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让你叫他楚然？”轩辕凛怔了一下，平静的外壳猛然碎裂，暴怒，“他才不是楚然！他不配叫这个名字！”

“够了轩辕凛！”一把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魔尊，哲世铿也怒了，不管不顾地冲到轩辕凛的面前，指着他鼻子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到底是谁？！”

一时之间，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哲世铿瞪着表情恍然地轩辕凛，气得咬牙切齿，“你妹的！老子在你面前站了多久了！你竟然一直都把老子当另一个人！久别重逢不来点感人的场面老子也认了，你竟然还要杀我？！你……你……老子一口咬死你啊！”

“……师兄……？”终于颤抖着吐出两个字，轩辕凛再次张了张口，却半句话都吐不出，只是有些虚弱地抬起手，像是确认般轻轻触着哲世铿的面颊，不敢用力，似乎一用力就会戳破这美丽的幻影，再度迎来空白与虚无。

轩辕凛的指尖冰凉，与哲世铿记忆中的火热相差甚远，面前的人再也不复刚刚震慑整个仙界般强悍宛若不可战胜，脆弱到似乎一点点打击就会彻底崩溃。

哲世铿心中剧痛，抬手抓住轩辕凛的手，将其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脸上，用面颊的热度为他温暖冰冷的手指，用坚定的力度帮他确认此刻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师兄……”终于，再度唤了一声，连轩辕凛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声呼唤中包含了太多的思念与委屈。

“……我在呢，别叫了，叫魂一样。”哲世铿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满，“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轩辕凛浅浅地笑了，不再冰冷，却也不可避免地带着唯恐失去的惶惑不安，像是梦游一般，双眸即使看着哲世铿，也似乎没有焦距，“师兄，我一直在找你，一直都在想你……”

“嗯……”哲世铿应了一声，酝酿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悲剧地竟然酝酿不出什么应景的甜言蜜语，不得不硬着头皮拍了拍轩辕凛仍旧帖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以后也不会离开了。”看着轩辕凛那让人心疼的模样，哲世铿瘪了一下，又忍不住吐出一句，“乖啊……”

“真的，不再离开了？”暗红色的眼眸终于有了焦距，轩辕凛紧盯着哲世铿的眼睛，生怕从中看到任何一点游移，迟疑地确认道。

“嗯，不离开了，绝对不离开了。”哲世铿重重地点头，做出了一辈子的承诺，“就算离开，也一定会带着你的——我和你，永远都会在一起，不分开的。”

轩辕凛的笑容加深了些许，颇有种终于拨云见日的味道，跨前一步想要抱住哲世铿，却突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哲世铿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住，看着软绵绵靠在自己肩头却气息平顺的轩辕凛，哲世铿不知所措地将茫然的目光投向身侧的魔尊。

魔尊也被轩辕凛唬了一下，不待哲世铿询问便急忙查看，随后恨恨地的得出了结论，“休息不好，奔波劳累，受了重伤，现下一放松下来……便睡过去了。”

刚刚酝酿出来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哲世铿一脑门子的黑线。

“得了，你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吧？轩辕凛我先带走了，你……”说话间，魔尊搭住轩辕凛的肩膀就想要将他从哲世铿怀里弄走，结果发现就算是昏睡中，轩辕凛也紧紧地抓着哲世铿的衣服，怎么扯也扯不开。魔尊不由抽了抽嘴角，话锋一转，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你自己看着办吧。”

哲世铿低头看了看轩辕凛，丝毫没有挣扎地下了决定，侧头看向尚乾与婳坤，“仙帝不修正果，被权势迷了眼，违逆天道，搅得仙界大乱，如今身陨，魂魄尽皆消亡，也是天道的惩罚。如今仙界最大的毒瘤被除，百废待兴，尚乾，婳坤，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由你们去做了，还望你们以仙帝为前车之鉴，切不可再步其后尘。”

“是，主上。”尚乾婳坤躬身领命。草草将后面的事情丢给别人，哲世铿合上眼睛，心念一动，便带着轩辕凛一同消失在了玄天殿正殿。

待到轩辕凛与哲世铿消失，尚乾与婳坤直起身，互看了一眼，彼此都不由苦笑。

——仙帝被魔族诛杀，而这魔族却又是圣人的恋人，这都是留下了些什么烂摊子啊，要让他们如何解决？

——轩辕凛，原本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认为完全配不上圣人的凡人，却在短短几百年的时间内成长为了可以与仙帝魔尊相媲美的人物——不，诛杀了仙帝的他，也许真得可以堪称为四界中的第一人，真正地站到了与创世圣人齐平的高度。

——不愧是圣人所选中的伴侣。

彼此感慨一番，就算再头疼，尚乾与婳坤也立刻行动了起来，整肃仙界，而魔族们则在魔尊的一声令下后纷纷散去，万年以来的第一次，魔族与仙族相安无事。