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刀在手(种田)
想到这里,爱子爱孙心切的两个大夫犹豫了。
陆瑾看在眼里,却并没恼,人之常情而已。他想到两位大夫帮他许多,自己也答应选助手教学手术,便说:“手术不仅需要多实践,还有人体医学及药物知识等需要一起了解。这样吧,若两位小公子真是想学,就让他们跟随我三年,三年后能学成了便可回来,如何?”
这简直是天下掉下的馅饼!
方掌柜在一旁听了,便忍不住皱眉,他正想提醒陆瑾却听到何老大夫反驳道:“这怎么能行,你岂不是吃了大亏?”
孙大夫听陆瑾这么说他是很心动的,平白能学到一个绝学,谁不高兴?可是这念头不过想一想而已,接着在何老大夫说话后便打消了,于是应和道:“的确,阿瑾,这种话就不必再说,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他们要学必须拜师。”
何老大夫和方掌柜也一同点头。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时代拜师可不是光嘴上说说的,而是衣食住行样样都得服侍,甚至在师父没有继承人的时候,还需履行赡养之职。
陆瑾觉得有些苛刻,在后世,学校遍地开花,大学内的科目丰富多样,更有浩瀚的知识在网络书籍上能够随时查阅观看,每一行每一业只要有心都能学到,手术也不过是一门普通的技术,没有到要秘密相传的地步。
对陆瑾来说,这两个孩子若是愿意跟着他学,只要用心地学会,学好,这就够了。
拜不拜师,其实不重要。
“阿瑾,你这一手就是宫里御医都得甘拜下风,可称为绝学了。你若有心,开山立派都使得,这俩小子若是能学会一星半点,就是他们的荣幸,服侍你那是应该的。”方掌柜道。
只是随军呢?
毕竟不是谁都有陆瑾这样的觉悟。
“爷爷,我想拜陆大夫做师父,也不怕上战场!”突然年少的何澜对他爷爷说。
何老大夫低下头,看着孙子真挚的眼睛,没有立刻答应。这是一件大事,他需得跟儿子和媳妇商议。
“爹,我也想去,您说过这个机会难得,而且陆大夫一看就是一个很好的师父。”孙白也这么说。
同样的孙大夫也做不了主,就是他舍得,自家夫人愿不愿意还是另说。
一时间两位家长都没说话。
陆瑾了然了,便道:“这样吧,我还要去宁州看望二姐,大军这几日也不会离开江州,两位大夫不如回家商量一下,等我回来再给答复。我还是那句话,拜不拜师没有关系,只要想学,我都会用心教。”
陆瑾离开回春堂时心情并不好,思索片刻后,他决定先去找宋衡。
方掌柜有些话说的是对的,季家与他而言乃是庞然大物,若是他们不讲理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说不定还让二姐的处境更加艰难。
虽说这不过是自己的臆测,可是以防万一,他还是想借个势。
宋衡没有推辞,也未多说什么,直接让他的两个侍卫宋槐和宋桐陪陆瑾走一趟,只嘱咐了一句,“解决不了就让他们回来告诉我。”
区区一个季家,宋衡并不放在眼里。
而因为这一句,陆瑾有些忐忑的心顿时有了底气。那一刻,他深切地明白有依靠,或者说头顶有人的感觉真的跟自己孤身闯荡不一样,因为坚持不住,可以回头,走不通的路,他人愿意替你走。
他看着宋衡,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冲这一句话,宋衡便是他为之肝脑涂地,报答一生的人。
第47章 寡居日子难
宁州, 报恩寺
“大师, 最近我老是梦到我儿,他神色凄然, 孤苦伶仃, 他对我说他在地下太冷,太孤单,忍受不了。”
一位穿着素重衣裳的妇人坐在蒲团上,对面前闭目捻佛珠的老和尚倾诉道。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嬷嬷, 看妇人的目光带着心疼。
这是报恩寺的禅房, 平日里可与向佛之人讲佛法解禅意的地方。
报恩寺乃宁州香火较为旺盛的寺庙, 也比较大, 达官贵人一向喜欢来这里听得道高僧讲禅解梦,据说比较灵验, 给人以豁然开朗之感。
“大少爷离世即将三载,三载之后,往故之人与生者之间牵绊会慢慢消失, 直至转世投胎再无牵挂。”
老和尚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淡淡地说。
那妇人闻言面露不舍, 却又疑惑道:“那他这是为何, 可是不愿意投胎转世?”
老和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是睁开了眼睛,说:“怕是执念未了, 不愿离去。”
“啊!”妇人面露震惊, 心中擂鼓, 嗫嗫无语,她手中的帕子搅在一起,似心中混乱。
“老衲曾见过一位老妇,其夫病魔缠身五载后离世,因放不下老妻,他一直不肯投胎为人,三载祭日将近,他便托梦给老妻,日日倾诉其思念之情。魂魄逗留人间本就有背世间规则,三年之后若再不肯离去,便会化为孤魂野鬼,难以投胎,更甚至执念深入作厉,替自己达成所愿。”
说到这里,老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那后来怎么样了,大师?”妇人急急询问,眼中焦虑显露,紧盯着老和尚似要一个究竟。
老和尚眉间微皱,面有不忍,轻叹一声道:“老妇人心念其夫,不忍其孤苦寒冷于地下,于祭日那晚躺于棺材之内自闭而去,与其夫共去投胎。”
妇人听闻与此,手忽然一松,帕子便掉落地上。
“夫人。”老嬷嬷连忙蹲下身将帕子捡了起来,担心地唤道。
妇人回过了神,下意识地抚住胸口,轻声问道:“大师,可有其他法子让他投胎去吗?”
“执念太深,入妄,若化解不了,便只能请得道高僧超度他。”老和尚慢慢道。
妇人眼前一亮,看着他,“那么您……”
老和尚不等妇人说完,便摇了摇头,“老衲虽刻苦修行,可还未成就这等功力,这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京城护国寺禅师有这个实力了。”
那燃起的希望顿时暗淡了下来,京城贵人云集,季家在宁州或许能被当回事,可在京城谁又能看得起他们?
“人鬼殊途,老衲不便论其对与错,不过皆为自己所选。只是老衲不解,大少爷生前曾与老衲谈论一席,其豁达开阔,看透生死,令人心生敬佩。生平所愿未有少夫人一生平安,寿终正寝,不知道为何又生出这般执念而来?”
季夫人离开报恩寺之前,最终还是没有给老和尚一个答案,因为她说不出口。
“夫人……”周嬷嬷搀扶着她踉跄离开,心中不免担忧。
当她坐上马车,往季家而去的时候,才红着眼睛愤恨地说:“为什么,我儿是瞎了眼睛没看清楚,直到死去到了天上才明白自己的傻呀!”
周嬷嬷听着心里难受,握紧她的手问:“那该怎么办,总是大少爷要紧,不然连三少爷也……”
季夫人靠着马车厢里不说话,但眼神却渐渐冷了。
“少夫人,今日天气好,您别总在屋子里闷着,不如去院子里坐坐。”
丁香端着一盏茶走进屋子,对坐在榻上的女子说。
她一身素,头上只有一根木制簪子,做工粗糙,不过似长时间抚摸,已经光滑圆润。她身上首饰全无,只有腰间挂了一个淡色荷包,脸上也未着脂粉,却是在孝中。
然而就是如此,也是恬静安然,一片美好。
她捧着一本书正打发时间,却被丫鬟丁香一把抽了去,“少夫人,今日夫人出去了,您放心,我们就在院子里,不去哪儿,不会让夫人挑着错的。”
陆欣于是侧过脸,看着窗外,还不炎热的阳光照进来,的确舒服。
“也好,你去将院门关上,再将药锄和水壶找出来,我们给院子里的草药除草洒水,已经很久没搭理它们了。”
“是。”丁香将茶放在陆欣的手边,接着便去找工具。
陆欣走出房门,伸手遮住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也随之变好。
丁香服侍着她换了一身轻便窄袖的孝衣,又将长直的头发束起来,主仆俩一同去了院子里开辟出来的一小块药田。
说起这片药田,还是大少爷季传宗在的时候开辟出来的。他身体不能动,不过为了让妻子不无聊,便命人栽了些草药幼苗过来,夫妻俩人,陆欣在田里浇水除草,大少爷就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人有说有笑,打发日子。
陆欣抬起头,下意识地往田边看去,却没有那熟悉的轮椅在,这个习惯她一直没有改。
“少夫人,怎么了?”
丁香是大少爷身边的丫鬟,自小长在这里,陆欣嫁进来后大少爷就让她服侍陆欣。陆欣性子好,人温柔,很快主仆便相处良好,等大少爷去后也是如此。
“没什么。”陆欣垂下眼睛,认真地锄起一颗杂草。
“丁香姐!丁香姐!”忽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着急地对丁香喊着。
“魂叫什么,没看见少夫人在!”丁香插起来,怒道。
这时这个小厮才看到直起腰的陆欣,连忙垂下头问好,“见过少夫人。”
“三七,怎么这么慌张?”陆欣问。
“三少爷来了!”
“什么!”丁香顿时一惊,连忙看陆欣说,“少夫人,您赶紧进去吧,奴婢不叫您,千万别出来。”又怒道,“三少爷也太不讲究了,这可是他哥哥的院子,住着寡居的嫂子,怎么可以随意进来!”
三七叹了一声,无奈道:“小姑奶奶,要是大少爷还在,三少爷就不会来了呀!”
陆欣抿了抿嘴,掩去眼底的愤怒,说:“我进去了,丁香,你要小心。”
陆欣三步并做两步地回了屋子,将门紧紧地关上,接着转到窗前,往院子里看。
只见三少爷季传宇带着小厮笑眯眯地走进来,丁香很勇敢地上前去福了福,道:“三少爷,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打发丫鬟小厮过来说一声便是了,您亲自来不太好。”
季传宇生地高长,长得也不赖,一把折扇在手,的确给人以风流倜傥之感。然而他眼神轻佻,笑容浮色,不免有些猥琐,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大哥生前就说过,他的院子,我想来便来,他都欢迎。”说着眼神便开始打转,不过没找到人,就飘向了正屋。
陆瑾赶紧从窗户后矮下身,脸色非常难看。
大少爷在的时候,自然可以来,可是他不在了,就一个寡嫂,瓜田李下,根本不该来!
丁香愤懑,低下头却不敢表露出来。
“我大嫂呢?听说母亲罚她禁足了,唉,多大的事儿,母亲也真是的,我安慰安慰她。”说着便要绕过丁香朝正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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