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在异世
看见沈墨也坐在大厅里,老班主对魏远山使个眼色,示意他藏着那半面被刺了字的面孔,以免吓到周夫郎。
魏远山心想这两人早就知道了,不过还是微微侧了侧脸。
“周老爷,人我带来了,你看是他吗?”老班主给坐在上首的周景和沈墨作揖,魏远山也跟着行礼,行礼后两人都没起来,弓身听候安排。
周景撂了茶杯道:“老班主你下去安排戏吧,村民们在都等着你们戏班子呢。这人一会就给你放回去,不会耽误你演出。不过是我夫郎看他们演得可怜,叫来问几句话罢了。”
老班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透周老爷如果不是因着这个还有什么可和一个罪奴说的。
“周老爷,那一会儿可还过去看戏,今个有一出穆桂英挂帅,是班子里台柱子唱的,不比镇上戏馆差。”戏马上就要演了,可周景和沈墨都没出来看的意思,老班主不得不的借着推荐的由头提一提。
周景对这些兴趣不大,只是为了陪着小夫郎罢了。
他转头问道:“一会儿要去听吗?听得话我陪你。”
对于周景的周到细致,沈墨心里暖不暖老班主不知道,他是满意极了。一想到女儿后半生也能享受到这种温柔的缱绻,老班主就觉得他日后便是吃糠喝稀也值了。
“去吧,今个最后一天了,明天就看不到了。”
“行,那我陪你去。你要是真喜欢,过两天我带你去镇上的戏馆,馆子里一天天的唱,你可劲听。”
沈墨笑眯了眼睛,开心道:“好,说定了。”
老班主暗暗松口气,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周景能去就好。
“那小人就先退下了。”
周景点点头,确认老班主走远了,周景才再次开口。
“我把你叫来也不是要和你算昨天晚上的账,不过是我夫郎知道台上那个故事是真的,觉得你们可怜,叫你过来说几句话,你不用担心。”
“是,罪人知道了,周夫郎有话尽管说。”
沈墨问:“那个小孩子演得不错,是你的小侄子吗?”
“是。”
“那么小跟着戏班子演出确实让人心疼啊?”
沈墨听着家常的话却瞬间让男人意识到些什么,他顾不得失礼,猛地向沈墨看去。见沈墨只是端坐着吹着茶水饮茶,就好似这只是一句无意之中的感慨罢了。但结合今日莫名其妙被叫过来,让魏远山明白这绝不是巧合。
他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就给周景磕了一个响头。
“周夫郎,周老爷,求你们看在小宝只是个孩子的份上留下他,他虽小,但是个男孩子,只要在长几年,府上的重活累活就都能干了。小宝是苦惯了的孩子,绝不会偷懒,只求一口饱饭吃。”
沈墨瞅向周景,周景接口道:“一张嘴,我周府倒是不差也养得起,只是这孩子……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依着你的说法他爹娘死的都那般含冤,日后肯定会去报仇。要是大仇得报还好,要是不得报,我整个周府都会被他牵连,总不能因为今日我的一念善心,连累我满门吧。”
听到此刻魏远山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周景这是在要他的话,要是他们不报仇了,就打算买下小宝,要是报仇,对周府而言,他们伯侄就成了祸害。
对此魏远山并不觉得周景是个孬种,反而觉得很正常,他们无亲无故,凭什么为他们舍身范险。
魏远山发誓道:“周老爷,我魏远山再次发誓,只要周府收下小宝,我和小宝绝不会做有害周府的事情,否则天打雷劈,粉身碎骨。”
周景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仇是要报的,但不会再如从前般莽撞了,必然万无一失才会动手。
有这条就够了。
“好,既然如此,等晚上我会和老班主说留下你,你且安心今日演出吧。”
魏远山竟愣住了,他没想到周府竟还要留下他。他以为周景只打算要小宝,毕竟小宝还小,养着可以做家生奴才,可他……他是罪奴,脸上还被刺了字留下何用?
很快魏远山就回过神,不管周府让他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好,只要能看着小宝平安长大,知道他没被欺凌,就够了。至于为此付出什么他都认。
魏远山再次叩头,“谢老爷夫郎成全,罪奴必当万死不辞。”
老班主推荐这出穆桂英挂帅得到村里一种妇女喜欢,频频叫好。
其实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并不符合此时国情,皇朝讲究女子当相夫教子,以夫为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而穆桂英实在太过出格,竟混到满是男人的军队中,还与男人同食同寝。可加上了孝字便可以粉饰部分,再者虽不和国情,却符合王家村现在的风气。
王家村因周家的两处作坊,不分男女工,只要肯出力就行。特别是染布坊里那些绣娘,尤以上次做过千鸟羽衣那几位绣娘而言,她们一个月二两的月例好男儿也比不得,这更加让王家村里其他妇女看到希望,有了努力的目标,争取有朝一日也能赚到那样高价的工钱。可即便现在不如那些绣娘赚得少,却也不少了。一个个在公婆面前腰板挺得直直的,你看,就是一个女人怎样,赚得不比你们儿子少,这家谁养的还不一定了。
经济地位直接导致家庭地位,自从女人能赚钱了,家里就是再厉害的婆婆也不敢太过分,在媳妇面前也要想一想再说话。所以如今这出穆桂英挂帅简直太符合王家村妇女的心境,听后一个个拍手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一时间这都成了王家村女人们励志的口头禅。
戏台上的花旦为了演出穆桂英的英姿飒爽,一反常态没有化妆,竟素面出境。村里人看戏也不讲究,只看个热闹,依旧喝彩不断。
沈墨虽不是女子,他在皇朝地位等同于女子,甚至不如女子,因此也看得万分激动,满面通红。
戏台上谢幕了,沈墨却还双眼牢牢盯着戏台不断鼓掌。纵然知道他这个样子是因为戏曲,周景还是吃味,不由多看了戏台上女人两眼。
“不怎么样啊,长得还没我好看呢!”周景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沈墨激动得没听清周景说什么。
周景顷刻正襟危坐道:“不错,演得挺好。”
“嗯,可不是,不管是女子还是双儿都不应该是任何人的附属,则当独立自强。”
周景吃了一惊,他这个小夫郎的思想简直新时代‘女性’。很好。
周景点头道:“当然,比如夫郎你提出的建议许多男人都比不得。”
每次沈墨说什么,周景都能拐着弯夸上他,搞得他现在都习以为常了,只是虽不会动不动就脸红,扔会不好意思。
刚下戏,老班主就拿一条厚棉被急冲冲跑过来给小荷裹住,趁着众人没注意,附耳小声道:“你做的很好,我看到周老爷看你了。”
小荷羞得耳朵尖都红了,轻轻点了点头跑回寝房梳洗装扮,不再继续后面演出了。
台下,周景对沈墨道:“小墨,我想到一个推广胰子的法子。”
“什么法子?”
“咱们也可编一出戏,请这戏班子去临近几个镇上唱一唱。大致就是丫鬟打翻了碗弄脏了夫人最喜欢的一件裙子,那件裙子很贵重,丫鬟根本赔不起。这家夫人心慈仁善看丫鬟可怜就没叫她赔,只将那件贵重的长裙收了起来。然而她的善心却被一位路过的仙女看到,那仙女便送了她两块胰子,说是天庭里的仙女们才有的。一块是用来洗裙子的,一块是用来洗脸洗澡的。夫人本以为这只是思虑过重的一个梦,醒来才发现枕旁竟真放了两块胰子。让丫鬟试了试,竟然真的洗干净了。那裙子洗完不但一点印子看不到,竟比以前还要透亮。妇人大喜,连忙用了另一块洗脸洗澡,没想到只几个月,皮肤竟然变好了,白皙细腻竟如二八少女。家里的老爷被她迷得每日根本看不进别的女子,恩爱非常,一生没纳妾。”
沈墨星星眼看着周景,“景哥,你竟然还会写故事,这个故事很好听,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所有女子的幻想,我敢保证只冲这一点咱们的胰子就会大火。”
周景笑道:“这便是炒作营销。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咱们出银子叫戏班子在周围临近几个镇都演上一出,谢幕的时候特别讲一下这种胰子在柳镇周记水粉铺子里就有卖,正是那仙女赐下的。”
“会有人信吗?”
周景笑了起来,“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的胰子一定会声名远播,到了铺子开张的时候根本不用咱们推荐,他们自己就会找上门,说不得会有不少商人不远万里过来进货。”
沈墨道:“景哥,我有种预感,如果这样唱出去,咱家的胰子恐怕要销往整个皇朝了。”
沈墨想的是对的,不过他们此时都没想到,周记的胰子只在短短几年内,就在整个皇朝开遍了分铺。
最开始戏班子只是拿了周景的银子才会演。可演着演着竟然这出戏本身就火了,甚至许多戏馆都演了起来,不过戏馆做了些改动,给那夫人按了名姓,就成了周夫人。一时间人人都知道了周夫人知道了周记脂粉铺子,却鲜少有人知道周府上并没有什么周夫人只有周夫郎。
同时周记胰子更是引领了潮流,高门大户里的夫人小姐们曾一度将能抢到周记最新款的胰子作为炫耀资本,身份地位的象征。
戏班子正在吃晚膳时,周景找个过去,老班主看见他来,下意识瞟了眼她女儿。小荷则羞涩的低下头,满脸通红。戏班子里的其他人也交换着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不知道周老爷前来所谓何事?”老班主紧张到手脚出汗,有种头晕眼花之感。
周景笑道:“是这样,我瞧上了老班主你戏班子的人,想将他买下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喜过望,老班主险些栽过去,他竭力镇静道:“当然可以,只要周老爷愿意对她好,我可以不要一文大钱,只求周老爷能给个保证,不要辜负她。”
“辜负?”周景嚼着这两个字,觉得老班主这个词用得十分奇怪。“那个老班主啊,我只是打算买两个仆人,不应该是他们不背叛我吗,似乎谈不到我辜负他们吧!”
“什……什么?买仆人,不是要……”老班主猛然住口,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他心里凛然一惊,赫然惊醒,一切都还只是他的计划,周景在此之前从未给过他什么暗示,或者做过什么。如今这分明是人家没看上他女儿,他多说下去只会自讨其辱。
戏班子的其他人更是同样大吃一惊,看向小荷,只见她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竟有种心痛西施的脆弱美感。不禁想到周老爷竟然连小荷这种美人都看不上,那他到底看上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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