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刀在手(种田)
“那我先说一下新城郡主产后护理注意事项吧,等有了纸笔,我再写一份。”陆瑾道。
大长公主立刻认真听着。
“剖腹产比顺产更伤元气,而郡主时间拖得有些久,恢复会更慢些,所以一定要小心照看。现在开始三个时辰内不要给她喝水吃食,三个时辰后可以吃一些流食,好克化的饭粥之类的,要尽早排尿排便,以便恢复内脏功能。产后身体虚,会大量出汗,虽然不能沐浴,不过得勤擦身更换衣裳,保持身体干爽。房间注意通风,风口不要对准产妇,若是需要放架屏风即可,照顾的人进出更衣,避免将外面不干净的灰尘病灶带进产房。”
大长公主点了头,然后对老嬷嬷说“顾嬷嬷,你也记一下。”
“公主放心,老奴记着。”
陆瑾说“没关系,到时候我都会写明的。再者伤口要勤换药,一定保持干净清爽,睡觉最好采取侧卧微屈,这样有利于伤口的恢复,伤口若是结痂,也要注意清洁,避免发炎感染。两到三天内可以下床适当走动,防止肠道黏连。吃的东西一定要新鲜,鸡鸭鱼肉虾果蔬都要吃,营养均衡更利于恢复。最后再说一句,房间千万不要紧闭门窗,不要闷着,真不利于伤后恢复。”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23章 上吧宋大人
待事情完毕, 不知不觉晨星已出,天快要亮了。
大长公主忙催着长乐公主她们母女俩回去休息,“本是件好事,却没想到新城会遇到这个坎,让你们跟着受累,长乐, 姑母承你们的情。”
“姑母这话是诚心让我们无地自容, 新城母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不仅我安心, 就是到了皇上跟前我也能交差了。”长乐笑着说, 不过跟着担心受怕一夜,人也的确疲倦,“既然已化险为夷, 长乐也不多打搅,待今日禀告皇上, 明日侄女再过来帮忙,平阳,我们先走。”
平阳没有多说什么, 欠了欠身跟着母亲离开。
公主府里,最终只剩下一个宋衡。
大长公主看了他一眼, 沉声道“你还有事”
宋衡给大长公主斟上了茶,说“今日早朝臣不能告假的, 只是现在回府再去皇宫, 怕来不及, 便请大长公主通融,容我再坐一会进宫去。”
大长公主掀了掀眼皮,抬手呷了口茶,宋衡安静地坐着。
过了会儿大长公主说“你若要讨人情,现在就说吧。”
宋衡笑着摇了摇头道“大长公主多虑了,臣来之前是真担心阿瑾,毕竟才刚出了一个叶梅香,又事关郡主,臣便已经做好向您求情的准备,却没想到您如此宽宏大量,没有治他大不敬之罪。”
大长公主虽年纪大了,不爱出门,可是这惊动朝廷,传扬到京城内外的叶梅香之事,她还是知道的。
闻言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眼睛虽然依旧有些红肿,可是目光却锐利,“你不用在我面前打机锋,比起你,陆大夫可实诚多了。”
宋衡并没有不高兴,反而附和着“多谢大长公主,臣便放心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下人的声音,“公主,英国公府里来人了。”
宋衡于是起身,抱了一下拳,告退“时辰不早,待臣与阿瑾道别便直接离府,请大长公主见谅。”
陆瑾在隔壁耳房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注意事项交给顾嬷嬷,又跟着去了给新城郡主布置的屋子,大致查看了一番,待无疏漏之后,他才放了心。
“这几日我会呆在这里,随时查看郡主的情况,请安排一个就近的屋子,能休息就行。”
这个无需陆瑾多说,就是他想走,公主府里也是不让的,顾嬷嬷忙安排了下去。
之后陆瑾走出屋子,看到宋衡,见他已经穿上了官服,便道“要去早朝了吗”
宋衡颔首,“对,去打一场仗。”
陆瑾面露疑惑,而宋衡也只是看着他笑,眼里带着自豪,赞叹道“真厉害,阿瑾,你真厉害。”
这种胎位不正的情况下,还能母子平安,普天之下也只有陆瑾能够办到了,宋衡一点也不夸张地说“就冲你这一手,这满京城的贵妇都得拿你当宝贝。不,是全天下。”
如今女子生产,十个里面至少有三个难产,特别是投胎,更是凶险,而陆瑾就像是在拦在鬼门关前的一道有力屏障,哪怕再艰难还有剖腹取子这一条路,安全性大大保障。
说实话,今日大长公主府虽只救了新城一人,却比中秋大火后的日夜施救十多人更有冲击力
陆瑾想得没有宋衡远,他的目的更为单纯,“只要还能有一丝救活的可能,我都会做。她们不介意我是个男子,再苦再累都行。”
做大夫的没别的要求,只希望能够得到谅解和尊重。
宋衡瞧着他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突然情难自禁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放心吧,今日我就将叶梅香的事情了解了,那些一个个拿着礼仪教条说事的家伙,可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知礼懂礼。”
朝会之上,被杨一行骂的抬不起头来的孙学士似乎又找到了有力支持者,慷慨激昂地大声朗读手上的书信。
这些是从各地加急送来的文书,皆出自于受朝廷嘉奖,立了贞节牌坊,流芳百世的节妇之手。
这些留存至今的节妇,皆是年轻守寡,到现在七老八十的妇人。
她们的手书,都是一个思想,女子贞洁大过天,叶梅香此举正该沉塘,陆瑾乃助纣为虐者,该一同唾弃。
书信之中,男尊女卑思想牢固不化,叶梅香不过被救未死便是滔天大罪。
节妇无不是世间女子之楷模,或是望门而寡,老死不嫁,或是殉夫而去,成就情分,或是宁死不屈折辱,自缢以证清白,事迹感动天地,传到朝堂,帝王赐下贞节牌坊,以示嘉奖,十里八乡的人都能沾得这份荣光。
她们的事迹是受皇帝肯定的,她们的言辞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具贤良淑德的女子。
大臣之中对家中妻女这般严苛并不多,可不表示他们不推崇这样的品格。
是以应和点头者不少。
秦家虽没有退亲,可言语之中已不是当初那么热络,秦家的姑娘孙学士之妻是看了又看才定下的,可听说那日之后秦姑娘不愿意嫁了。
孙学士对这未来儿媳本充满好感,可没想到也是这样的女子,便有些不喜。
秦家还未说话,他已经做主退了亲。
至此,他更厌恶不知廉耻的叶梅香,便是因为她这才坏了风气。
“皇上,众多贞洁烈妇请求将叶梅香严惩,以清风尚。”孙学士大声道。
说完转过头,只见杨大人已经站在旁边了。
等这些慷慨之声过去之后,他才施施然地说“孙大人,节妇品格令人敬佩不假,不过拿到朝堂上来却是不妥吧更可笑的是,你要让这满朝文武大臣,当今圣上,太子殿下听几个不知朝政,不知生计,无知的妇人之言,孙大人,下官实在听不下去了。”
孙学士此刻看杨一行简直跟仇敌一样,他怒目而视,冷然道“此事不涉及政务,不涉及生计,牵扯到妇人德行,节妇乃当世女子之楷模,有何不可”
杨一行说“孙大人,定罪是要讲究国法律法,请问叶梅香可是犯了其中哪一条”
见孙学士说不出来,他便问刑部尚书,“冯大人,您精通律法,请问叶梅香可有犯法”
刑部尚书不禁皱了皱眉,他其实并不想掺和其中,不过见诸位大臣乃至楚文帝看过来,便道“违法犯罪谈不上,不过德行有亏罢了。”
杨一行不等孙学士说话,便说“既然未违法,为何要为难皇上给这妇人定罪呢难道节妇的话比朝廷律令还要威严”
这个罪名可不轻,孙学士赶紧道“是臣言语有失偏颇了,请皇上恕罪。只是伦理朝纲乃大事,皇上,不得不重视啊”
杨一行往武官之列看了一眼,宋衡微微颔首,于是他说“皇上,臣一直很有疑惑,守寡、殉夫是为节妇,的确不假,可是为何要赐下牌坊以示推崇呢女则之言,有德行的妇人是恭敬长辈,谦和晚辈,顺从丈夫,友爱兄弟姐妹,勤俭持家,宽容大度,娴静雅然,这便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品德,夫死之后,改不改嫁那是女子自己的选择,殉不殉夫也是她的意愿,可什么时候守寡、殉夫便能标扬德行了难不成持身立正、贤惠恭顺的女子比不上一个守寡多年的无知村妇孙大人,你为了那么多这样的妇人请了牌坊,这便是你心中的德行所在”
“杨大人,我从未说过持身立正的女子没有德行,而是像叶梅香这等”
这个时候,宋衡终于站了出来。
他一出列,周围顿时安静。
太子明显坐正了身体,很是期待的模样。
宋衡冷静淡然地说“叶梅香,家中独女,其父乃私塾教书先生,家中有三亩良田租于他人耕种,京中盖有两间瓦屋,一个小院,不愁吃穿。文成,文家独子,其父早逝,读书人,不事生产,一老母亲无有进项,读书纸笔皆从家中良田房舍抵押买卖而来。三年前叶梅香嫁与文成,两年前叶父叶母相继离世,如今文家住处便是叶家房舍。一年前叶家良田变卖,充作生计银钱。其后家中一应用度皆靠叶梅香织布刺绣而来,中秋那夜,她会出现在东街便是为了兜卖荷包绣帕。若不发生性命垂危之事,请问,她是否是贤良女子”
这个答案没有任何疑惑,然而最先肯定的却是太子。
“陆瑾救她性命,身体虚弱躺于人民医院之中,文家之母以清白被污之名休离她,不顾她体虚病弱需要照顾,毅然离去,至今依旧住在叶家房舍,未归还三亩良田,未退回她出嫁嫁妆,叶梅香无有一句愤然之语,无有逼迫追讨之意,不知这其中又是谁失了德行”
“文家,禽兽不如。”太子愤怒道。
宋衡继续说“文成就读于东亭书院,此次事件,东亭书院的学生集体讨伐叶梅香不侍奉公婆,不恭顺丈夫,失了清白还厚颜存活,无能无德,乃是因文成混淆视听,闪烁其词之故,他乃秀才,身有功名,却污蔑其妻,言不从实,不知这是否有罪”
“应当革去功名。”杨大人说。
接着宋衡笑着问孙学士,“孙大人,这些你是否知道”
孙学士脸色渐变,他说“英国公可是听说这些”
“不,我可不像你,这些都有充足证据,随时待查证。”宋衡取出一份文书口供,应公公赶紧走下来接过呈献给楚文帝。
楚文帝打开一看,眼神已经冷下,他说“功名在身的秀才,怎可出口妄言,污蔑他人,妄为读书人,便革去功名,贬为庶民。另既已休妻,一应嫁妆责令退回。”
楚文帝此言一出,孙学士脸顿时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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