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傲天穿成白莲花
接着,他便对上了秦将离平静的眼神。
“既筑基期赛场的名额已定,那么弟子便遵从门派安排。”他神情平静地说道。
那长老连忙道:“定然是名册出了错,不然怎会这般安排呢?你定不可意气用事,否则你一旦上了赛场,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秦将离看向他。
“长老,弟子心意已决。待上了赛场,生死自负,不会拖累您。”
那长老闻言,怔然地开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来。
“那么,弟子便去抽签了。”秦将离对他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否则便要耽误了之后的弟子们了。”
说完,他径直走到赛场入口的桌前,从桌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签来,径直走进了赛场之中。
周遭弟子从没见过这样资质差、修为差、却这般胆大的弟子,接怔然看着他的背影,皆愣在原地,谁都没有动。
就在这时,简顾咬了咬牙,拨开周围的人群,径直冲了出去,一把扯住了秦将离。
“你休要意气用事!”他咬牙说道。“我虽……看不起你,但我也不想让你死。”
秦将离神情平静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对方的手中扯了出来,后退了一步。
这人与自己距离太近了,口中喘的粗气都落在了自己面上。
接着,简顾说道:“……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好吧?你快把签还回去,不要胡闹了!”
秦将离闻言,勾唇浅浅一笑,神色仍旧寡淡而平静。
“不必了。”他说道。“我不会有事的。”
他虽看起来不过筑基,但他经脉深处蕴藏的强大能量,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甚至他们全部加起来,都无法匹敌的。
他这笃定的神色,让他的话显得特别理所应当。简顾不知为何,竟莫名被他唬得一愣,待秦将离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高声斥道:
“你一个筑基期,怎么会没有事!”
秦将离并未回应他。
简顾抿起嘴,不知跟谁赌气一般,站在原地,重重哼了一声,小声说道。
“不听劝,死了便死了吧!”
——
这一日临近正午,才排到秦将离的数字。而从清晨到现在,秦将离都没有看见凌霄的身影。
也没有看见那个颇不对劲的凌飞雪。
这让秦将离感到无比焦躁。他时不时看向赛场入口,却除了偶尔进出做杂事的弟子之外,并没见到其他人。
凌霄一上午都没有来找自己。
不受控制地,秦将离焦躁的情绪使得他经脉之中的魔息又蠢蠢欲动了起来。经过之前的多次暴动,他已经隐约能摸清这魔息的脾性,便粗暴地将它压了回去。
待到正午,轮到了秦将离。
他径直走到赛场之中。待他和对方那名参赛弟子进入赛场,赛场的结界便自动融合起来,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密闭空间。
而在赛场之外,原本参赛过了的弟子们也并未离开,皆站在赛场之外,隔着结界,要看一看这位筑基期的弟子要如何比赛。
秦将离并未看向结界之外。他只径直看向自己的对手,便看见那名弟子唇边带着不屑的笑容,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我便说,你根本就不是被错分到金丹组来的。”那弟子笑道。“你分明就是为了吸引他人眼光,沽名钓誉吧?”
这人便是方才在人群之中壮着胆子附和简顾的那个小门派弟子。他当初凭借着双灵根的天赋,原本便想投入清玄宗。但奈何他心性不坚,耐力不够,在清玄宗试炼新弟子的九千九百九十级台阶上,只走了两千个便放弃了,故而无缘清玄宗。
但此时他面前这人,五灵根,不仅进了清玄宗,还被他想都不敢想的凌潇仙子收为弟子,甚至是亲传弟子。
这样的废物,怎么配有这种好运气呢?
秦将离并未理会他说的话。他将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已隐约能感受到这是个急功近利者,想必一会出招重在狠与快,却不精准,是极好对付的。
秦将离默不作声地抽出了凌霄给他的剑。
那剑虽与斩邪相比不值一提,但在这些弟子甚至各门派修士眼中,确是极其贵重难得的。
秦将离面前那人眼神亮了亮。
“是把好剑。”他居高临下地说道。“不过被你这人拿在手中,便是糟蹋了。”
秦将离恍若未闻,转身又看了一眼这赛场的入口。
仍旧是空无一人。
他从头至尾都在无视自己的态度,让着弟子极为恼羞成怒。他锵然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剑,直指向秦将离。
下一刻,裁判宣布本场比赛开始。
第41章
就在裁判席上的长老发出比赛开始的信号的那一刹那,秦将离对面的那弟子手执长剑, 携着雷霆万钧的灵力向秦将离劈砍而来。
秦将离向一侧闪身, 堪堪躲过他这一击。
未待那弟子转过身来, 他执剑在手,剑锋在空中划过几道剑气,抬剑便将那剑气击落在地。剑气扩散开来, 竟在原地扩散出方圆数丈的法阵,顿时将对方的灵力压下几成。
这还是这两日, 凌霄教给他的。
在凌霄的玄烛大陆上,剑修在与人对阵时惯常使用这样的法阵。他们以剑气结阵, 使原本微不足道的剑气结成阵型, 从而形成对对方的压制。
但若凌霄在此, 一定会为之惊讶的。
他当时教授给秦将离时,原本不过一语带过。毕竟两个大陆之间的灵力构造区别不小,在这里结阵比在玄烛大陆困难许多。故而, 凌霄并不可能料到秦将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寻找到结阵的法门,并且结出比之玄烛大陆威力更大的法阵。
一瞬间,结界内的法阵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周遭弟子见此皆目瞪口呆。
而结界内那个弟子, 猝不及防便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压制下去,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那弟子顿时红了眼, 抬头看向秦将离。
只见秦将离站在法阵之内, 剑锋一斩, 便斩出一道稳而精准的剑气,使他躲闪不及,瞬间迎面受了秦将离那一重击,喉头一片腥甜。
他只得狼狈地向前闪躲几步,堪堪从那阵法之中躲出去。
“未料得你竟使用如此阴损之法!”那弟子咬牙骂道。下一刻,他蓄积起灵力掷出自己手中的长剑。那剑在空中挽起一道剑花,接着便径直向秦将离攻来。
秦将离侧身要躲,却仍被那剑锋之上携带的剑气剐到。
对于他此时仍处于筑基期的身体来说,金丹期的灵力着实过于浑厚而强大。他及时引出自身的水系灵力在自己身侧结成一道护盾,却仍旧被那剑气冲破,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散发着灼热气息的伤痕。
顿时,秦将离经脉之中的魔息隐隐沸腾了起来。
他咬牙立在原地,闭眼调息了一瞬,将之勉强压下来。
再一睁眼,他便见对方正要乘胜追击,正不惜踏上自己的法阵,手执长剑向自己攻来。
秦将离抬剑便划出一道法诀。瞬间,那法阵便炸裂开来,其中携带的强大的灵力顿时在原地炸开,重击在那人身上,将他打得唇角溢出血丝,后退了数丈。
顿时,满场哗然。
原本在众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但凡秦将离能在对方剑下撑过三招,都算是他剑法精湛,出类拔萃。
却没想到,秦将离竟凭借着筑基期的修为,将一金丹期的对手几次击退,竟隐约占了上风。
周边哗然的声音隐约透过法阵,传入了那弟子的耳中。
他神色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
秦将离独来独往惯了,早就习惯于将周围人的眼光和话语屏蔽在外,不听不看。但这弟子惯于关注周围人的眼光与言语。此时他目光一扫,目之所见皆是周围人惊讶异样的目光,耳中也能隐隐听到众人的纷纷议论。
他竟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筑基期弟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击退了。
他红着眼瞪向秦将离。
而他面前的秦将离,正神色平静地将剑锋在面前熟练又自然的划出几下,亮白的剑光骤起,接着,一道法阵又落在他的足下。
顿时,白光骤起,地上的剑气隐隐流转着。
他的目光太过淡漠而平静,就像是已经将战局掌握在鼓掌之中的神祇一般,分毫未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弟子咬牙,一双眼憋得通红。
不可能让你赢的。他心道。你有机缘,我自然也有。
有那世外高人所给予的灵药相助,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都不会输的。
——
凌霄冲到这赛场外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秦将离卓然立在赛场之上,单手执剑,不过几划,便将自己的真气组合成强大稳固的剑气阵法,落在赛场上。而他对方的那个弟子,正以剑支着身体,嘴角带血,粗重地喘息着。
凌霄一愣。
他自然是没想到自己会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
他原本以为会被人打得生死不明的徒弟,此时正游刃有余地站在赛场上。他随口一提的阵法,对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中得益,甚至加以改良。
他的剑气阵法,比之自己所使用过的更为干净利落、去繁从简,甚至更为狠辣干脆。
简直……
与他当年年少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弟子,他当初果真没有看错。这人不过囿于命数,但一旦有人相助分毫,便可乘风而起,不可估量。
“……你眼怎么红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翟亭深这般问道。
秦将离抬眼看过去,便见翟亭深正冷着脸,皱眉看着自己。凌霄愣了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竟站在赛场边上,眼眶有些湿润。
他心道,这种愉悦的成就感,你自然是不懂了。
说来,这一世的翟亭深,他的经历还真有些像低配版的前世的自己,同样是个自出生起便青云直上的天之骄子。
凌霄发自内心地抬手拍了拍翟亭深的肩,说道:“什么时候你亲手养出一个徒弟来,你便知道这样的愉悦了。”
翟亭深垂眼看向他,只觉得凌霄的神情有种奇怪的感觉,竟像是个老前辈对后辈训话的口气。
自从他成年起,便再也无人会用这样慈爱又带着教导意味的口气对自己说话了。翟亭深看着他的神情,心中隐约有些不爽。
他只得劝说自己,算了,谁让我喜欢他呢?
他便冷脸转开头去,看向秦将离,矜持地评价道:“你弟子的确有两下子。”
那赛场之上,那弟子似乎是气红了眼,故而冲动至极,直接踏着秦将离的法阵,拿着剑同他近身搏斗起来。
不过这般冲动显然是没有好处的。秦将离有法阵保护,又用法阵之中的剑气压制着他,他分明从远程对秦将离进行攻击更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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