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校草的男妻(重生)
赵研说着拉起他妹的手就要走,斜刺里一阵寒风裹着飞雪刮来, 穿街而过,吹起他妹额前的刘海。
赵晶晶:“哥,你走的时候不就拿了两个包,怎么会有很多包?”
“买了不少东西,晶晶, 你等下,我去拿个东西。”
赵研倒回车站, 去行李存放处,从他的大包小包里取出给晶晶买的毛线帽, 拿出来给她。
“给你买的帽子,很暖和的, 戴上去头就不冷了。”赵研边说边清理晶晶头发上的落雪。
赵晶晶接过毛线帽,很开心:“真好看!比我们班陈玉的好看多了,陈玉还整天臭显摆。”
赵研清理掉了她头上的雪, 说:“好了,你戴上去看看是不是很暖和。”
晶晶拿着帽子摸来摸去爱不释手,就是不往头上戴,“不戴, 头发太脏了,回去洗了头发再戴。”
赵研一把从她手里抽过帽子,一下子就给套头上去了,“管他脏不脏,不冷就行。”
赵晶晶摸着自己头上的帽子,感觉暖意融融,乐开了花:“哥,好不好看?我好不好看?”
赵研拉起她的手边走边说:“不好看,脸太脏了,女孩子要爱干净。”
赵晶晶:“谁说我不爱干净,还不是因为你,妈说你今天回来,要宰了家里那只只吃谷子不下蛋的鸡,那鸡就好像知道人要宰它一样,在院子里乱蹿,咱妈都抓不住,最后还是我,从院子里追到屋外,追了一里地才抓住它,这才弄脏了脸。”
拉在手里的手,一点也不像14岁女孩子的手,有点糙,每个手指上都有冻疮,指甲盖凹凸不平。听着晶晶嘴里的絮叨,赵研觉得有股子酸涩,从喉头一直蔓延进眼里。
赵研:“妈有没有夸你能干?”
“没有,她急着去杀鸡。”
赵研:“等下回去给你多吃点鸡肉,好不好?”
“不好,奶奶这两天有些感冒,让她多吃点,快些好起来。哥你也多吃点,妈说上大学费脑子。”
兄妹俩沿着汽车站那条街往前走,快走到街头时,赵研看到街头路口处停了辆三轮车。赵凯正在把行李往三轮车上放,三轮车旁边站着赵凯他爸,正在抽烟,借着街头那家卖衣服的店里透出的灯光,能看到猩红的烟头一闪一闪。
三轮车车厢上搭了块防雨布,可以挡住风雪。
赵研再次看向晶晶脚上的布棉鞋,地上的雪都快蹭到鞋面了,翻过大山走回家,至少还要走两个小时。
“晶晶,你鞋子里面有没有湿?脚冷不冷?”
她都没太注意,晶晶停下脚步,特意很认真地感受了下,“好像有点湿,但是脚不冷。”
赵研:“咱们搭栓子叔的三轮车回去,好不好?”
他心疼他妹,才14岁的孩子,入夜,气温会越来越低。
赵凯他爸学名不叫赵栓子,不知道为什么,村里人都习惯叫他栓子。
赵晶晶撅起嘴巴,黑暗中朝三轮车方向飞了个不屑一顾的白眼,“哼,栓子叔不厚道,不坐他的车。”
光线暗,赵研没有看到他妹精彩的表情。
赵研:“管他厚不厚道,咱们又不跟他做买卖,有车不坐是傻子,你说对不对?”
赵晶晶:“好像也对。”
赵研拉着他妹走过去问人:“栓子叔,你来接赵凯呀,巧了,我也今天的火车回来,刚好赶上顺风车,晶晶,快谢谢栓子叔。”
赵晶晶很听他哥的话,“谢谢栓子叔。”
栓子叔:“都一个村的谢什么,高材生回来啦,研研,你可是咱村的希望,叔就等着你以后出息了,给村里修条路。”
“栓子叔你说笑了,赵凯也不错,以后肯定比我有出息。”
这要放到上一世,这车赵研肯定不会坐,真正18岁的赵研有点一根筋,俗话说人越自卑越自尊,他活在可笑的自尊心里寸步难行。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一股子呆板傻气。
赵研没管杵在一边不说话的赵凯,先将他妹扶上车。
栓子叔忍不住看了赵研好几眼,大城市里走一趟,就是不一样,人都活泛了不少。
然后他看到梗着脖子站在一边不说话的赵凯,皱起眉头,同样大城市里走了一遭,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车厢里放着两个小板凳,赵凯坐了一个,赵研坐了一个,赵晶晶挨着他哥的腿坐在车厢底的铁皮上。
她发现这两人不对,面对面坐着不说话,赵晶晶对着赵凯喊了声:“凯子哥。”
赵凯看过来一眼,点了下头,没说话。
走的是盘山路,路不平,车厢里很颠簸,坐在小凳子上,手要抓住车厢挡板,才不会被一不小心颠下凳子。
半旧的三轮车开在这样的路上“哐哐”作响。
山里的夜色浓重,除了车前灯的两束光,一眼望出去,膝黑一片,只隐隐约约能看见白茫茫一片的山体轮廓。
被防雨布遮盖的后车厢里光线暗淡,偶尔山风过大的时候,防雨布的边角被风掀起来,猛然间涌进一拨寒风裹雪。
赵晶晶坐在车厢里抱着他哥的腿,赵研摸着她的头发,头发有些长,歪歪扭扭扎了两条辫子,头发摸上去都带着粘腻。
刚才上了车,赵晶晶就把头上的新帽子扯下来,揣进了怀里。
赵研:“多久没洗头了?”
赵晶晶:“挺久了。”
赵研:“为什么不洗头?”
“妈说我是大姑娘了,要自己洗头自己扎辫子,天太冷了,不想洗。”
赵研:“女孩子要爱干净。”
“我的还不算脏,我们班有些女同学,太久不洗头,头上都长虱子了。”
赵研:“晚上回去哥给你洗好不好?”
赵晶晶:“好。”
越接近村子,路越颠,三轮车“哐哐”作响开到村头停下来。
赵研拉着他妹下车,抬头就看到村口的老槐树,树干粗壮,光秃秃的树枝伸向空中,兀自屹立在风雪中,树梢被落雪覆盖。
果然这棵树还在。
赵研绕到车前,跟栓子叔道谢。三轮车开走了,赵研和他妹往家的方向走。
上一世,自从他妈走后,赵研不止一次梦到过他妈。有一次的梦中,他妈还没有生病,还年轻力壮,去田里干活,就突然不见了,没有回家,怎么找都找不到。
最后在回家的路上,找到了他妈上田时扛的锄头,这段路的一边是陡峭的山崖,往常喜欢坐在村头晒太阳的六奶奶扯着嗓子说,我刚才看到你妈从山崖上掉下去了。
赵研从梦中惊醒,一头的冷汗。
一头冷汗夜半从梦中惊醒,能让他感怀的,也只有客厅简陋的桌子上那张陈旧的黑白遗照。
有句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在。
而此刻,他走在他家门前的路上,手里牵着他妹温热的手,无比的真实,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都格外清晰。
他能看到他家屋顶上的烟囱里冒出的炊烟袅袅。
他突然有些怕,怕这场重生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他面对的依然是破败冷清的家和简陋的桌子上那张陈旧的黑白遗照。
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他妹的手,加快了脚步,就好像是急于验证什么。
“哥,你怎么了?你抓疼我了。”
听到这个声音,赵研一下子松了口气,他定了定神,松开他妹的手,轻轻揉了下,“还疼吗?”
赵晶晶:“不疼了。”
推开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他妈闻声迎出来,隔了个院子站在屋门前叫他:“研研,回来啦。”
看着站在屋门前的那个女人,赵研眼眶发热,他以为他记得的,原来他已经忘记了他妈四十岁出头时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年轻。
那一声“妈”出口时生生带了丝哽咽。
他妈一听这声音不对,急忙过来拉他,将他拉进屋里的明亮处,看到他微红的眼角,有点急切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晶晶,谁欺负你哥了?!”
赵晶晶:“妈你胡说什么!谁能欺负我哥,明明是沙子吹进眼睛了。”
他妈的这种“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报仇”的立马要撸袖子找人干架的语气,让赵研破滴为笑。
赵研眉梢眼角都在笑,露出八颗牙和深深的酒窝,就差笑出眼泪。
“我儿子越来越俊了。”赵研他妈说。
赵研开口对他妈说了第一句话:“妈你头发真黑。”
赵晶晶:“妈知道你今天回来,昨晚上才洗了头发。”
赵研他妈:“你这个小妮子,让你洗你不洗,就没见过谁家的女孩子像你这么懒。”
正说着,他奶从里屋出来了,“研研回来啦,快来让奶奶看看,有没有瘦,这一走大半年,一个人在外面没个照应,得遭多大罪。”
……
吃完饭,赵研在铁炉子边给他妹洗头发,他妈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织毛衣。
头发确实挺脏,换了两盆水,打上去的洗发水才能搓出泡沫,赵研用手指头在晶晶的头皮上轻轻地挠,把洗发水的泡沫挠到头皮上。
晶晶笑着喊痒。
赵研:“别动,挠一挠才能洗干净。”
“小妮子不知羞,这么大了还让你哥给洗头发,这要传出去,可不得被人笑。”他妈在一旁取笑他妹。
赵晶晶牙尖嘴利:“谁爱笑谁笑,我才不管。”
“看把你美的!”说完,他妈问赵研:“大城市怎么样?”
赵研:“挺好的,以后带你们去看。”
“我儿子出息了。”
……
晚上躺在自己床上,赵研才有空拿出手机看,他发现有颜城的信息,问他有没有到家。
赵研回过去:早就到了。
颜城: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赵研:很好,你没有回家吗?
颜城:回了。
赵研:回家的感觉也么样?
颜城:不怎么样。
赵研:我家比较简单,我就想以后一定要赚大钱,让他们过好日子。
颜城:那你不用赚大钱,你只要抓牢我就行。
赵研:我要怎样抓牢你?
颜城:你说呢?
赵研:我不知道。
颜城:等见了面,我教你。水果收到没?
赵研:没有,估计快了。
……
第二天,赵研起了个早,他想给家里人做早饭,推开门,雪停了。
昨天晚上天黑,没细看,院子里的一切还是那个院子,满满的回忆,还有那棵枣树,赵研忍不住笑起来。
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有敛去,突然,隔壁家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声音很凄厉,令人毛骨悚然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