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在异世
“有什么事?你说我能有什么事,你爹我现在手头紧了,你做儿子的大鱼大肉的是不是该表示点。”
周誉的目光越来越冷凝,郑六冷笑道:“不愿意,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就在这里好好说道说道,叫你的同窗都听听你是个什么不忠不孝的狗东西,自己穿金戴金吃香喝辣,老子爹就捡烂菜叶子吃!你们读书人最重名声,我就要搞臭你的名声。”
郑六越说声音越大,已经有几个同窗被他吸引停住了脚步,不明白周家的小少爷怎么会和这种无赖扯上关系。
然而纵然是无赖,要是叫这些读书人知道了,还会有那‘菩萨心肠’的说一句不管怎么地那毕竟曾经是你爹妈,不管他们对你做过什么,你都不应该不管,这就是你不孝了。
这种言论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用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要是这桩桩件件发生他们身上,恐怕比谁都得嫉世愤俗恨天恨地。
郑六继续阴笑道:“你说我要是随便说两件坏事按在你身上给周老爷听,他会不会相信,然后提防你,你觉得那样他还会把周家的产业交给你嘛!周府还会供你读书嘛!”
周誉眯着眼睛陈述道:“你在威胁我。”
“对,就是威胁你怎么样。你依不依,不依的话我不介意搞臭你!”说着声音更大了。
因为周景现在十天半月就会在私塾里请客吃饭,又为儿子建了书斋,他们去更是优待,受了周家种种好处,对周誉自然不同。看他被无赖纠缠,就有人上前。
“周誉,有需要帮助的吗?”
周誉笑道:“没事,家里的一个农村亲戚,找我说几句话,你先走吧,回去还要做饭呢。”
虽然不大信周誉的说辞,但在周誉明确表示不需要帮助后,那同窗也只能走了。
周誉冷冷转过头,问道:“你要多少?”
“早说不就完了,五十两,先拿来给老子花花,老子好久没赌了,花了了,老子再来找你!”
“我身上现在没这么多银子,你且回去,明日我拿了银子一早去你家找你。”
“行,老子可不怕你跑,就在家等你!”郑六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走了。明天起他就也是老爷了。
周誉望着郑六的背影冷冷笑了。
“你打算怎么办?明日就那么给他钱?还是……”周誉回家并没如郑六想得般不敢说,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和周景沈墨讲了。
周景沈墨都看着周誉,谁也没发表意见。
周誉半晌道:“不,不能给。郑六之贪心,永无止境。”
沈墨这才点头道:“这才对,有些人的贪婪是填不饱的。”
周景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放任不管还是怎样?”从头至尾,周景都是在问周誉意见,这一次他没有因为周誉告状而急着为他出头。
因为周誉已经在慢慢成长了,总有一天要独自面对风雨,他无法为他撑一辈子的伞,就要早早教会他怎样撑伞。而他能做的就是为儿子买下那把遮风挡雨的伞。
要是以前,他的阿爹阿么没为他做过这么多,他一定不敢表露真实性情,怕他们觉得他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从而放弃他。但现在在他心底周景沈墨就是他的亲生爹阿么,在亲生爹阿么跟前,任何性情都没必要掩饰,因为他们只会对他正确引导,而不会厌弃他。
“我想要……”周誉讲了他的想法,没想到周景竟然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很好,这才是我的儿子。咱们不能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但也不能不明是非懦弱可欺!圣人都说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咱们这些不人是圣人,只是普通人还装什么普度众生的菩萨!儿子明天就照你说的办!”
沈墨劝道:“可以是可以,但儿子毕竟还小,没你那么多经验,首战你先带儿子打,给儿子做个示范!”
周誉满脸黑线,他爹阿么果然……与众不同啊!这种事也能亲身示范?
第85章 狗血大戏
“老爷夫郎, 郑六已经被小人派去的人弄赌场里去了,郑氏和宋二都在家。”魏远山半面面具泛着冷硬的银光,双眼古井无波,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现在,他已经成了周景的心腹, 是周府的总管事。魏远山此人话不多, 办事牢靠, 周景用他用得很顺手。
“好, 我知道了,赌场那边你盯着,等我信号随时行动。”周景道:“小誉, 走吧,今天就是检验你这一年的学习成果,让爹和阿么看看你学得怎么样?”
他们似乎是去考校课业的,而不是去耍‘阴谋诡计’去了, 难道当坏人还得学习考校然后持证上岗?
沈墨无奈地轻轻拍拍周誉的肩膀,“别怕,这次去你爹跟着你,他们再不敢如之前那般对待你, 这只是一个和过去的告别,需要你亲手剪断罢了,别想太多。”
“是我知道了, 阿么。”周誉对沈墨笑了笑,沈墨才放心让他跟着周景走。
蒋伟早就将牛车准备好, 笑道:“老爷,小少爷。”
周景点点头,与周誉先后上了马车。
他们刚坐稳,蒋伟掀开轿帘将一个食盒送进车内,“老爷,小少爷。这个是纪大姐准备的吃食说您二位要用,放在小人这里了。”
周誉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只被撕碎的烧鸡,旁边还有一壶白瓷酒。抬头看向他爹,见他爹冲着他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地笑,心里那点头次做坏事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
牛蹄哒哒声,似踏在周誉的心上,然而却不令他颤栗,反而有种尘埃落定,于过去正式告别的轻松。
大约大半个时辰,牛车来到村口停了下来,周景和周誉陆续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周誉回身将牛车上的食盒取下,挎在臂弯上。食盒对周誉而言稍有些大,不过注意点也能拿稳。周誉就这样拎着食盒磕磕绊绊跟在周景身后,远远瞅着像是周景苛待了他般。
然而周誉却半点委屈没有,他父亲能给他的已经全部给他了,能为他做的也全部为他做了。所以周誉心底是明白周景与沈墨对他的爱,他们明确的表现让他不在怀疑。而至于这些小事,周景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不可以如那小姑娘般娇滴滴的养着,这般做不得那般做的,男孩子从小就该什么都做的,经过摔打,日后才能有所作为,不至于眼高手低经不得事。
“你能找到宋二家吗?”周景摇着纸扇子,悠然得如同农家乐。
周誉跟在他后边拎着一个食盒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偶尔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时擦擦脑门上的汗。“可以找到,就快到了。”
来到一处无甚特色的木栅栏门前,周誉点了点头。周景停下脚步,将扇子插回腰间,扯着嗓子嚷道:“请问家里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连喊了几声,听见有人从屋子走了出来,轰开院子里的鸡鸭懒洋洋问道:“谁啊?”
问着话,女人就来到门前,一眼就看到他家门前站了一个面容英俊硬朗衣着华丽风度翩翩的男子。女人眼睛登时就直了,直勾勾直白地盯着周景看,完全忽略了周誉这个小的。
周誉不得不干咳了声,以提示妇人他的存在,还有告诉他爹,他还在呢,别用美男计,小心他回家告诉他阿么。
妇人的目光落在周誉身上,先是觉得有些眼熟,可却实在记不得她哪里认得这么富贵的小孩儿,看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道:“你是……郑六买回来的那个小孩儿?”
周景礼貌地笑了笑,“小誉他曾经确实在郑六家里住过一段日子,好在后来终于被我们找到了,我是他爹,周景。”
周景这样一说,虽字里行间从没提周誉是他亲生的,却下意识让别人误以为,周誉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只不过从前失散了,后被他找了回去。
妇人惊诧地张大嘴,指指周誉指指周景,“你是,你是王家村那位大老爷,而郑……不这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周景只是笑,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真对不住这位夫人了,我和小誉是过来拜访曾经养过他一段日子的郑家的,没想到这孩子走得时候太小,忘性大,竟记不准到底是哪家了,找来找去的竟找到夫人您这里了,如有打搅万望海涵。”
“啊?哦,好好,不是,没事,没事。都是农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女人心里却觉得奇怪,她和郑六住了这么长时间的村邻了,太了解那个郑六和郑氏了。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这孩子在那两人手上更是遭了不少罪,她记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饱受磨砺,吃了不少苦,最后那年还去了作坊做工,是一个非常早熟的孩子。这种孩子怎么会不记得住过七八年的旧家在哪?虽然奇怪,但女人也没有当面戳穿,只当小孩子记恨郑家,不愿意领着亲爹回去看他们,特意骗人呢。
周景面露苦色道:“小誉是真记不得郑家怎么走了,这大热的天,我们也实在走不动了。不知道夫人家里当家的在不在,可否请他为我们引个路,您放心,这大热天下不会让他白跑这一遭,我会给他十文钱作为谢资。”
一听给钱,女人就乐得什么都忘了,直接答应道:“哎呀,不就是带了路嘛,我领你们去。”说着就要推门而出。
周景连忙作惊慌制止道:“夫人不可,万万不可!我父子两个都是汉子,而夫人又是这般年轻貌美,咱们孤男寡女走在路上叫村里人看见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累了夫人您的名声,在下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所以万万不可,还是麻烦您当家的一下吧,如果您当家的不在,那么在下现下就立刻告辞了。”
周誉面目表情非常镇定的,心里却都呆了。他爹这演技,可比戏班子呆过的小宝好多了,他忽然有种他爹不唱戏简直屈才了的错觉。
怪不得他阿么说让他爹跟着,原来是他道行差了几千年,还没学会表演,不知道睁着眼睛说鬼话。周誉突然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原来坏人才是最难当的,毕竟好人只要做自己就好了。坏人却需要一边演戏,一边筹谋,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那女人被周景这般即有钱又风流倜傥的人物夸赞年轻貌美顿时飘飘然不知所以了,有种踩在云端上的感觉。
“那,那好吧,奴家这就去叫家里当家的。”娇滴滴的话音刚落,周景和周誉都生生打了个寒颤。
直到女人走远看不见了,周景才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道:“儿子,爹咋有点冷!”
周誉心里咆哮着‘还不都是因为你’,面上却道:“刚刚有一阵冷风。”别问他为什么说假话,这是他刚刚在他爹身上学到的。
周景满意点点头,“不愧是我儿子,很聪明,学东西就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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