爷爷奶奶全都是很有意思的人。
然而,喻柏凯听着听着心里却更难受了。护工再好,哪能比家人更贴心呢?他爸是那种宁可委屈自己也绝对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他妈又有独特的语言艺术,要是没有喻临,护工不知道两位老人心里的真实想法,就算他们尽心照顾,只怕也照顾不到老人的真实需求。
“是我对不起你们……”喻柏凯说。
“你那时在出绝密任务,爷爷奶奶都能理解,都没怪你。爷爷还一直对我说,叫我也不要怪你。有一个姓冯的领导,眉毛里有颗黑痣的那个,来医院来得勤,会认真地翻看病历。他说,再有一个月,最多再有一个月,你就会回来了。当时爷爷奶奶已经不太好了……”喻临说。两位老人,一个是排异反应严重,一个是大脑迅速衰竭,每天都是在数着日子过了。
但喻柏凯却没能在一个月内回来,他甚至连父母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是我对不起你们……”喻柏凯又说。两道清泪再次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
喻临继续说:“领导说你再有一个月就能回来,那应该是能回来的。但你却没有回来。我以前从没想过这里头有什么问题。但我刚刚忽然明白了。你没能回来,是因为你受伤了,对不对?你当时受了重伤?”他说着说着把自己也说哭了,用袖子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
该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才让喻柏凯连重病的父母都无法顾及了?答案只有一个,肯定是他昏迷不醒了。但凡意识清醒,他就算是爬也会爬到父母病床前,尽一尽最后的孝心。
“是不是这样?”喻临紧紧盯着喻柏凯的脸,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喻柏凯全身僵硬了下。他用和喻临一模一样的动作,拿袖子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他张了张嘴,想说喻临猜错了。可是迎着儿子那认真的眼神,他却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在很多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了。喻临双手握拳用力地在车座椅上砸了一下。他这份愤怒是冲着自己去的。他想,原来他爸真的受过严重的伤,然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解释?”喻临问。
“我……我们有保密条例。”喻柏凯的声音很暗哑,“你要是在两个月前这么问我,我依然一个字不能说。我、我确实受过重伤,曾经昏迷长达半年,要不是有了一番奇遇,我早已经……”牺牲了。那番奇遇直接导致了特安办的成立,而特安办的一切遵照最高保密条例。
不过,因为越维新的出现,因为柳副队长等人对越维新预言能力的研究,特安办内部做了一些调整,某些保密条例随之发生了变动。喻柏凯现在能对喻临说一说自己的经历了。
但也不能说太多。比如说那个奇遇本身,它依然被归在了保密条例内。
汹涌的眼泪夺眶而出,喻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想,所以他在过去的那些年里都干了些什么啊!当他的爸爸从昏迷中醒来,得知了父母双双去世的噩耗,他肯定无比自责又无比难过。那时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来自儿子的安慰了,因为儿子是他唯一的亲人。可作为他的儿子,喻临却竖起了满身的刺,用刻薄的言语和仇恨的眼神给予他爸爸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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