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至尊仙侣 下
莲华看着男子的脸,淡淡说道:“那时候我正在与他准备举办结侣大典。我在成侣台上等他出现,等了很久,他总算岀现了,然而他却突然告诉我,他要去找羲和,怕是不能与我结侣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
“当我再寻到他的时候,便已经是这副模样了。饶是过了千年万载,蔺玄之也仍是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他说:“羲和在做自断根系这个决定之前,只告诉了我,我本打算在他拖住血柏、自斷根系之后,再做尽一切扫尾之事。羲和生怕沧容知道他的打算后,便会不顾一切地来守他。没想到,最终沧容仍是知道了。”他原本不该知道的。"莲华的眸子逐渐冰冷,道:“我后来,询问过他身边的抱剑童子,才知道原来在结侣大典开始之前,幽山灵毓的一抹分魂寻到了他,告诉他羲和准备舍身殒命,与他同归于尽。
莲华曾不止一次地在想,若是当年的幽山灵毓,不曾将建木陨落的消息告知沧容,那他是否就不会一无所有,在这不见天日的幽都,寂寞地度过千年万载。
他恨极了幽山灵毓。
幽山灵毓。"蔺玄之轻声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眸子看向那株通体像是在流血、凝结了不知多少血乳的魔柏。
血柏的名字,便是幽山灵毓。
这是上古神魔大战时期,最让人头疼、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位魔尊。他很强,强大到就连当时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剑尊长生,都只能与他勉强打个平手,若非羲和用半生修为,将幽山灵毓强硬地困在灵气最为浓郁的普罗山,就连蔺玄之也无法肯定他究竟是否能将幽山灵毓一击毙命。
只是没想到,幽山灵毓在几乎被封印之时,还生出了分出一魂去挑衅沧容的心思。这可真是…透了。
不过,幽山灵毓一直都这般坏心眼,否则也绝对说不出“看到你们不开心,我就开心了”这样的话。
幽山灵毓应当庆幸他已经死得彻底了。"莲华露岀了一抹冰冷的笑容,隔空抚摸着那水晶一般的护盾,道:“魔无轮回,死了便是死了,然他留下的血柏,倒是个好东西,这其中蕴藏的灵气,供养了一整个被封印的幽都,若不是血柏的残存,恐怕如今的我,也早已和那些人样,成了这幽都中的活死人。
血柏乳乃是血柏的精粹所在,除了后世之人常说的能够祛除血锈之外,还能够入丹炼器。血柏不知活了多少年岁,虽是魔物,却也一样是被雀灵之中的天地间最纯正的灵气所蕴养长大,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血柏残存的灵气,依然在为这座幽都提供养分。蔺玄之望着那株血柏
我要取一些血柏乳。
莲华道:“取这东西做什么?
蔺玄之道:“我来这里的契机,本就是为了寻血柏乳来给阿痕的本命宝剑清除血锈。”莲华暗中挑起了一边的唇角,说:“素来冷心冷情,不为外物所动的剑尊,竟是如今也尝到了情滋味,这些话,可当真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蔺玄之一反手,便将那血柏的树皮削了一道口子,鲜红入血的汁液顺着口子流了下来,他又是轻轻一抬手,珍贵无比的血柏乳便飞到了他手心中。蔺玄之拿出了一个瓶子,将血柏乳放进去
若是早知他是你的道侣,我便将他与你一同带过来了。"莲华淡淡说道“你能将他们平安送出去,我已经感激不尽。"蔺玄之淡淡一笑,道:“接下来,便是要想办法破了这幽都之困了。”
莲华道:“这里的百年,在外面只有一年,你可以潜心修炼,待到你重回剑尊之位时,这座幽禁的都城,自会被破解。”
蔺玄之道:“正有此意。
前些时日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记起了前尘往事。他最初的名字,乃是长生,他成为登顶极致的剑尊。莲华好奇问道:“你口中的那位道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提起妟天痕,蔺玄之的眸色便温柔许多,道:“他是一个善良又单纯的人。“于你而言,是他重要,还是剑重要?“莲华又问。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好回答
对于以剑为魂的剑修而言,剑是比道侣、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然而蔺玄之却是略作思忖,便给出了一个来自他心底的答案他是我的剑心,也是我的剑魂。”
每一位剑修,在修炼的过程中,都会遇到这么一个亘古不变的问题,那便是:修剑的意义何在。
有的是为了寻求长生,有的是为了寻求更高更强的战斗力,有的是为了除魔卫道,有的是为了守护苍生。
曾经的长生剑尊,以天下为己任,他的剑道、他的剑心、他的剑骨、他的剑魂,悉数都是为了天下二字而已,最终,他也通过以身殉道,证明了所选择的剑道,并无差错而如今的葙玄之,即便收回了藏剑峰上那承载着他身为剑尊的所有记忆的一魂一魄,着他最后那全力一击,触动了记忆的匣子,但除了最初那段混乱的记忆之外,蔺玄之如今仍是无比淸醒的明白,他就是蔺玄之,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欲无求心中只有天下苍生的长生剑尊了,他更像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在他确定了这一点后,他的心脏宛若枯木逢春,一夜之间热血回归,满头华发也重新变成了如墨的青丝。
他觉得自己更爱晏天痕了。
他仿佛也寻到了拿剑的意义
比不得曾经吞吐日月山河那般伟大,他如今的心愿很是渺小,他握剑,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这便是他今生的剑魂
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无情也好,曾经的他为天下殒命,他欠九界的,早已还清了。莲华将蔺玄之眸中的温柔之色尽收眼底。
他慢慢捏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却又很快收了起来。“你不要这天下了吗?”莲华轻声问道。
自然是要的。"蔺玄之抬眸,道:“他将会是这天下之主,我必替他守之。莲华满目愕然,愣了一会儿,才说:“晏天痕乃是魔子,长生,你忘了我们和魔物之间的血海深仇了吗?
蔺玄之轻描淡写道:“那般刻骨铭心,怎可能忘?只是阿痕虽有天魔血统,却也有一半的人族血统,更何况,他与我们真正的仇人,毫无关联,我总不至于因着他有一半魔血,便迁怒与他,世人也不会这般狭隘。莲华,不只是我,就连沧容也曾坚信,即便是人,也有恶人,即便是魔,也有善类。种族差异,从来都不是区分善恶的标准。莲华沉默的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岔了。蔺玄之望着建木,道:“这世上先有建木,后有守木人,若是建木逢春,重获新生,守木人也终将苏醒,莲华,我答
了幽都之困,便替你、替沧容,寻找重生之法。莲华猛然睁大了眼睛,眼眶颤抖,道:“这世上,当真还有让他重活过来的法子?蔺玄之道:“上古禁书之书,被悉数藏在沧浪之海中,我相信天道仁慈,总是会留下一线生机的。
对于蔺玄之而言,他没有太多时间用以缅怀过去,因为那亳无意义但故友重逢,总归是一大幸事,蔺玄之亳不掩饰他的喜悦之心莲华深深吸了口起,眼眸似悲似喜。
整个幽都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不在这宫中,而是在灵宗。"莲华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座似可摘星辰的高山险峰,肉眼可见,灵气似乎能够在山顶凝成实质建木虽然字段根系,但他仍有为数不多的根系,尚完好无损,它的位置,便是灵宗。"莲华说。
蔺玄之望着那灵气宛菪能够凝成云凝成雨的灵宗,道:“我明日,便去拜访灵宗宗主。莲华笑了笑,道:“灵宗宗主,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蔺玄之轻描淡写道:“那就试试看吧。
蔺玄之走后,莲华在这里站了很久
幽都是有日夜之分的,除了此处的时间几乎比外面慢了百倍,人们永远不生不死地经年累月地只能生活在这幽都之中外,倒是与外界并无太大区别。血月挂在中空。
莲华望着那个守护着枯萎建木的人身蛇尾男子,声音沧桑地开口说道:“难道转世轮回之后,前生所做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了么?闭着眼眸的沧容自然无法给他答案。
“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就是幽山灵毓。还和那时候一样讨厌。
我很诧异,长生竟会和他在一起,当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以为这个世界疯了,亦或者是天道在同我们开一个大玩笑。
“他们可是宿敌,是有血海深仇的啊!
但长生如今是真的爱他。
“可我仍然恨他。
莲华眸色幽深,声音低沉沙哑,宛若哭泣:“他毁了我的一生,沧容,若我早知道我会是这般结果,我宁可他当初杀死的人,是我。
有时候,活着的人,远比死了的人痛苦艰难。因为死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莲华的眸子越发冰冷,他最后深深看了眼那个早已成了一尊雕塑的男子,轻声说道:“我其实,并不希望你能醒过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便走了,背影孤寂而决绝。有些决定,一旦做出,便誓不回头。
幽山之塚已经被彻底封闭了。"容止水看着这两位得到消息便立刻赶到云幽城的紫帝天都来客,带了几分歉意,道:“即便是我,如今也无法进入幽山之塚。幽冥脸色苍白,身子几乎站不稳
他与晏重华已经尝试过进入幽山之塚了,然而那原本在空中俯视,便是一个偌大黑洞的地方,如今却被一个透明的盾牌完全笼罩住,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藤条这些藤条密密麻麻地牢牢将幽山之塚封闭,即便是数位宗师境大能以摧山倒海之力同时发动,也根本无济于事。
幽冥错乱地胡乱抓着晏重华的袖子,茫然失措地说道:“阿痕难道就这么出不来了?幽l之塚危机遍地,就连蔺玄之都无法全身而退,阿痕他又怎能这么傻?”相较之下,晏重华便淡定多了
晏重华道:“往好处想想,也许他有其他更好的境遇呢?幽冥望着晏重华半天没说话
晏重华淡道:"他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他既然选择留在幽山之塚,寻找蔺玄之,那便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是死,也是他自己的选择。”酬冥掐住了手心,道:“你这话说得
我这话说的,自然是实话。”晏重华握住了幽冥冰冷的手,将他已经掐进肉中的手指一根根轻轻地掰开,又将一块柔软的帕子放在他手心中你师兄揽月尊人,之前便算到阿痕有此一劫,我以为他身在万法正宗,有先生照看,有规则束缚,便能逃过这一劫,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晏重华说:我虽担心阿痕,但如今我们要考虑的,另有其事。
幽冥似乎被抚慰了不少,道:“何事?
晏重华道:"我们家的儿子,拐走了道宗之光,蔺华容和阿痕一同离开的事情,万法正宗有不少弟子都知道,如今阿痕失踪,华容剑仙也一样陷落于幽山之塚,道统那边,一旦接到消息,势必会来寻我们麻烦。
幽冥皱着眉头,道:“道宗和万法正宗,不属同系,华容剑仙是万法正宗的坐镇长老,道宗来这里插什么手?”
晏重华道:“别忘了,华容剑仙是你师兄作保,送入万法正宗的。而揽月尊以及他所在的扶
宗,的确是世俗道宗,他作保的人,即便身处万法正宗,可仍是会在道宗挂名
日入世俗,终生不得出。
第630章 天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