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人类![快穿]
往好处想,说不定回程的路才走到一半,大家就合自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但众人心中还是没个底,这事情实在太神怪,万一半年以后还是回不到自己身体中,就麻烦大了。
便试探着询问明訫与罗哲玉二人准备去什么地方。
明訫下山本就是为了游历,没有固定的去处。罗哲玉闲人一个,在这个世界没有根基,更是去哪都成,经众人邀请,便带着黑狗和一步不离的小僵尸,与他们一路同行。
骄阳烈日,黄土飞扬。
道路两旁的小草恹恹的,无精打采。
还算宽阔平整的黄土道上,三辆驴车匀速前行,驴车没有棚,只有个木板子,每辆车上坐着四五人,撑着油纸伞遮荫,昏昏欲睡。
其中一辆板车上还趴着条黑狗,歪着脑袋躺在板车上,嘴微张,长舌头都掉了出来。
驴车前面,一头骡子与一匹棕色的马儿齐头并行。
罗哲玉骑在马上,换了身打扮的小僵尸窝在他怀中,双手伸直握着打开的黑伞伞柄。
两手相合,伞柄夹在手掌中间,黑亮尖利的长指甲重合在一起。
脸上那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妆容被擦洗掉,露出比常人更加苍白的小脸和殷红的嘴唇,除此之外,也就是眼下一圈黑眼圈太重,显得眼睛更大更无神。
他的辫子被络腮胡汉子解开清洗后,重新辫好垂在脑后,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衫,胸前绣着个大大的“福”字。
如今看起来,也就是一个稍显怪异的普通孩童。
小僵尸抬头,黑压压的眼睛望着头顶上方光洁的下巴。
“罗兄,好晒啊……”
明訫望了望头顶的烈日。
“嗯。”
罗哲玉随意应道,他骑在马上,双手环住小僵尸,握着缰绳,目视前方,身体随着马匹行走的动作一晃一晃。
“你渴吗?”
“不渴。”
“噢对,我都忘了僵尸不喝水的。”
“……”
“罗兄,你的牙呢?也用幻术隐藏起来了?”
“……”
“罗兄,你吃肉吗?”
“我吸人血。”
罗哲玉忽然声音嘶哑地答道。
声音仿佛近在耳侧。
明訫一愣,扭头过去看他。
便见一双赤红色的凌厉双眸近在眼前,紧盯着他,目光中包含煞气。
薄唇微张,两颗长而尖利的牙齿从唇下伸出。
透着妖冶又危险的气息。
离得他有些近,就在耳侧……
有气息喷在后颈,尖利长牙仿佛下一秒便要咬破明訫的后颈。
那片肌肤瞬间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明訫心中慌乱,屁股一滑,猛地从骡子身上跌了下去。
摔在地上,啃了一嘴黄泥。
“呕!”
骡子惊了一跳,发出喊叫,一蹄子踩在明訫屁股上。
“哎哟!”
明訫惨叫。
再抬头去看,就见罗哲玉骑在马上,回头笑看着他。
眉眼弯起,目光柔和许多,眼带笑意。
一缕青丝被风吹得飘起,扬在微笑的唇边。
双眼早已转换成黑色,唇下的尖牙也消失不见。
明訫望着他,沉默片刻,爬起来愤愤吼道:“你竟又捉弄我!”
前方骑在马上,回头望来的那人眼睛眯起,脸上笑意更重几分。
…………
紧赶慢赶,众人总算是在天黑前进入了与乌远镇相邻的镇子。
待住进客栈,安顿好驴马,外面天已经黑了。
月光下的小镇还算明亮,路上却已经不见半个人影,连更夫也没有。
阴气森森。
“叮……叮……”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铃铛声。
紧接着有鼓乐唢呐声吹起,吹得喜庆,是成亲用的调子。
配上这晚间的场景,却有些哀戚恐怖。
客栈里头的店小二连忙去将木窗放下来,大门合上。
众人才刚到镇中,见到这副场面,有几分好奇地问道:“小二,这是何意?”
店小二将门栓插好了,才回过头来,解释道:“各位客官莫要惊慌,今晚有人举行冥婚,怕冲撞了各位,我便赶忙将这些门窗都合上!”
“冥婚?”
罗哲玉带着几分好奇地询问。
他生长于现代,冥婚一说,只在文字中见过。
“是、是啊,冥婚!”店小二见与他接话的男子相貌俊美,气度不凡,不似凡尘中人,心中紧张,说话犯起了结巴。
不等他再问,便连忙又说道:“是张员外家的小女儿,与才订下亲没几个月的书生于正品之间的冥婚!”
“订亲没几个月?”络腮胡汉子问道,语气轻细柔和。
店小二只当他虽然长得粗犷,但是个温柔性子,也没惊讶,答道:“几个月前,张员外家的小女儿还活得好好的哩!”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杨柳的故事,早已结束。
后文会写上几句,但不会着墨太多。
杨柳不长这个地儿,在山上,前一章的地方是草地和山丘。
集体虎摸读者小天使们的脑袋!
(摸秃)
第82章 僵尸的流浪生涯8
几个月前尚且活得好好的, 现在却与未婚夫结成冥婚, 岂不是说明她亡故了。
这倒让众人都有些好奇。
只听那店小二接着道:“几月前, 张员外家的小女儿,和镇上的于正品订了婚事,那于正品学问虽然做得不大好,始终没考上, 但好歹也是个读书人。”
“张员外原想着他有几分人才, 又斯文, 将小女儿嫁与他也算个不错的归宿, 不料……”
“不料什么?”
大汉追问。
“前阵子, 咱们镇上来了个寡妇,有些姿色钱财,在镇东购置了一套宅子,便在里面住下来了。”
“这事跟那寡妇有什么关系?”
“客官莫急, 听我慢慢道来。”
“那寡妇在宅子里住了十来天, 不知怎么的,就和那于正品勾搭上了!原本这种事, 于正品要是偷偷摸摸做了, 就算有几个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去说什么,可偏偏他整天住在寡妇家里, 白天黑夜都从那宅子里出入。”
“还有这等狗东西!?”汉子们大怒。
都要与人成亲了,就算是再风流的,也知道收敛几分, 那于正品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是啊,这不,让张家听到了闲言碎语,张家的小女儿自小深受宠爱,性子养得有些刁蛮,听闻未婚夫天天住在寡妇家里,不清不楚的,那还得了,带上家仆,就直冲冲地往寡妇家去捉人了。”
“那捉到了没有?”
“应该是没有,张家小女儿带着家仆,进了寡妇家的宅子后,让家仆等在院中,在寡妇屋里,关了门,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最后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竟没让家仆将那对狗男女打出来!”
“还真没这么干,她出来后,跟失了魂似的,跌跌撞撞走在前头,一路朝着镇上的小河走去,她走在河边,也不说话,家仆跟在后头不敢出声,不料张家小女儿忽然纵身一跃,跳进河里去了!”
“呀!”汉子们瞪大眼睛。轻捂着嘴唇一脸惊诧。
“那条小河,是我们镇子里唯一一条河,才到我这儿。”店小二伸手比了比胸口的位置。
“除了顽皮的孩子,很难淹着人。”
“可当家仆跳入水中,将张家小女儿救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这……这就死了?”
“是啊……”
店小二忽然看了看周围,烛光印在他脸上,形成昏黄的光晕。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估计啊,是遇见了脏东西,中邪了!”
缓了缓,有汉子给他递上一杯茶,他润了喉。
“张员外家对这个小女儿格外疼爱,如今突然死了,还和于正品不检点,与寡妇不清不楚的事情有关联,气得差点没直接躺床上。”
“硬逼着于正品和他小女儿完婚。”
“可他小女儿已经死了。”有人出声道。
“是呀,所以才有了今晚这场冥婚。”
街道上拉长的唢呐鼓乐声渐渐近了。
由于是冥婚,唢呐、鼓乐,皆是单数演奏,不如正经成亲时那样成双成对的乐器热闹声音。
明明是喜庆昂扬的调子,却有种荒凉寥落的感觉。
罗哲玉侧头,凝神细听。
黑狗此时贴在罗哲玉身边,趴在地上,睁着眼睛望着自己的鼻尖。
似乎也知道,此时需要安静,是不适合吠叫出声的。
小僵尸坐在罗哲玉另一边,黑压压的眼睛目视前方,双手摊直,手心朝下,端端正正摆放在膝盖上。
“我可以打开点窗户看看吗?”
罗哲玉忽然问道。
“诶?可、可以,若是客官实在好奇……看看也无妨。”店小二结结巴巴地应道。
稍微支起木窗的一角,罗哲玉坐在窗边,往外看去。
夜色中,一行三列,排成长队的人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打头的男子做新郎打扮,身着艳红色喜服,满身喜气洋洋,却一脸苦相,眼神中带着恐惧和不情愿,他坐在一匹枣色的高头大马上,枣红色马匹胸前系着红绸制作的大红花,载着他朝前走去。
两侧分别站着几个穿戴纯白色孝服的人,手中挎着篮子,一路走,一路从篮子里拿出一物,抛撒在街道上。
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张轻飘飘的白色纸钱,抛洒在空中,飘飘扬扬,又被奇怪的风吹得打旋儿,缓缓掉落在地,被众人踩过。
新郎身后是一红色的八抬大轿,八个人抬着挂着红绸的轿子,脚步轻盈,面上没显露出什么表情。
轿子两旁分别跟着人,吹唢呐的,打着鼓的,引路的,甚至还有个喜婆。
皆穿红戴绿,衣着喜庆,面上却不见半点笑意。
带着毛边的月亮在夜幕上空高高挂着,月光洒在这些人身上,风也是乱了方向,打着旋儿吹。
他们从街的那头走来,又缓步走到街道另一头,拐了个弯,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这些人都不说话,除了鼓乐唢呐声,脚步声,和马脖子上的铃铛声,再没有别的半点声音发出。
“……看起来好吓人啊。”头顶上方传来明訫的声音。
他也凑到窗前,透过缝隙去看迎亲的队伍。
“道长,你可是道士,看着也会觉得吓人?”明訫头顶上方有故作粗犷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