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直男穿成后宫女主
谈彦小声劝道:“别生气,我和他说开了。”
迟聿拉开他,冷着脸:“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
谈彦抱着他:“迟函以后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迟聿疑虑未消,却还是对他的主动拥抱软了心:“真的?”
谈彦将脸贴在他胸前,低语:“迟聿,我们能在一起太好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迟聿莫名,但想来很可能和迟函有关:“他跟你说什么了?”
谈彦道:“他说,让我们好好在一起。”
迟聿如有所感抬头,望见远处钟楼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洪钟回荡在京城的上空,听起来并不如以往宏伟壮阔,像极了某种悠长的沉吟,久久没有散去。
没多久,谈彦就听闻了迟函领兵东行,前往驻地镇守边塞的消息。
谈彦甚至想偷偷送他一程,但据说他是半夜乘着一路月霜而行,除了一匹快马,别无他物。
岁月经年,当迟昀都能朗口诵诗的时候。
谈彦正在辅导他功课,骤然听见红缨从门外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在后宫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红缨,已经鲜少露出这种慌乱的表情。
她眼眶中有哀痛:“娘娘,东王去了。”
“去哪里?”谈彦接完话,看到她眼神,才发现有些不对:“是不是听错了,他那么强健一个人,前几天不是说只受了箭伤,精心休养就好了,怎么可能……”
红缨看着他愈来愈语无伦次的,直接道:“东王薨了。”
谈彦倏地就落了泪,脑子像浸入了冰冷的深渊,完全不能思考。
红缨轻声道:“据说他弥留之际,只提了个要求,死后葬进封川城的东海里,他说他和妻子约好了要在那里见面。”
如果真的能在再见面,就太好了。
……
迟函的离去,给整个商国带来了巨大的伤痛。
战神两个字,不仅仅是个称号,更是百姓心中的信仰。
出殡之时,前来祭拜的人潮,从宫门口一直拥堵至了城门口。
哪怕狂风劲雨相阻,也没能挡住众人的脚步。
可能上天也可怜英才的不幸,阴沉的天气一直延绵不去,鲜少放晴。
直至年底的时候,方家的突然倒台,才为这个沉闷的王朝带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每一次望门的倒台,都伴随着无数不可预料的腥风血雨。
不过谈彦最关心的还是谈海雁的情况。
当年她和谢一然成亲后,沉寂过一段时间。
但以她的性格,又怎会甘于寂寞,很快就传出她与谢家不和的消息。
有方家和谈家在后面撑着,倒没人敢为难她。
现在方家即将从望门贵族的名单上抹去,以前和她有过节的人,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狂涌而至。
连带着她在谢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谢一然纳了一房又一房小妾,完全不过问她的意见。
原本谈海雁和谢一然孕育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有三岁大。
后来横生了场意外,也或许不是一场意外,孩子没了。
仿佛这个孩子的离去,也带走了谈海雁对生活的所有热情。
闭门谢客、日渐消瘦。
她走的那一天是有雪,或许是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差了人去宫里,想让谈彦见她最后一面。
雪片似飞花柳絮,将她居处的荒凉院落换上了新装。
很久没人来铲雪了,积雪圆滚滚地成堆趴在屋顶,望着推门而入的谈彦。
谈彦呵出一口气,没想到以前那么风光气派的一个人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谈海雁坐在一张躺椅上,连张遮身的毯子也没有。
人倒是打扮过,苍白的脸上点了绛红的胭脂,与她死气沉沉的双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在办喜事的同时,又在办丧事。
“听说东王死的时候你哭了,那我死的时候,你会哭吗?”
谈彦沉默了片刻,问:“房子里怎么连个炭火都没有?”
谈海雁笑了笑,眼眸中有碎光:“我不想要这些俗物,也不愿人来扰我,冰雪能让我神智清醒些,怕自己撑不到你来。”
谈彦将抱在怀里暖壶送到她手边,叹了一声:“我来了。”
谈海雁侧着脸望他,这个角度,她的下巴尖瘦得吓人。
“是啊,你来了。每次都是我巴巴地去找你,结果你掉头就走。这次……我要比你先走,让你怎么也赶不上。”
谈海雁说着就闭上了眼,眼尾润了一汪泉。
她双手轻轻地摩挲暖壶:“真暖和……”
……
谈彦从谢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狂风裹挟着雪花,席卷了整个京城,扑灭了一盏又一盏檐下灯。
一件狐裘披风盖住了他的肩头,随即一道黑色的原型阴影遮了下来。
谈彦:“红缨?”
“是我。”
谈彦抬头,发现竟然是迟聿。
他发顶和肩头落了些雪,手中执了一柄大伞。他眼神温暖,莫名地给了谈彦安定感。
“你怎么出来了?”
“左右等你不回去,今日宫中少事,就出来寻你了。”迟聿拉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凉,暖壶去哪里了?”
谈彦的手被他包裹着,暖到了心里。
“有个人要远行了,我怕她冷,就让暖壶代我陪她走一段路。”
迟聿道:“你倒是好心。也陪朕走一段路。”
谈彦望着这萧冷寂静的街道:“天都暗了,还是早些回宫吧?”
“今日难得出宫,此时天地素裹,只有你我二人,岂不美哉?”迟聿将伞往他那边靠了些:“这边,小心些……”
谈彦抓紧他的手,在厚重的雪毯上慢慢前行。
这一路相扶相持,走了一身汗,谈彦才终于反应过来:“倒是变成了你陪我。”
迟聿道:“能陪你走完这一生的,自然只有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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